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骄横跋扈的声音,泠澜闻言回头看,是两个长相不俗的女子。
身着低调,倒是衣裳的料子都是上乘,低调也没办法低调到哪里。
店家欲要开口,另一个女子将一个钱袋子丢过去,说道。
“这些钱,都够买下你的摊子了,还不快把东西全都包起来?”
萧烟对为难的摊主说道:“这些是我先看中的,也是我要买的东西,你且帮我包起来。”
她只要一部分,其他的不要。
一旁的女子又说道:“紫姐姐想要的东西,怎么能给了旁人,本小姐给你两倍的价钱,包起来!”
泠澜也不甘示弱,拿出一锭银子:“银子不用找了。”
老板左右为难的看着她们,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另外两位姑娘像是被宠坏的大户人家的小姐。
眼前这位,他感觉到了强大的压迫感,有一种……有一种活阎王的气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把东西装起来了。
“喂,你竟敢跟紫姐姐抢东西,你站住!”
被叫紫姐姐的女子握住女子的手:“怜妹妹不必动怒,终究是一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罢了。”
“我也是想着买一些给西城庙中的孩子,让他们有些小玩意儿玩着,冬日也不至于太过寒冷。”
“紫姐姐,你就是这般心善,我们都出了两倍的价钱,她拿一块银子跟紫姐姐争,这不是看不起紫姐姐吗?”
西城的庙中,住的都是平日里沿街乞讨的叫花子。
他们吃不饱穿不暖,要是想度过这个冬天,最需要的不是玩具,是衣裳和粮食。
还真是不知民间疾苦的大小姐啊,想着用一些玩具就能让人家过冬,怎么过,用意念过吗?
泠澜听着有些想笑,竟真的笑出了声。
“你知道紫姐姐是谁吗,你竟敢嘲笑紫姐姐,简直放肆!”
这些小姐多半是被家里宠坏了,闲得无聊,总以为谁都得惯着她们顺着她们,泠澜懒得跟她们计较。
拿着一大个盒子往前走,裴珩熠应该也取了东西出来了。
“喂,这东西是我们愿意出两倍的价钱买的,你把东西放下!”
咄咄逼人的怜姑娘追上来,抓住泠澜的胳膊不让她走。
泠澜垂眸视线往下移,看见一只皓白的手,皮肤细腻,隐约可见青色血管。
“松手!”
“你把东西还给我们,跟紫姐姐道歉!”
“怜妹妹,算了吧,我们去赴约要紧,还是不要耽搁了。”
“紫姐姐,你看她,对你这么无礼,让旁人看来,不仅是对你的不敬……”
怜姑娘皱眉,紫姑娘立刻明白了怜姑娘没有说出口的话。
那只手还在抓着自己,泠澜没有了耐心,大力甩开。
怜姑娘像养在温室里的花朵,十分娇弱,哪里抵得住泠澜这么一甩,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稳住身子。
泠澜已经快步离开了,两人没有再追上她。
裴珩熠从店里出来没看到泠澜,正要去找呢,就看到她回来了,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的样子。
“妹妹,怎么了?”
“没事儿。”
泠澜提裙要上马车。
裴珩熠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脸色。
“真的没事儿?”
“你要是不舒服,我们就回家。”
“真没事儿。”
泠澜摇头。
就像裴珩熠说的,这段时间还可以出去走走,过年了就没那么自由了,年后她又有了计划。
马车往南面而去,约是走了一个时辰,终于在一个亭子前停下来。
亭子那边,已经站了好几个男女。
他们几步走到马车旁,看到裴珩熠先是下了马车后转身。
有个男子调侃道:“车内怕不是姑娘吧?”
“正是。”
“是哪家的姑娘啊,能让世子亲力亲为?”
裴珩熠眼中洋溢着笑:“自是我家的姑娘。”
“哟哟哟,还你家的,子言,你知道这事儿吗?”
那位公子问萧诲。
萧诲知道车里的人是谁,也忍不住弯着嘴角笑起来。
“比诸位知道的早一些。”
“啧啧啧,这么大的秘密,子言竟然帮着世子瞒了我们,等会儿可得自罚三杯啊。”
虽然只是几句话,泠澜在里面听着,也能知道他们的关系很好。
泠澜伸手挑开帘子,弯腰从里面出。
一双眉眼生的极好,眼底似乎有细碎的笑,让人好似见到了天上星辉,却感觉气质有些清冷。
素青的披风披在身上,领子毛茸茸仍能衬出她纤长的脖颈。
搭上裴珩熠的手,自然又大方。
一旁有个女子侧过目光,对一旁的人道:“紫姐姐你看,世子的红颜知己还真是不少啊。”
泠澜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望过去,几个男子身后站着三个女子,其中两个,正是她在街上遇到的两个。
京城这么大,这都能遇到。
萧诲和裴珩熠各自瞧了一眼泠澜,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站在后面的另一个女子已经挤过几个男子到前面来,两手握住泠澜的手,一双眉眼笑得弯起来。
“你就是星若吧,我听这个大皮猴提起过你一次,今日一见,人如其名,好好看。”
小时候裴珩熠太调皮,跟皮猴似的,绰号就这么来了。
裴珩熠微微咳了一声,“妹妹,这位便是七公主。”
妹……妹妹?
怜姑娘和紫姑娘愣住了,跟着众人呆呆地行了一礼。
泠澜也回了一礼,暗暗观察几人。
七公主自是不必说了,自小在宫廷长大,人人敬重,活泼中不乏矜贵气质。
其他几位公子各有千秋。
紫姑娘是很温婉的长相和气质,怜姑娘对比起来,属实跋扈了些。
裴珩熠一一介绍他们。
赵怜想起在街上的那处不愉快,十分忐忑,生怕泠澜当众说出来。
她捏着姚紫的衣裳,小心避着泠澜的目光。
几个人边说着话,边走向停靠在湖边的一艘大船。
船身很长,船有两层高,他们十个人,足够上去了。
泠澜的话不是很多,跟在裴珩熠身边,七公主跟在泠澜身边,像百灵鸟似的,叽叽喳喳的一直跟泠澜说京中有什么好玩儿的事儿,下次要带她一起。
船上安排了好酒。
七公主悄悄凑到泠澜身边:“若若,你猜,那坛好酒是谁带来的?”
若若?
这么自来熟的吗?
泠澜摇摇头,“不知道。”
七公主嘿嘿一笑:“是子言带来的,子言七岁那年酿的梅花酿,说是要十年后再拿出来喝。”
“这不,今年就是第十年了,你刚好回来了啊。”
“他还会酿酒?”
泠澜有些意外的抬头,那一头,萧诲的目光刚好望过来,一人面带玩味的笑,一人的笑,如沐春风。
“会啊,会的可多了,他日你就知道了。”
短短时间,七公主已经和泠澜熟络的像是认识了十几年。
萧诲难得把好酒拿出来,泠澜和七公主一杯一杯的喝着。
两人都是不红脸的,谁也看不出来,她们有没有醉。
船缓慢地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