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阿木,谁来了?”屋里的妇人听到动静便出声询问道。
“娘!是来买珍珠的客人,”阿木朝屋里的女人应了一声便带着沈清远进去了。
“原来是客人呀,咳咳!快倒杯水给客人,客人见谅,我这副身子实在是不争气,只能让阿木招待你了,”半躺在**的妇人如今已经瘦得脱形,脸色苍白,可见受病痛的折磨已经很久了。
“妇人这病是?”沈清远没想到她病得如此重,便开口询问道。
“老毛病,大夫说只能控制,但是又因着心病,越拖越久,不过如今我只盼着能拖到看我家阿木能够成亲生子,他太孤独了,一年前他父亲才离开,如果我再离开,他怕是遭受不住打击,不然我也舍不得他这般年纪为了我这具残破的身躯到处求医问药,”那妇人说着说着眼中便湿润了。
“娘!别说了,只要你好好的,儿子肯定能赚钱给你治病的,爹不在了,我也能代替他照顾好你的,”阿木连忙打断妇人的话,怕她又想到父亲伤心。
“抱歉,没想到会提到你的伤心事,不过我可以帮你们请更好的大夫来帮夫人看看,”沈清远朝老妇人说道。
“多谢客人!”阿木连忙跪下来磕头,他如今只有这一个亲人了,沈清远的帮助此时对于他无异于雪中送炭。
“不用客气,其实我来这里是有目的的,我想问问你们关于这倭寇的消息,我本是打算来这里行商的商人,只是听说这边倭寇猖獗,一时间有些犹豫要不要在这边行商,我问了好几个这边的人,他们大多都含糊其词,只能来问问你们了,”沈清远给自己编了个身份询问他们关于倭寇的事情。
“咳咳!客人,你还是听我一句劝,别来这福源县行商,”虽然老妇人的声音已经尽量保持冷静了,但沈还是从她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后怕。
“这倭寇真的已经如此猖獗了吗?”沈清远询问道。
“恩人,不瞒你说,这福源县你能离开还是早早离开吧,如今之所以这么多人不敢告诉你,自然另有隐情,而我父亲便是随主家出海运货被那倭寇所杀,倭寇十分残忍,从不留活口,就算是能逃回来也会被那些已经潜伏进来的倭寇所杀,所以这里的人并不敢多说,”阿木虽然也想为他爹报仇,但是如今他还有娘要赡养,不能冒险,只能同周围人一样隐忍。
“官府没有采取措施只任由他们作乱吗?”沈清远再次询问道。
“官府?就凭那些狗官……”
“阿木!咳咳!恩人,你对我们母子俩的恩情我们永生难忘,只是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了对谁都不好,客人还是早些离开吧,”那老妇人突然出声打断阿木的话。
沈清远知道他们不会再说下去了,只能先将钱结清带着珍珠离开。
他并没有就此打道回府,反而又让阿木带着去了好几户人家那里买珍珠,而且在每户人家家里都停留了一段时间,这样一来,便让人觉得他只是来买珍珠的,阿木他们这一家就不会显眼了。
果然,在他回去之后福源县县令便急忙询问跟踪沈清远的人情况如何。
“大人,这沈大人之前并没有在那些百姓那里问出什么,不过倒是买了许多珍珠,”跟踪沈清远的线人汇报道。
“珍珠?这些人手里的珍珠成色如何?”福源县县令倒是疑惑这京城来的大官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怎么突然对这些珍珠感兴趣了?而且成色好的珍珠早就被他搜刮完了,难道还有漏网之鱼?不应该呀!
“这些珍珠成色都不好,个头也不大,不过沈大人收了许多,可能是有别的用处吧,不然这么多成色不好的珍珠能干什么?”跟踪沈清远的线人显然对沈清远的举动也十分疑惑。
“听说这位沈大人经商能力不错,可能真的是有别的用处,不过你们还是要盯紧一些,万一这只是他的障眼法,如今可容不得有闪失,”福源县县令再次嘱咐道。
“是!”
