“还好现在你们身体好了,娘这么多年的功夫也没白费,要不然娘得多心疼啊。想想就知道,她一个普通农夫,为了你们自学医术,不知道费了多大的精力。”
夏明祥感叹:“是啊,每每想起,心中都会庆幸。还好我和三弟的身体好了起来,否则我都是想象不出来娘会多伤心。”
兄妹之间聊了些家常,也就散了。
夏明祥也没问段小雅进了东宫过得好不好,太子有没有欺负她。他不过一个臣子罢了,无身份也无背景,这种事情根本轮不到他。
而且用常人的理解来说,他俩分隔多年未见,有些疏离才是正常的。
出了宫门,二人才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没问,但看段小雅住的地方,吃的用的便知,她在太子府还是非常受宠的。
否则她一个罪臣之女,哪能过得像现在这么舒服?明摆了一看就是宠妃的样子。
“看来,她在里面也不自由。”
夏明祥话音刚落,就被人自家二哥“嘘”了一声,让他禁言。
夏明祥一脸无奈。
他又没有乱说话,这不是到了外面吗?别人也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一直到了马车上,夏明瑞说道:“你在外面还是注意一点。”
“我已经很注意了。”
夏明瑞看了他一眼。
夏明祥闭嘴。
然后夏明祥就看到夏明瑞从袖子里摸出了一张纸条,他一脸疑惑,不明白他三弟打哪儿来的这东西。
待他探头看清楚夏明瑞手里那张纸条上写的是什么时,震惊了:既然是段小雅留给他的。
“她什么时候送给你的?”
“你说呢?”夏明瑞无语,他们不是有一次身体接触吗?
不是那个时候,还能是什么时候?
而且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不应该是纸条上的内容吗?
纸条上,段小雅透露了一个信息,那就是皇帝服食丹药,身体垮了,让他们早做准备。
还有一个就是,她被皇帝下了于寿命有碍的药,且不能生育。
夏明祥:靠!这皇帝也太狠了吧?!
段小雅碍着谁了,为什么要给一个女人下这种药?
夏明瑞:“……”
当皇帝的,有几个不心狠的?
他们要不心狠,怎么坐稳这个位置?
虽然不太明白皇帝为什么会对段小雅下这么重的手,但夏明瑞却从中看出了一点苗头,那就是刚刚见面的时候,段小雅故意提及他们母亲会医术的事。
表面上看起来是提醒他俩不要忘记母亲的恩情,以后记得多孝顺,实际……
联系她瞒下自己身上的病,又提及皇帝时日不多,段小雅分明想说的是——不能让人知道母亲是“神医”,否则一旦传出皇帝病重的消息,母亲就得进宫了。
皇帝那是什么情况?
他是服食丹药过多,时日不多了。否则他也不会快刀斩乱麻,将十一皇子等人解决,封九皇子为太子。就是怕哪一天自己第二天就醒不过来了,未选定继承人,朝臣不稳。
将纸条咽下,夏明瑞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般,与夏明祥一起下了马车。
亲事是早就订好的,良辰吉日也是商量好的,因此到了接亲的日子,一切都是非常顺利。
春风拂面桃花开,桃面郎君踏马来。
门前少年持刀立,要求作诗才准进。
郎君微微一笑间,脱口成诗韵味足。
少年原是小舅子,心有不甘且让路。
请君听我一句言,家有娇养花一朵。
今日出门入你家,唯愿夫妻举案齐。
若有薄议请还家,自有高堂劝戒之。
姐夫只管壁上观,摘花鉴赏头上戴。
众人开怀嘻嘻嘻,皆言同受小舅苦。
……
新娘黄昏出门,坐上了新郎家的马车,缓缓绕城而行,车上彩旗飘扬。
没多久,就进了早就布置好的院子,临时落脚。
一日到二日,晨曦微露之际,她们才坐上马车,随新郎官出场,奔赴它乡。
马车上的车夫穿着上好的青布衣服,脸上刻着岁月的痕迹,他紧握马鞭,将马车赶得十分沉稳。
而夏明祥、夏明瑞两兄弟则穿着红袍,胸前戴口罩着红花,骑着高头大马护在两旁。附近还有喜婆、丫鬟婆婆子、护卫等人拥簇,喜气洋洋。
但凡看到的人,没一个不知道这个一只接亲队伍。
马车穿过山川河流,跋涉在蜿蜒曲折的官道上。车轮滚滚,尘土飞扬。
马车里的罗小姐、马小姐身着繁复华丽的嫁衣,头上的凤冠随马车的摇晃轻轻晃动。因为路途遥远,喜婆没让她们一直盖着喜帕,下来时记得戴上挂耳的红色面纱即可。
若是累了,马车里还有软软的红色靠枕之类,可以靠着休息一下。
夏明祥、夏明瑞也不是什么苛刻之人,茶水点心都是给她们备好了,还可以叫丫鬟婆子上去陪聊。实在是累了,还能趁着休息时下来走走。
在此之前,罗小姐虽然和马小姐见过面,但两家并不是很熟。也是订了亲以后,两家才有了些走动。
毕竟是要嫁到一户人家做妯娌的,她们母亲也希望她们能提前培养培养感情,建立一起友谊,到时候到了异地也能互相帮衬。
此间,马车里只有罗小姐、马小姐二人。马小姐是武官之女,性格爽朗些,胆子也大。她上马车后,就有悄悄撩开车帘偷看外面的新郎官。
不想被夏明瑞抓了一个正着,顿时脸就红了。
回转过头来,就发现罗小姐正盯着她瞧,还在那儿偷笑。
马小姐忍不住嗔她一眼:“笑什么?难道你不想看吗?”
也不敢说得太大声,怕外面的新郎官听到。
罗小姐同样小声道:“这不合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你夫君说了不许?”
她夫君在外面,连话都是没说上几句,罗小姐哪知道对方许不许啊。
不过想到之前相看时,夏明祥那副好脾气样,罗小姐也觉得她夫君不是那样的人。
“既然他没说,那你还说什么规矩不规矩?我们女人的夫君,不就是‘出嫁从夫’吗?”马小姐理所当然地说道,“现在我们都嫁了人了,当然要听我们夫君的。既然我们夫君没说‘不许’,那就默认,是可以。”
虽然不是第一天认识马小姐了,但听到马小姐这么说,罗小姐还是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确定这不是歪理?
马小姐似乎看出了她的意思,说道:“你别管这理歪不歪,你就说对不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