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花宴之后沈清远一直待在长安王府复习,长安王妃十分贴心让下人准备了不少补品给他,所以沈清远在这段时间不仅没有因为用脑过度而消瘦反而气血十分好,他心里对王妃十分感激。

时光飞逝,很快就到了会试这一天,很多人早早就在考场外等候,去往考场的路也被堵得水泄不通,好在他现在坐的是长安王府的马车,其他人见了都让路,否则还真要费上不少时间。

“沈弟,哥哥到时候就来接你,”傅昊泽这次特意陪他到考场外,等确定他排队验身时才离开,沈清远在京城这段时间都受傅昊泽照顾,心想自己这份恩情越欠越大了

等到沈清远验完身后,突然听到有人念到沈清钰的名字,忽然反应过来,他很久没有听到过男主的名字了,竟然还有些反应过来,心里想到,果然不愧是男主,家里这种情况都能爬到会试,自己果然不能小瞧了他,沈清远如今心态好,虽然自己和男主在一个考场,但是自己可不一定就比男主差了。

反倒是身后的沈清钰见到他之后便心绪不宁了起来,他无法忘记在青源村时沈清远带给他的耻辱,自从他知道沈清远去了衡文书院之后便没日没夜开始埋头苦读,沈家自从他大伯分家后,三房的家底已经掏空了用来给沈清钰读书,好在他后面考上了举人情况才好转,沈清远不在之后他的运气开始变好,先是救了冯家小姐,后面那冯小姐为了报答他便让家里找关系让他进了衡文书院。

沈清钰进了衡文书院之后,眼睁睁看着沈清远结识了那些富家子弟混得风生水起,自己去却平平无奇,无人问津,他便不甘心又攀上了冯家公子,结果一点水花也闹不起来,反而还被那冯家公子嫌弃,差点没气死。

上次乡试他名次在虽然在前二十,但是远不如沈清远的解元风光,所以在冯家知道他与沈清远的恩怨之后给他抛了橄榄枝,让他这次一定要考过沈清远,并且将来入朝为官,冯家也会扶持他对付沈清远,他当然没有拒绝,冯家后面还特意请了名师来教导了他将近半年,就连那名师也说他火候到了,这次他定能压沈清远一头。

沈清远可不知道还有人这么惦记着他,只顾着查看自己的号舍如何。这次毕竟在天子脚下,虽然号舍还是一如既往地简陋, 但是被子起码没有霉味,号舍也还算干净,没什么灰尘。

沈清远见号舍屋顶有些漏风,如今才二月多,天气还没变暖,连忙将那些漏风的地方都拿油布补上,要是吹冷风发热那影响就大了,他如今只寄希望于这几天天气千万别变化太大。

然而老天爷并没有听见沈清远内心的祷告,考试第二天便开始降温,许多考试没有准备很厚的衣服,只能将号舍里的被子披在身上写题,倒也能熬过降温这一关。

直到考最后一刻时,原本沈清远打算将试题压好便睡觉,结果睡到半夜,突然就下起了雨,雨势还不小,要不是沈清远之前把漏风的地方补好了,这桌子上的试题肯定不能要了。

此时也有很多考生被惊醒,有些幸运的号舍没漏雨,然而大多数考试的试题都有被雨水打湿,天气本就寒冷,如今又下雨,这一件件坏事接连发生,让这些考生哀嚎连连。

连考官也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连忙派人修补号舍,这一修便发现不得了了,这些号舍明明每次会试前朝廷都会拨款修一次,结果这次的修补的官员发现不对,这号舍起码有好几年没翻修过了才会漏水如此严重,那么之前修号舍的银子都花到哪里去了,谁也不知道,要不是这次下雨,估计他们也发现不了这件事。

但是如今还有一件更棘手的事要处理,这次因为号舍的问题,有很多考生的卷子都被打湿了,不能按照算作以往的情况来处理 ,毕竟不仅是因为天灾,还有人祸导致的。

这次的考官忙得头昏眼花,很快他就上奏皇帝通知了此事,并且让人连夜复印了试题卷子,发了下去让那些学子将湿卷子上的答案重新抄写,如今也只能先这样了,毕竟考试的时间就这么多,耽误不起。

那些原本以为自己要完了都的考生一夜之内心情大起大落,不少人还染上了风寒,情况严重的几个已经被抬出去了。

沈清远是保住卷子的为数不多不用重新抄写卷子答案的人,所以他那天夜里休息得还好,不像其他考试熬夜抄,第二天精神不济。

等这次会试结束后,很多人出来之后就晕了过去,此时考场外一片忙乱。

“沈弟!这边!你没事吧?好多考生都晕倒了,快上来,”傅昊泽此时连忙朝沈清远招呼道。

“没事,我回去睡一觉就好,”沈清远说道。

“你们这次确实运气不好,又是降温又是下雨的,我今天还看到好几个染上风寒的考生被抬出去了,吓死我了,还好里面没有你,”傅昊泽一脸庆幸道。

沈清远此时也一脸唏嘘,还好自己把漏风的地方都补好了,不然这里面还真有可能有自己。

沈清远一回去便被安王妃请来的大夫把了脉,确认身体一切正常之后才让他梳洗,梳洗完后很快就有下人讲饭菜准备好了,傅昊泽陪他吃完就离开让他休息。

如此周到的照顾沈清远很快便想到了王妃,此时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他们这份恩情了,好在困意很快袭来便睡了过去,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洗漱完便有下人端来了饭菜。