然而一连好几天,沈清远出去都是收珍珠,无论成色如何他都收,除此之外再有别的动静,这倒是让福源县令纳闷了,沈清远毕竟是皇上派下来的大臣,竟然如此消极怠工,让他毫无成就感,再耗下去他都急了,思来想去还是选择了主动出击。
而沈清远这边已经查清楚了那个行刺的女人来历如何了。
“那名女子名为黄清苒,原是福源县富商黄鹏兴的独生女,只是没过多久这黄家的货就被倭寇劫了,损失惨重,黄家告官无果,便想前往府城讨个公道,但没过多久就因诬告福源县县令而下狱,没多久就病死在了牢里,不到一年,黄家人便只剩下这黄清苒了,”前去调查的人将查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而且属下还查到,那被她刺伤的孙家之前与黄家关系不好,两家人在商界也是对手。”
“这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这黄家八成是掌握了那江荀的把柄想要绕过福源县告官,没想到却是这般下场,”傅昊泽此时倒是有些钦佩那名女子了。
“如今黄清苒如何了?”傅昊泽想到这个便想起人如今还在江荀手下呢。
“黄清苒如今被关押在牢房里,不过倒是没有被用刑,那福源县县令似乎想要探出她手里的证据,”另一名侍卫回答道。
“那就好,如果她有危险你们便出手救下,如今我们还不能打草惊蛇,只能先委屈她了,”傅昊泽再次朝下属嘱咐道。
“都过了几天了,这江荀耐心估计已经到头了,我们再等等说不定有别的收获 ,”沈清远这些天一直借买珍珠为由,在那些渔民那里打探到了不少消息,基本可以确定这江荀已经是倭寇的人了,只是差了些证据。
“先派人盯紧江荀,要是倭寇与他联系了说不定我们就是顺藤摸瓜,找到那些倭寇藏身的地方了。”
连续几天的暗访让沈清远知道,受倭寇杀害的人远远要比朝廷知道的多得多。
第二天一早,那江荀果然带着东西上门来了。
“沈大人这些天可有查到什么,需不需要下官借些人手?”江荀虽然听到下属的消息知道沈清远这些天除了收珍珠之外并没有做别的事,但还是不放心地来找沈清远探探口风。
“这些天还真没查到什么,本官问了当地的百姓,对倭寇都是一问三不知,不知江大人对这倭寇知道多少?”沈清远并没有拒绝,而是顺着他的话问道。
“不瞒沈大人,这些倭寇也令我们十分头疼,他们往往劫完货就很快离开,而且他们藏身的地方并不在我们这边,而是在海上的岛屿中,官府也曾派过不少人去找,但是都没有找到,”江荀这番话中透露的消息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打听一下便能知道。
“那倒是麻烦了,”沈清远知道从他嘴里套不出有用的消息,只能故作遗憾道。
“沈大人也别气馁,下官虽然无法帮助大人抓到那些倭寇,但是知道大人近日收了不少珍珠,想着大人定是对我们福源县的珍珠感兴趣,便想送大人一份礼物,”江荀说完便掏出了个盒子递给沈清远。
沈清远打开一看两颗圆润光滑、璀璨夺目、成色极好的大珍珠映入眼帘,这两颗珍珠可比他收的那些珍珠要珍贵得多,可见这江荀是下血本想要拉拢他了。
“江大人这是?”沈清远装作对珍珠十分意动的样子朝江荀问道。
“这是下官的一点小心意,能给大人府上的夫人做首饰也不算埋没了这两颗珍珠,只不过希望大人能替下官在皇上面前美言几句……”江荀这话愣是将行贿说得让人十分妥帖,显然是知道沈清远对家中夫人十分在意才这么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本官回京后自然会替江大人美言,”沈清远自然知道收下这两颗珍珠意味着什么,江荀无非是想试探他的底线,觉得只要今日他能降低底线收下这份礼物,那明日说动他与那些倭寇勾结也不是不可能。
沈清远收下这份礼物倒是打消了江荀心中的一些防备,与沈清远说的话都带上了几分亲近。
“没想到江荀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如此大手笔,这珍珠的成色在京中都少见,他竟然舍得拿出来拉拢你,倒是小瞧他了,”江荀离开后傅昊泽看着放在桌子上的珍珠啧啧称奇道。
“他一个县令能拿出这种东西确实不可能,不过如果是他身后的倭寇倒是可能,”沈清远确实觉得这对珍珠漂亮,只是想到这背后是那些倭寇杀害了无辜百姓抢来的就无感了。
“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倒是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拿着那些倭寇烧杀抢掠得来的钱财,他良心就不会痛吗?”傅昊泽想到这个就觉这江荀真是个白眼狼。
“是人总会贪生怕死,也会有欲望,不过不能约束自己欲望的人与那禽兽何异?你指望一只禽兽有良心?”
“沈弟这骂人的话这是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这江荀帮着倭寇欺凌百姓,可不和那些倭寇一般是个禽兽,”傅昊泽骂完倒是觉得心里畅快了不少,他原本性子便有些急,如今他们的任务进程缓慢,在知道那江荀与倭寇勾结恨不得立马将人拿下,但是为了顾全大局,将他背后的倭寇一网打尽,不得不隐忍这江荀在他面前晃,如今迟迟没有得到那些倭寇的消息让他心里十分着急,不过心里还记着他爹的嘱咐,也知道沈清远的安排是最合适的,才按捺住内心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