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出来的地方之外,发芽情况极好。”

“我还挖了一些土过来,姑娘请看。”

薛易做事细心,每一块土地对应的土质,他都在盒子上做了记号。

“这几盒是无法让种子发芽的土,这几盒是种子发芽极好的土。”

“我原想着先找出问题,可是时间一长,会影响收成,便顾不上其他,连夜赶来了。”

薛易又说了许多这些日子的情况,也做了记录。

泠澜捏着本子,摩挲本子的边沿,厚厚的。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薛公子就做了这么多,有心了。”

薛易捏着耳根子,红红的,倒是不好意思起来了。

“姑娘把这么重要的事儿交给我,全了我的心思,是我应该感谢姑娘才对。”

泠澜把东西都收起来。

有丫鬟来报,后厨师傅已经把饭菜做好了。

泠澜起身:“还请公子先去用膳,休整一番,我会在今日之内,查清这些东西的问题。”

泠澜让丫鬟将十几个盒子拿去她屋里。

实验室的使用越来越频繁,泠澜几乎每日都要进实验室一次,做研究也越来越顺手,涉猎的范围也越来越广。

薛易带来的土,成分中的确有问题,而这些土中,有问题的成分逐渐减少。

泠澜看看着第一张检验结果。

“难不成,附近有人炼铜?”

萧诲他们端掉的炼铜地点绝对还没有完,这些日子,他们全不见了踪影,可能和这件事儿有关。

没回来,就意味着事情还没有结束。

假铜币一案还没结束,皇宫里太后中毒,佛像有问题,还有最后一枚没有找到的玉片。

一件接一件的事儿,泠澜如今在京中,能最先解决的只有太后中毒的事儿。

土地附近可能有人在炼铜这件事,泠澜思考后,还是决定不告诉薛易。

“薛公子,你回去之后,先把种不出东西的地隔开,安心处理可以发芽的那些,过段日子,我会处理。”

“薛易全凭姑娘安排。”

泠澜让薛易在府中等着,她则是坐上马车,吩咐车夫:“去萧家。”

自从回京城之后,暗处盯着泠澜的那个人就失去了踪影。

萧家人也不知道萧诲去了哪儿,连身边人带出去了。

泠澜离开萧家,“去潜影阁。”

潜影阁,一个为皇家做事的情报部门,专门负责收集各种信息。

潜影阁向来神秘,收集信息的方式,很少有人知道。

泠澜也是听裴珩熠提了一嘴。

若是各官员有事儿需要求助潜影阁,需要出示官牌,潜影阁也可以行方便。

泠澜没有官牌,却有裴朔留给她的令牌。

凭着这张令牌,潜影阁没有把她拒之门外。

一个扮着男装的女子将她带进去。

长长的廊道十分昏暗,两边都是点燃的蜡烛,火光跳跃,将廊道衬得一片复古的昏黄。

泠澜目不斜视,用余光悄悄地观察这个神秘的机构。

走过前面的拐角,竹影屏风,一张张的立起来,将环境衬托得更加神秘。

走了好一会儿,女子将泠澜带到一间屋前。

屋子的门敞开着,里面烛影晃动,屏风立起,像是有规律似的拜访。

女子进去禀报坐在屏风后面的人:“阁主,裴家小姐裴星若有事相求。”

屏风后面的人轻缓道:“请她进来。”

女子将泠澜请进去之后,没有出去,就立在一旁。

“阁主,我想知道一个人的行踪。”

“谁?”

对方开口询问,声音雌雄莫辨,根本听不出原本的音色。

“萧家幼子,萧诲。”

“千影,你带裴小姐去看看。”

“是。”

千影领着泠澜出去,又走了长长的廊道,视线逐渐宽敞起来。

面前是一个很大的机构部门,里面的人来来往往,手上拿着信件互相传送,还有人负责抄录,归档,存放。

一个男子跑过来对千影抱拳行礼。

“去将萧家幼子萧诲的行踪找来。”

对方从廊道跑下去,走到其中一个位置,对负责等了说了一句,立刻有人将东西呈出来来对方。

对方再次跑回来。

千影将纸条递给泠澜。

泠澜看到纸条上的内容,萧诲现在不在京城。

出了京城往南走,薛易会去也要往南。

泠澜又回到府中,写了一封书信,交给薛易,并嘱咐了几句。

“一定要找到萧诲,将这封信交给他,他会明白。”

“若是他找到薛公子你,还望薛公子不要有所隐瞒。”

信上写明了泠澜的猜测和怀疑,按照她对萧诲的了解,萧诲肯定会亲自过去查看。

送走薛易,泠澜再次进宫,太后不醒,她便在宫里住下了。

太后中的毒,短时间内不会要人命,却会让人陷入极度的梦魇,陷入梦魇的人,会看到曾经经历过的伤心,难过,不甘,还有恐惧。

后宫的女人,谁又是干净的,更别提一个稳坐皇后宝座多年又当上太后的人。

下毒者正是利用了这一点,勾出太后所有的恐惧。

一遍遍的重复恐惧,梦魇者可能就在梦中疯了。

疯到醒不过来,身体越来越虚弱,用量非常微妙的毒,就会腐蚀人体,直到死去。

泠澜必须先消除太后的梦魇,让太后醒来,才能解毒。

她做了一款香薰,能让人感觉心旷神怡,包括在睡梦中的人。

泠澜担心有心之人靠近太后,这两人,都是亲自守在太后身边。

寻找那个小太监的事儿,则是皇后在做。

泠澜对皇后隐瞒了一些。

皇后是六宫之主,就算泠澜不隐瞒,她也应该去调查。

到了第三日清晨,太后醒了。

被梦魇折磨了这么几天,醒过来的时候,脑子还是昏昏沉沉,险些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

一张恬静的睡颜映入眼帘,半张脸被压在手上,有些肉,另外半张脸,却很消瘦。

这个孩子不太像昭和,也不太像定安侯,倒是跟她未出阁时,有五六分相像。

受苦受难没有得到什么的孩子,在她病倒后,却愿意守在她身旁。

在深宫中多年,早就忘了纯粹是什么的太后,此时此刻湿了眼眶,她抬起手,轻轻的抚摸泠澜的脸颊。

眼神带着浓浓的伤感和怀念。

泠澜睡眠浅,平日里都很警惕,这几日可能是累了,第一次睡得这么沉。

感觉到脸上的触感,她一下子惊醒了。

“祖母,您醒了,我来给您把把脉,等会儿我就给您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