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不一定全是大夫的错,但记在了你头上,总会传出去。再怎么努力澄清,肯定也没有谣言传得快。
一个不好,就有可能毁了一个大夫的一生。
在宁山书院医学部,每一个医学生都需要上的一课,就是如何“自保”。他们会被要求有医德,努力提升医术,也会被要求学会“自保”。
“今天,你们在我们宁山书院读书,未来你们毕业了,就是我们宁山书院花了几年时间才培养出来的‘人才’。我们宁山书院力量有限,一年也只能培养出那么十几个、几十个大夫,和人数众多的患者相比,就好像毛毛雨一般。”
“所以,你们每一个人都很重要。”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珍贵的,你们需要学会自保,无论在任何情况下,作为大夫,你们都要学会不拿自己的善良去考量别人的恶毒。”
……
教材上翻开的案例,都是医学界每一位被人“陷害”过的前辈,他们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他们,什么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什么叫做“人心难防”。
所以,作为一门新兴的医学技术,外科手术有着严格的使用条款,那就是必须征得病人以及家属的同意,并且落实成文,达成三方协议。
一旦事后有任何异议,病人或病人不得以“不知情”为由反诬做手术的大夫和医院。
正因为后果严重,所以“外科大夫”也成了宁山书院考核最严的专业之一。徐太医等人前去参观和考核的时候,也是签过“安保协议”的。确定他们不会随意透露外科手术的“秘密”,尤其是把东西教给别人。
没去之前,徐太医等人:“不是,宁山书院什么时候这么小家子气了,还要签什么保密协议,以前不是没有吗?”
来了之后,徐太医等人表示:“难怪白大夫搞这么严格,这东西确实得严管,在大夫手里,这就是救人的东西。要是落到坏人手里,那问题可就大了。”
随随便便一样东西,就有可能是当今世界上最先进的金属材质,这要流落到了外面,鬼知道会落到哪个平民百姓身上。
就手指大小的刀具,划破皮肤,就跟切块豆腐似的,能不吓人吗?
还有那麻醉药,麻沸散也好,针灸麻醉也好,都有一定的使用难度,乙醚就不一样了,往帕子上一洒,再往人的呼吸上一蒙,人就被带走了,完全没有任何动静,这也太吓人了。
感觉话本里的“蒙汗药”有了成品。
“这要是落在拐子手里,那天下不知道又要多出多少个失去孩子的父母,多少个家庭家破人亡了?”
“是啊,所以,对于某些药品和器械,我们采取的都是编码唯一制。”白佩佩说道,“每一款药,每一件器械,它都有一个独属于他的身份编码。最终它落到了谁的手里,用在了何处,都需要记录在案,层层登记,层层都有自己的责任人。
只有确保了责任人的责任问题,才能确保它不会流到不该流通的地方。这样未来追究起来,才能找到当事人,查到线索。”
药是一次性的东西,用了就没了。
但没关系,不管是谁用了,总有一个使用者吧?
只要使用者这里没出问题,那药就不会出问题。
而器械也是一样,大一点的器械也就算了,摆在那儿,一个兜也揣不走。但像手术刀这样的小物件,那就得注意了,要是谁没事摸了一把揣兜里带走了,那可怎么办?
所以,谁领的手术刀,谁就是它的责任人,自己要负责监督好了。
它丢失了,要及时报备,及时追踪,就是翻垃圾桶,也得把它找回来。找不回来,未来出了事,这条线上的所有人都得负责。
这所有的一切,徐太医等人都一一记了下来,写进了那份奏报表里面。
宁山药堂,耀帝不要太有印象了。
秦霜雪出身那里,他最爱的女人在那里找到了可以治疗的方案,就是易皇后产子时,也有杏林堂的妇产科大夫坐诊。
虽然来的不是医术最好的苍若蕊,但她的师妹慕盼在妇产科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一出现在京城,就成了各大家族的抢手货。
她所带的妇产科团队几乎包揽了各大家族,你要没点实力,还排不上号。
没办法,人家人手有限,一年能照顾的产妇、孕妇也有限,人家也没办法。你要真想找人家,要么靠“排队”,要么就得靠“抢”。
显然,耀帝是这天下最大的人,他的皇后想要生子,插个队,抢个人什么的,那绝对是没有任何人敢有意见的。
会让慕盼进京,那也是白佩佩考虑过的,一个是那里是皇权集中地,天底下最有权的人都在那儿;另一个就是未来段小雅终究是要回京城,提前替她准备好“妇产科”也是为了有备无患。
不经意间,白佩佩又布下了一步大棋。
而这些,她没有跟段小雅透露,也没有提醒秦霜雪。她只是将问题摊在她们面前,“鼓励”她们自己解决,与其同时又在背后默默付出,悄悄帮她们把后路都给准备好了。
这样的用心,任谁知道了,都会感动吧?
“娘饶了这么一大圈,居然是为了替你求一道婚姻自主的旨意?”当耀帝的旨意随奖赏一起下来的时候,段小雅这才恍然大悟,心中感慨万千。
至于耀帝托人给她的东西,她都忽略了。
和白佩佩的心意相比,耀帝给出的那点东西,实在是太小儿科了。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会觉得,他在背着她和别的女人生下了一个孩子后,随便给她一些珠玉宝石,就能把她哄开心了呢?
他给的,不过是他手中有的,是他万千财产中的一粟。
但白佩佩给的,却是她不曾拥有,却会努力争取,然而毫不犹豫给予的“珍宝”。
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秦霜雪也是一脸恍然,她道:“师傅之前催婚过好几次,我一直以为她是想让我早点成亲,怕我违反了大昭的律法。我还想过,虽然师傅嘴上一直说成不成亲是我的自由,只不过大昭律法不允许,但其实那不过是她的借口,其实她还是让我成亲的。
现在看到圣旨,我才明白,其实师傅从来没有骗过我,她说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