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薇压低嗓音开口。

阮桃愣了一下。

跟他有关?

她转过头去,看向不远处在跟马桂兰交谈的男人,他的侧脸专注而认真。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转过头来,看着她扬了扬唇角。

“你们感情很好。”

许明薇下了判断。

阮桃看着对面的许明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与她一起走到了边上距离陆临坤比较远一点的地方。

“你找我想要说什么?”

她的态度不算友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忌惮她是原书女主?还是吃醋书中描写过她是陆临坤唯一有好感的女同志?

许明薇却也没有将她的态度放在心上。

她看着阮桃,“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

“是,你让陆临坤同志帮我一个忙,我给你算一卦。”许明薇开口。

阮桃眨了眨眼“算卦?”

“是,你别看我只是个知青,但是我其实是很厉害的玄学传人。”

许明薇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

“我可以预知你未来的事情。”

“只要你让陆临坤帮我一个忙,我就帮你预知你未来会发生的事情,吉凶都可以预测。”

阮桃心里乐开了花。

“你这么厉害?”

这许明薇倒是有意思,既然重生回来了,那就好好的捂住自己的马甲过日子就好了呀!

为什么她还要装作会算命呢?

她如此会算,难道不知道现在站在她面前的自己,是一个来自几十年后世界的人吗?

很显然,许明薇没有‘算到’。

而阮桃则是想要知道,许明薇想让陆临坤帮她做什么?

“我想让他帮我推荐一下,让我获得一个进入文工团表演的机会。”

许明薇真不含糊。

阮桃笑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们帮不了你。”

“阮桃,你再想想,不用这么急回复我,你起码先跟陆临坤同志商量过吧,万一他同意…”

“我们家我媳妇儿说了算。”

旁边插入陆临坤冷冽淡漠的嗓音,打断了许明薇的话。

他从成衣专柜那边走过来,冷冷地扫了一眼许明薇,收回视线垂眸拉住了阮桃的手。

“媳妇儿,我给你选了一件红色的羊毛大衣,搭配一条红色的长裙,你去看看你可喜欢?”

与陌生人说话的语气,还有与自己媳妇儿说话的语气,很明显的存在着天大的区别。

陆临坤拉着阮桃的手走过去。

全程没理会站在一边的许明薇。

阮桃本来脑海里是在想,许明薇为什么要进入文工团,只是还没想明白,就被陆临坤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你买了两件?”

“嗯。”

“那得多少钱呀?”

阮桃的声音加高了一些,察觉到音量太大了她马上压低嗓音,拽着陆临坤的拇指摇晃。

“太奢侈了。”

不是说好了他们要勤俭,要跟大家差不多嘛?

陆临坤笑着捏了捏她柔软的手掌,嗓音里带着笑意打趣。

“其他的战友们养妻子孩子还有父母,也都能在过年的时候给家人添置新衣服。”

“我们目前没长辈,也没有孩子,再不给媳妇儿添一件新衣服,那我不就成了抠门老头了?”

阮桃……

他都能形容自己是抠门老头了,她还有什么理由拒绝?

她过去看了一眼尺码,发现刚好是自己的尺码,她就去掏钱票了。

家里的钱都在她的手中。

所以就算陆临坤说是他买,那也是阮桃付钱跟票的。

买了衣服,她就拿着棉线票,买了十斤羊毛线。

她这大手笔,让棉线专柜的同志都呆住了。

“同志,你们家几口人啊?用得着这么多斤的羊毛线吗?”卖棉线的是个上了一些年纪的大姐。

她看着阮桃掏出的全国通用的棉线票,止不住的心疼。

这个年轻的小同志哟,一看就是不会过日子的呀!

阮桃弯起眉眼“我爱人身材高大,比较得费钱。”

陆临坤平时穿的衣服,都是部队发的,一年四季都是如此。

给他买外套也没什么机会穿,阮桃就想着用毛线多给他织两件毛衣。

正好这棉线票明年也到期了,不用也浪费。

卖棉线的同志看了看陆临坤,那意思似乎想看他是不是个会过日子的?会不会管一下自己媳妇儿?

但是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气了个仰倒。

只听那身材高大的男人,垂眸低声抗议,她给他买太多毛线了,他火气足不怕冷,她应该把十斤毛线都换成她喜欢的颜色,给自己织衣服才是。

卖毛线的大姐……

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哦?才遇到如此不会过日子的两口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钱票都是他们的,他们也没欠自己钱票,她清点好把货给他们就行了。

至于会不会过日子?那跟自己半毛钱的关系没有。

大姐把毛线称好了给阮桃他们,陆临坤放到了他背着的背篓中去。

阮桃的手除了拿钱票外,剩下的就是被他握着的了。

至于采买的东西,没有一样要她动手拿的。

两人从二楼离开,二楼几个柜台的服务员看着没了身影的小夫妻,嘴上说什么的都有。

有人觉得他们不会过日子。

自然也有人觉得,嫁人应当嫁陆临坤这样的。

在嗑瓜子的马桂兰听到对面柜台的声音,她嘲讽出声“想要嫁这样的男人?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卖成衣的马桂兰,与对面卖布匹的莫爱华素来不对付。

不过一句话,就能针尖对麦芒地吵了起来。

现在也是一样。

莫爱华把手中的算盘啪的一下搁在了柜台上。

“我长得是不好看,不过也好过一些人的脸,跟马脸那么长,真的是人如其名了。”

“莫爱华,你骂我脸长?”

“谁脸长我说谁。”

“莫麻子…”

“马脸!”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隔空开吵。

棉线专柜的大姐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谁也没劝,任由她们吵闹,她转身整理棉线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刚才的那个男同志,还真的是她活了三十多年,见过的最大方的男同志了。

………

离开了百货大楼的阮桃,不知道百货大楼二楼的热闹。

她被陆临坤拉着,穿过县城七拐八拐的巷道,来到了一处看着很破烂,仿佛随时都能倒下了的破旧院子外。

看着眼前缺了几个大口子的黄泥土围墙,阮桃真的很难想象,那神秘不已的黑市,就藏在这样不起眼的地方。

“桃桃,害怕吗?”

陆临坤回头问她。

阮桃摇了摇头“不怕。”视线落到他的军装上,她疑惑地询问“你要不要换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