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又冒出一个岳讬汗?那建奴大汗的不是豪格吗?”

群臣挤在皇宫门外,都在大声议论着什么。

“难道这个岳讬,是豪格的另一个名字?”

“不是哥们,这建奴有一个叫岳讬的人吗?”

听到这些大臣的发言,终于有人绷不住了。

一个礼部的官员站了出来。

“你们的记性都这么差的吗?上次我皇召集藩属国的使节来朝拜的时候,建奴派来的使者,不就叫岳讬?”

让他这么一提醒,其他大臣也想起来了什么。

“好像是有这这么个人啊。”

“不过此岳讬,就是彼岳讬吗?不会是重名吧?”

“应该不是,我记得上次来我大明的那个岳讬,是那老奴的孙子,也算是建奴的皇亲国戚。”

“除非建奴真的不讲究,连王子皇孙里都能有重名的,不然咱们见过的那个岳讬,应该就是开城投降的那位了。”

他们总算想起岳讬是谁。

但很快,下一个疑问就又冒了出来。

“只是建奴为啥又换大汗了?总不能是学他们老祖宗吧?”

建奴向来自称女真后裔,而当年那个大金国快要完蛋的时候,就玩过这么一手。

在金国彻底完蛋之前,金哀宗不想做亡国之君,于是拉了个宗室,把皇位传给他之后,自己就去自杀了。

结果那个宗室刚继承皇位,蒙古人就攻破城池。

这位倒霉蛋前后只做了一个时辰的皇帝。

所以倒也难怪大明群臣,都会这么猜测。

不过这个时候,毕自严倒是站了出来。

明军此战如此顺利,最高兴的自然是皇帝和前线将士。

但第二高兴的,就是他这个户部尚书了。

战争结束得越快,这开销自然就越少。

他大笑道:“你们这就猜错了!”

他作为尚书,消息远比其他大臣灵通。

“你们有所不知,其实是因为那豪格在高丽接连大败,建奴高层都对他不满。”

“所以才抓住机会将他杀死,然后来了一出黄袍加身,推举岳讬做新一任大汗。”

“但岳讬也不傻,他知道建奴已经是秋后的蚂蚱,若是非要负隅顽抗,那等到盛京城破,其他建奴或许还有活路,但他肯定是死路一条。”

“所以他继位第二天,就直接出城投降了!”

毕自严所说,虽然也不是全部的事实,但也大差不差。

群臣听后,仔细一想,也都点头。

“看来情况就是如此了。”

不过此时,又有人叹气起来。

“哎,早知道建奴如此弱小,我大明又何必大动干戈?”

“咱们当年居然还为了建奴忧心,实在是可笑!”

因为朱由检准备充分,明军大发神威。

再加上一系列机缘巧合,建奴盛极而衰。

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就从极盛走向衰亡。

结果反而让这些大臣,轻视起建奴来了。

人群中,骆养性听着这些大臣的话,心中一阵感叹。

“真是无知者无畏!”

“若是他们知道,历史上再过十几年,建奴就会攻入京城,你们又会作何感想?”

但这些话,骆养性自然是不敢说的。

他来到几位高官面前,拱手道:“诸位大人,陛下想先请你们几位进去,商量些重要的事情。”

“商讨完之后,再请其他大人进去面圣。”

这事情十分正常,那些重臣纷纷点头。

“我们这就进宫!”

他们整理了一下朝服和官帽,然后便跟在骆养性身后,进宫面见朱由检。

而这个时候,朱由检已经逐渐冷静下来。

几位重臣进入大殿的时候,发现朱由检正在指挥一帮太监,在地图上涂涂画画。

有眼尖的人偷眼看去,发现那些太监们,其实是在给辽东和高丽染色。

重新染上大明的明黄色。

立刻有大臣跪倒在地,拍起了朱由检的马屁。

“我大明终于收复辽东,这全赖陛下英明神武。”

“吾皇圣明啊!”

如此生硬的马屁,朱由检其实已经免疫了。

但他现在心情确实不错,便也笑着说道:“爱卿先起来吧。”

“咱们还是先说一说正事。”

“建奴突然投降,这虽然是好事,但也带来一个麻烦。”

说这话的时候,朱由检略微有些皱眉。

“光是盛京城里的建奴,就有一万余人。”

“加上广宁城里投降的莽古尔泰,再加上高丽那边抓的俘虏。”

“最后还要算上散落四方的建奴小股部队。”

“几个月后,投降过来的建奴,只怕会有四五万人之多。”

“朝廷该如何安置他们?”

此言一出,不少大臣也觉得有些棘手。

这建奴确实是不好处置。

如果换做其他叛贼,那朝廷直接打散安置也就是了。

但是建奴多年来,早已经军民合一。

一旦分散安置,说不定就是放虎归山。

但如果全部都杀了,这又不太符合天朝的形象。

所以他们都闭口不言。

只有毕自严突然说道:“陛下,臣倒是有个建议。”

“不如将这些建奴都送去高丽。”

“臣听说袁尚书在高丽,要用当地的良田招募士卒。”

“现在这消息已经传来,高丽义军也组织起来,再要遣散也是浪费。”

“不如就让他们去看管建奴。”

“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至于说把高丽的土地,重新还给两班贵族的事情,毕自严可是不会说出来的。

这个建议不仅得罪袁崇焕,而且也没有什么好处。

他毕自严跟高丽两班没有任何关系,自然不会为他们出头。

其他大臣此时也都点头。

“毕大人所言极是啊!”

不过朱由检却注意到,角落里有个工部侍郎,低头不语。

朱由检问道:“李大人,你为何一言不发?”

李侍郎叹了口气:“回禀陛下,臣乃是辽东人,又能说什么呢?”

朱由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建奴与辽东百姓之间,可是有血海深仇。

如果只是简简单单地将建奴送去高丽,辽东人自然不满。

但其他大臣都支持这个想法,那这侍郎人微言轻,自然也不敢说什么了。

朱由检沉默一阵,突然拍案而起。

“血债只能血偿!若是如此轻易地饶过建奴,以后谁还会把我大明放在眼里?”

闻听此言,毕自严连忙道:“陛下,您是要把建奴都给杀了?这可不行啊!”

朱由检摇头。

“谁说要杀光他们了?朕是要废物利用!”

“死在建奴手中的辽东百姓,少说也有一二百万。”

“那就让建奴为我大明效力,去打蒙古人,去打倭寇,去打交趾!”

“什么时候他们为我大明杀了一二百万敌人,到时候建奴若是还有死剩种,朕就饶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