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浓云低垂,仿佛天空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危险而压抑着呼吸,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

周围的景物也仿佛被这种紧张的气氛所感染,变得诡异而阴森,树枝在风中狂乱地摇曳,仿佛要挣脱大地的束缚,高大巍峨的山峰在夜色中显得更加阴森可怖,仿佛随时都会崩塌。

拿着各种武器的山匪围在车队旁边,脸上的表情很凶恶,夜色中,能看见一双双浑浊的眼睛,像是被乌云笼罩的夜,闪烁着狡黠而凶狠的光芒。

“你在车上呆着,别下去。”

霍长生的眼神很冷静,他留下这句话,让许星薇好好呆在车里,自己独自下车了。

他是车队的老大,遇到这种情况理应他下去交涉,好在这种事他们不是第一次遇见,毕竟现在这个年代跑车是一项比较危险的工作,路遇山匪是很正常的,他们都打过交道。

只不过这还是第一次在南方遇到山匪,他们对这个地方和道上的规矩不了解,不确定事情的发展走向是什么,还是谨慎为好。

看着霍长生的背影,许星薇的手指在k-35手枪上摩挲了一下,表情冷静得好似没有波动的水面。

车队是几个比较有经验的司机轮流走在第一位,霍长生刚换下来,现在正在前面一些的位置,等他走过去,为首的几个山匪已经把红旗里的曹大头揪出来了。

没办法,毕竟这辆红旗小轿车在一众大货车里实在是太显眼了。

而且虽然曹大头的气质不怎么样,但打扮得还是挺唬人的,常年一副看不起人的表情,起码看起来像是兜里有钱的人,山匪干的就是拦路抢劫的活,看见这样的大肥羊怎么可能轻易放过。

最重要的是轿车矮,好拉开,大货车太难爬了,不如先把一个人质捏在手中,这样后续才好谈。

山匪们还以为这个车队是帮这个胖子拉货的。

曹大头哪里敌得过这些山匪,他完全没有反抗的力气,车门被强行拉开,瑟瑟发抖的他被拽出来扔到了地上,脸上苍白浮肿的赘肉都抖了好几下,看起来很是圆润油腻。

一群人围在他身边,他脸上惊惧表情完全藏不住,如同凝固的阴影,瞬间将他完全笼罩了,他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般大,瞳孔紧缩,眼前的恐怖景象仿佛强行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你……你们想干什么?”

曹大头强撑着发问,他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没明白严重性,鼓足了勇气说道:“你……你们知道我姐夫是谁吗?你们要是敢动我,我姐夫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

何老板还是有些势力的,不然也不可能混到今天,而且帮曹大头摆平过不少事,在曹大头心里,这个姐夫简直就是天神一般的存在。

听见这话,周围的山匪发出一阵哄笑声,跟逗狗一样,起哄着问道:“哦,你姐夫是哪个了不起的大人物啊?”

曹大头很没气势地挺了挺胸膛,一脸自豪地说道:“我姐夫可是何源何大老板!我告诉你们……”

他警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感受到脸颊上传来的尖锐疼痛,他心中刚涌起的豪气也被一巴掌打散了。

打人的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山匪,其他山匪隐隐有以他为首的意思,他应该就是山匪的头头了。

山匪头头是个看起来饱经风霜的中年男人,身材中等,肩膀宽阔,脸庞布满了岁月的痕迹,却又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猥琐与凶狠,额头上的皱纹像一条条蜿蜒的溪流,嘴角挂着一丝不怀好意的笑,露出来的牙齿参差不齐,黄渍斑斑,给人一种很脏的感觉

他的鼻子高高耸立,鼻尖有些微微朝内勾,是显得特别突出的鹰钩鼻,衬得整个人多了几分阴鸷,他手里拿着一把雪亮的砍刀,磨得特别锋利,手臂上青筋暴露,双手粗糙而有力,指尖被烟草熏得有些发黄。

他的背有些佝偻,仿佛背负着沉重的罪孽,他显然脾气不好,没什么耐心,走到曹大头面前就是狠狠一个耳光,声音沙哑而低沉,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呼啸声,让人不寒而栗。

“什么狗屁老板。”山匪头头弯着腰,在曹大头脸上又狠狠拍了几下,不屑地骂道:“老子不认识,少在这里瞎扯淡,不然老子就让兄弟们给你松松筋骨!”

