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乐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道:“我不能带,但表弟可以啊。我准备到时候把这些东西塞进表弟的库房里,让他帮我收着。”

刘煕然有些不满:“啊,要让他帮忙收着啊?让他帮忙收着,那还是日记吗?那我们的隐私不是暴露了?”

“你放心,我让他收之前,肯定会把钥匙锁着,不让他偷看。”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偷看?万一他嘴上答应得好好的,背地里看了呢?”

“你把表弟当成什么了?”

刘煕然嘀咕:“我把他当采花贼了!”

夏乐瑶失笑,当做没听见,要不然这事没法过了。

她也知道,在刘煕然心里,七皇子蔚华昊就是跟她“抢”表姐的人,心里对他有意见很正常。

他俩从小到大,就没对付过。

除了刘煕然,其他几个弟弟也都跑了一趟,送的东西各不相同。

两个小一点的,则是舍不得她这个姐姐,他们没有什么太多别的想法,就是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回来的时候,能不能给他们带些京城的时兴玩意儿。

在他们看来,夏乐瑶就是出了一趟远门。

他们对远门没有太大的概念,大概就是要出很久的门,但会回来。

夏乐瑶笑着说道:“好!到时候我就算赶不回来,也让人把东西捎回来好不好?”

夏乐章、夏乐鱼、刘承欢呼:“好~”

大一点的夏乐文、夏乐天、刘康就没那么好打发了,他们已经懂事了,很多事情心里都清楚了。

刘康让她“保重”,给她塞了一包银票,说什么出门在外,最不能缺的就是银子。

夏乐天没问她能不能回来,就是跟她承诺,他以后一定会好好读书,考到京城去保护她,给她撑腰。

显然,夏乐天也知道堂哥夏乐文取了一个带“文”的名字,便其实根本不是读书的料。指望这个堂哥考到京城去,还不如指望他自己。

夏乐瑶望着夏乐天,笑着点头:“好,我等你!”

而夏乐文作为她的亲弟弟,却红了眼眶,站在她面前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夏乐瑶叹息:“这一别,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次相见。我不在家以后,你要担起肩上的责任,好好照顾这个家,知道吗?”

“姐……我后悔了!”

“你后悔也没用,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就是如此,买定离手。一旦你做出了选择,就没有后悔的余地。”夏乐瑶望着夏乐文的眼睛,说得十分认真,“所以你要记住这种感觉,凡事三思,别做任何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姐……”

夏乐瑶伸手去摸夏乐文的头,发现他已经很高了,自己早就摸不到了。

夏乐文主动低下了头,让她摸。

夏乐瑶却有些想笑。

她这是从小摸到大吗?怎么一个个看到她这个动作,第一反应都是主动低下头,让她摸呢?

七皇子也是,她亲弟弟也是,其他堂弟、表弟……

好像也差不多!

这就是作为“长姐”的好处吗?

要是这样,她觉得当“长姐”也挺好的。

“你放心吧,我是我们家最聪明的人,即使到了京城,我也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再说了,还有二叔、三叔呢。爹是不是跟你说了,三叔是我们家最最聪明的人,我到了那边,不管碰到什么事情,一定会跟三叔多商量的。”

“我知道,我就是后悔了,我觉得你应该跟熙然表姐一样,也呆在家里招赘。我现在看到刘康,最看不顺眼的就是他。”夏乐文愤愤地说道,“大家都有姐姐,凭什么他姐姐在家里,我姐姐就得去京城?你去了,还不一定能当正妻……”

呃……这个她要怎么跟夏乐文解释呢?好吧,夏乐瑶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家里很多事情,都没有跟小一辈的透露,他们就算听到了,也只听到一个大概,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如果她这个弟弟心智成熟一些,她说也就说了,但可惜……

夏乐瑶望着夏乐文,觉得他还是太“浅”了,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如果走不远,他就只能跟她爹一样,留在家里种地了。

然后就是五房的堂弟夏乐天,以及表弟刘康、胡磊。

胡磊过目不忘,若不出意外的话,他科举肯定没问题。只是他跟他爹一样,智商是拿情商换的,约莫着以后会走他爹的老路,做个科学家。

表弟刘康就可惜了,脑子聪明,读书也不错,但他爹是“商户”。

这个没办法,当年大家都穷,都想吃饭。

除了自己家坚持男的种地、开书院,女的经商、开医馆外,村里好多人家为了那一口吃的都做了商人。

做了商人,也就意味着子孙三代失去了科举的机会。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科举也好,经商也好,只要能填饱肚子也没什么。但对于像他们这样的大家族来说,科举就非常重要了。

科举是更换门庭的机会,同时也是兴家之兆。

所以,她爹、她二叔、三叔、五叔没有一个人经商,即使有,也是家里的“女眷”,和他们本人没有任何关系。

大昭律法如此,男子才是一家之主,整个家族的定性看的是男人。而女人,不过是男人的“附庸”,她们即使经商,也不过赚的胭脂水粉钱,与家族成分无关。

当然,如果立了女户,那就是另一种说法了。

立女户,也是这几年才有的说法。

早些年还是比较少见的,那时的人们觉得,一个家族想要传承下去,必须生儿子。

生女儿就是赔钱货,是别人家的。

一直到她爷爷、奶奶拉着一个村子富裕,带动了整个沽宁镇的发展,辐射周边。女性开始走出家门,她们的地位才有所提升。

但这种提升,也是有限的,离她奶奶心目中那个男女平等的世界还远得很。而这,也将成为她奋斗一生的目标。

出发前的几个晚上,夏乐瑶是和奶奶白佩佩一起睡的。

她知道,奶奶肯定有很多心里话想对自己说。

但她没想到的是,奶奶对她强调的,最重要的却不是那些东西,而是——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首先要做的就是自保。

白佩佩望着夏乐瑶的眼睛,说得十分认真:“你,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