沈清远这段时间可算是体验了一把有钱人家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过体验一下还好,让他一直这样确实受不了。

如今朝堂上却不如往常这般平静,那考官上奏后褚霆烨派人调查发现,京中的号舍竟然已有整整六年未曾修过,而拨下来的修号舍的好几批银子连个影子都看不见,这让褚霆烨很是恼怒,要知道这代表的可是朝廷的颜面,连天子脚下的京城考舍都是如此,那么可想而知其他地方的有多差了,这让那些读书人怎么想朝廷?

“皇上,修号舍的事一直是交由工部尚书冯大人来办的,臣派人查了之后发现修缮号舍的银子多数在出京城前后就没了去向,但可以肯定的是,不仅是京城的号舍,其他地方的号舍根本没有被修过,甚至那些地方官员根本没有收到修缮号舍的消息,”被派去调查的大理寺卿跟皇上禀报道。

“此有其理!冯尚书是不是应该给朕一个合理的交代?”褚霆烨目光冰冷地看着冯尚书道。

那冯尚书被盯得冷汗直流,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道:“皇上,臣当初确实是按照您吩咐的办了,只是手底下的人到底如何臣确实是不清楚,要是臣知道他们把银子贪了肯定不会让他们经手这些银两,是臣识人不清 ,请皇上责罚!”说完便跪下请罪。

“好一个识人不清啊!冯大人,六年的时间你竟然一点端锐都没发现?这怕是说不过去吧?难道是收了什么不该收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宋远道讽刺道。

“宋大人!我自认与你无冤无仇,你凭什么冤枉我,请皇上明察!”那冯尚书被宋远道的话吓得差点没绷住,他心里有鬼,但是如今他自然不会承认这件事他有参与。

“这件事的真相朕自会查明,如今最要紧的是这次科举,其他事情容后再议,退朝!”褚霆烨也不想在这坐着听他狡辩,这件事的真相如何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是碍于没有证据罢了,毕竟那冯尚书在朝为官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事事亲为,随便找个替罪羔羊,他自己最多就是多个识人不清、办事不力的不痛不痒的罪名。

“皇上倒也不必为此事如此烦心,四大家族的人一直都是这副模样,如今还不能扳倒他们,这次修缮号舍的事便交给臣来办吧,”宋远道安慰道。

“朕在想,就连京城他们都能对朕阳奉阴违这么久,其他朕不知道的地方肯定还有更多,宋爱卿,你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将四大家族一网打尽?”褚霆烨按了按额角一脸颓败地问道。

“这确实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也许要经过好几代人才能彻底铲除他们,尽力便好,”宋远道也知道皇上的不容易,如今皇帝能跟他们分庭抗礼也是历代皇族不断争取的结果。

“朕就是担心,如今二皇子为了得到更多支持竟然跟许家越走越近,当初让他跟冯家大小姐定婚约不过是看在崔老的面子上,崔老如今桃李满天下,办的衡文书院在读书人之中也极富盛名,他如今倒好,非要换人,真当朕不知道他的小心思呢,原以为他是个懂事的,现在看来,倒是朕看走了眼,”褚霆烨如今算是对这个儿子失望透顶了。

先前朝阳来跟褚霆烨诉苦他才知道,他那二儿子竟然为了冯家那个二女儿顶撞自己的姑姑,在此之前还求自己将婚约对象换成那个外室生的女儿,既然他执意要娶那个冯家二女儿,那么他这辈子就注定与皇位无缘,他绝不允许任何混有四大家族的血脉坐上皇位,先前那许家大姑娘还有崔家血脉,他尚能睁只眼,闭只眼,如今倒是少了在太子和二皇子之间的摇摆不定,偏向了太子。

“如今太子虽然性子冷,但是办事却越来越老练,就是臣也没他这般铁血手腕,人无完人,臣倒是觉得他这性子适合当皇帝,”宋远道也觉得二皇子以后估计是偏向四大家族那边的,如果他上位,那么自己的下场肯定不会好过,还不如太子上位,起码太子如今对四大家族也没什么好感。

“朕倒是苛责他了,原以为他性子冷,怕他太冷血,容不下其他兄弟姐妹,如今倒是觉得他只是面冷,从未对其他兄弟无礼过,朝阳也说他对她这个姑姑十分礼让,”褚霆烨如今有了二皇子的对比,越发觉得自己的太子哪哪都好。

太子此时还不知道二皇子给自己添了一波助力,而二皇子要是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估计会气死,他如今不会知道,正是有许汐颜的插手,他这辈子都与皇位无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