说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总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猥琐与凶狠,让人不敢轻易接近,嘴角的笑也更像是一种嘲讽和挑衅,让人心生厌恶,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都透露出一种不怀好意的气息,让人难以忽视。

曹大头差点被这几耳光打吐血,喉咙涌上来一股腥气,连牙齿都有些松动。

没想到自己奉若神明的姐夫在这人嘴里居然狗屁不如,曹大头的脸色瞬间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没有一丝血色,所有的勇气都在这一刻被抽离了,双眉紧锁,眉宇间挤满了深深的忧虑和不安,仿佛正在承受着无法言喻的沉重压力。

“懂了吗?”

山匪头头又在曹大头红肿的脸上抽了几下,吓得他连连点头,勉强挤出一个谄媚的笑,语无伦次地求饶道:“大哥,你放过我,我就是个跑腿的,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山匪头头没说话,只是咧着嘴笑,不过能看出来他的心情很愉悦。

他就喜欢看人跪在他面前求饶。

等霍长生走到的时候,趴在地上不停求饶的曹大头已经差点吓晕过去了。

他下巴上的三层肉抖得跟筛糠似的,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恐惧,眼神中充满了惊恐与不安,像是被无形的恐惧之手紧紧攥住,无法挣脱,额头上的冷汗和眼泪鼻涕沿着他松弛的肌肤蜿蜒而下,形成了一道道油亮的痕迹。

一看见霍长生,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的曹大头立刻指着他尖叫道:“大哥,他才是管事的!有事你找他!”

听见这话,一群山匪齐刷刷地转过头,山匪头头遥遥地跟霍长生对视了一眼。

看着这双漆黑冷静的双眼,山匪头头的眉头微微一皱,心头掠过了一丝没来得及抓住的危机感。

霍长生后面还跟着十几个兄弟,虽然人没有对面多,但一个个都是不虚的大高个儿,身材壮实,团结一致。

“啧。”

山匪头头有些不爽的咂舌,他还是更喜欢别人跪在他面前痛哭求饶。

霍长生很懂规矩,山匪都是求财,不希望鱼死网破,所以每次他们拉货的时候,都会留出一些东西做准备,要真遇上了山匪,就把这些东西给对方,就当是过路费,这样往往能避免一场械斗。

车队的兄弟们出来都是为了挣钱的,既然跟着他一起拉货,他就要保证他们的安全,没有人员伤亡就是最好的局面了,毕竟现在的山匪连警察都不怎么管得了,强龙不压地头蛇,贸然跟他们起冲突不好。

当然,霍长生也遇到过不讲道义的,明明拿了过路费,但还贪心地想要更多,这种就避免不了要打一架,他这接近一米九的大高个,身上的肌肉都是干力气活干出来的,一点不虚,就算是打起来也不吃亏。

能讲道理就讲道理,不能讲道理也可以讲拳脚,这样一来二去,霍长生的车队在北方那一片地区还是挺出名的,一般都不会有人再跟他们起冲突。

面对一群虎视眈眈的山匪,霍长生身上的肌肉微微绷紧,可面上却看不出异样,微微带着笑,表情从容地走上前,给山匪头头递了一根烟,然后示意兄弟们把准备好的过路费拿上来。

他出手算大方的,毕竟出门在外,还是大家的生命安全更重要。

其他的山匪看了都有些意动,只是山匪头头没发话,只是用黄渍斑斑的牙咬着烟,目光懒洋洋地在过路费上扫了一眼,不知道在考量些什么。

他一直不松口,霍长生身后的兄弟们都很紧张,嘴唇微微抿起,形成了一个紧绷的线条,仿佛是在抑制着内心的疑惑和不安,这种紧绷感不仅体现在嘴唇上,也蔓延到了整个面部肌肉,使得一张张脸庞都呈现出了一种紧张而严肃的氛围。

时间在这一刻过得特别慢,周围只有呼啸的风声和沙沙作响的树枝声。

“行啊。”山匪头头松了口,摆了摆手:“你还挺识时务的,过吧……”

他身后的山匪发出了几声欢呼,车队的兄弟们也松了一口气。

这时,其中一个离得远的山匪却匆匆跑了过来,脸上还洋溢着猥琐的笑意,没有压低音量,喊道:“大哥,你猜我发现了什么?我刚才看见那边车上有一个长得特别漂亮的娘们儿!”

