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回娘家陪你娘,你娘都还好吧?”
韩彤雯正在做小孩子,听到夏明清这么问自己,还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的母亲,笑着说道:“挺好的,就是老毛病了,养养就好了。就是我之前一直没有怀孕,她也跟着操心,现在我一怀孕,她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什么毛病都没有。”
“那是你娘,疼你不是应该的吗?”夏明清跟着笑了起来,不经意地问道,“回去那么久,就没有带你娘出去散散心?”
“散什么心呀?我娘那个样子,我哪里都不想去。”韩彤雯瞪了他一眼,“你以为我是你呀,整天没事到处逛。打着暗中寻访的旗号,其实就是出去游山玩水。以前我可以跟着你胡闹,现在可不行,我还怀着孩子呢。”
夏明清讪讪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道:“我不是山长了,听到哪里有德高望重的人,想要去拜访一下也很正常。再说了,我还带着你,那不是顺便的事情吗?你平时也没什么地方去,我不带你出去,那你岂不是更没地方去了?”
然后再次试探,先是提到了几个地方,说那里有什么什么名人,不知道能不能请到书院来做先生,然后就提到了柴州。
他打量着韩彤雯的神色,说得漫不经心,好像真的是无意中提到似的。
果然,韩彤雯的神情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说道:“那是有些可惜了,我现在怀的月份还小,就是想去也没有办法陪你去了,你还是自己去吧。”
“你这是在冷落我吗?怎么,有了孩子,就不要孩子爹了?”
“你在胡说什么呢?再在孩子面前胡说,我就撕了你的嘴。”韩彤雯等着夏明清,捂着自己的肚子,一副生怕对方自己的孩子教坏的样子。
夏明清轻轻笑了起来,赶紧认输。
但是内心深处,为什么会感觉有一些凉意了?
“哎……”
白佩佩叹了口气。
夏厚德看到她这个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他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轻轻地拉住了她的手。
“别想了。他都那样想我们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君若无心我便休。”夏厚德说道,“我们又不是没有儿子,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白佩佩瞪他:“怎么这么说话?这就是这种话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他才心里不舒服,觉得我们偏心了。”
“你还不够偏心?那么大一个书院,谁当山长不好,偏偏挑了他?同意了他纳妾的请求,哪一件事情不是在补偿他?”夏厚德可不想惯着某人,直接说道,“是他爹娘欠他,又不是我们。再说了,当年那个情况,他爹娘就是普通的泥腿子,他们拦得住吗?”
能拦得住个屁。
要不是碰到了他媳妇,他们一家人早让人家给玩完了。
可以说,是他媳妇的出现救了整个夏家,他们夏家才应该感恩戴德。
白佩佩打了他一下:“怎么他们我们?我们占了人家的身子,就要还人家的因果。”
“要不是这,你以为我会老老实实认他这个白眼狼,我把他赶出去了。就他那样,要不是你把他硬扶了起来,他能当这个山长?”
有白佩佩后面坐阵,恩威并施,请了那么多德高望重的人当荣誉院长、各学院院长,他夏明清能有现在的灯光?
夏厚德就是觉得,夏明清是日子太好过了,一辈子没吃过什么苦头,有些得意忘形了。
“那也是他有这个能力,不起的阿斗也要是阿斗才行,要是换了一个人,说不定还不如阿斗呢。”
阿斗也是有本事的,否则视机而动,被群龙环绕的他也不能光拿着葛亮的出师表就保下蜀国那么多年。
他碰到的都是神一样的对手,但凡把他换到后面的宋朝,送到岳飞手机,指不定宋朝就飞起来了。
白佩佩对夏明清的工作能力没有什么不满,他没有几位兄长出色,但靠着夏家这个大树,他也没有拖后腿不是?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
夏厚德不能指望所有的孩子都是天才,只要他们能保持中等水平以上,已经非常谢天谢地了。
“我这是在安慰你,怎么还帮他说话了?”夏厚德故意表情哀怨的说道,“怎么,忘记他白天说的那些话了?不生他的气了?”
“生气肯定还是有点生气的,但事后站在他的角度想一想,也不全然是他的错。”
首先,他刚回来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一个差点被人养废了的孩子。掰可能还能掰过来,但不要指望他能够像他几位兄长那样让人省心。
孩子都是三岁看老的,他已经十多岁了,三观初成,很多东西都不是那么好改的。
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对他抱太大的希望。
给夏明清的定位是——给他找点事情做,盯着他,别让他惹事。
后来发现,夏明清负责宁山书院的事情做得还是挺好的,可以试着交给他。
反正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如果有什么事情,他们也能够及时纠正。
其次,他和席忆彤的亲事。
从一开始,夏明清都是反对的,之所以没有反对的那么激烈,有可能跟他往年的成长经历有关,可能是被他们夫妻俩给“说服”了。
然后碰到了韩彤雯这儿,他第一次努力替自己争取了。
他喜欢她,想要娶她。
如果当时退了去,他和她也会是很好的一对吧?
否则二人曾经那么多年,也不会从来没有红过脸。
只是……
白佩佩再次叹息:“说到底,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我当初不应该想着两全其美,把两头都兼顾了,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情呀?是人都会有私心,时间越长,变化越大。到了后面,也不知道还有几个人能保持初心。”
“别这么说,当初你也是为了他们好。”
“我就是为了他们好,所以才把一切搞砸的。我太自以为是了,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可能人心这种东西,是最难掌控的。”
白佩佩摇了摇头,让夏厚德不要再说了,她的错就是她的错,她要认,以后才能避免犯这种错误。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再想补救就难了。
就像现在,他们打着为夏明清好的旗帜,却在他心里埋下了一人刺,夏明清会怀疑他们故意挑拨他和韩彤雯的关系也正常。
若是她,也要怀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