因为他擅长用弹弓,加上眼力好,所以一般都是埋伏在树上观察情况的,没想到居然被他发现了意外之喜。

一听见这话,霍长生的脸色一下子就冷淡了。

山匪头头没注意,注意力都被那个山匪说的话吸引了,十分感兴趣地问道:“有多漂亮?”

那山匪掷地有声道:“跟仙女儿一样,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其他山匪大声哄笑道:“你小子毛都还没长齐呢!见过几个女人啊!”

山匪头头转头看向霍长生,抬了抬下巴,用一种调笑的语气说道:“诶,小子,那是你们谁的女人?喊过来瞧瞧,我倒是要看看有多好看。”

话音未落,最后一抹光消失在了地平线。

夜色在一瞬间弥漫开,月光也被乌云遮挡,只留下微弱的边缘,投射出阴森森的影子,如同鬼魅般在地面上游**,遮住了霍长生脸上的神情,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仿佛是一只潜伏在暗处的猛兽,随时准备扑出来给予对党致命的打击。

“这不好吧。”霍长生的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在阴影中响起:“那是我家亲姐妹。”

山匪头头心里陡然升起了不同寻常的危机感,但他没在意,怒火已经冲淡了那股危机感,他向来不喜欢别人忤逆自己,不爽地辱骂道:“这是老子的地盘!别说让她过来了,老子就算是让她***,她也得笑着***!”

他满口污言秽语,气氛莫名有些凝滞。

话音未落,越想越不爽的山匪头头猛地将手里的砍刀挥向了霍长生身边的何建国,何建国离他的距离最近。

他不讲道义,忽然暴起动手,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只有霍长生反应过来了,眼疾手快地拉了何建国一把,虽然他躲得及时,但自己的手臂还是被砍刀划伤了一道口子。

山匪头头的砍刀磨得很锋利,如果不是现在天气还比较冷,霍长生身上穿的衣服比较厚,可能伤口就没有现在这么浅了。

霍长生却一声没吭,甚至没分一个眼神给鲜血淋漓的手臂,而是立刻反手去摸别在腰后的k-54手枪,动作快得对方完全反应不过来

“砰——”

下一秒,一声带着硝烟味的惊天巨响犹如雷霆万钧,几乎要将夜色和幽暗的森林撕裂,激起一阵猛烈的震**波,令所有人都心头一悸,耳膜嗡鸣。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在这惊天动地的响声中静止了。

只有那枪声的余波在空气中不断扩散,带来一股浓烈的火药味,尘埃被震得四处飞扬,夜色在这短暂的瞬间似乎变得更加浓重了,只剩下那刺耳的枪声在耳边回**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有的捂住了耳朵,有的瞪大了眼睛,仿佛无法相信这突如其来的巨响。

这一刻,整个世界似乎都被这惊天枪声所笼罩,让人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恐惧。

紧接着响起的是一声凄厉的哀嚎。

只见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山匪头头紧紧地捂住了左耳,脸颊上溅满了炸开的斑斑血迹。

他喉咙里的哀嚎声有些尖锐,仿佛是一把锐利的刀从所有山匪心头划过,让他们好像切身感受到了疼痛一样,根本无法阻止那种感觉透过指尖,直刺心灵。

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这惨叫声所感染,变得沉重而压抑。

冷风拂过,带起一丝丝凉意,却无法缓解痛苦的煎熬,所有山匪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枪声和哀嚎声所震撼,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与不安。

流着一胳膊血的霍长生怔愣地看了看自己手里的k-54手枪,漆黑的眉眼微微一动,然后有些震惊地转头朝子弹飞来的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