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率人马赶到之时,远远瞧见原本官兵营寨的上空飘着“胜”字旗,士兵们见状不禁欢呼起来。

营寨的哨兵也看到了这边的“武”字旗,旗下方正是教主武松,赶忙跑去禀报头领们。

听闻武松归来,张天纵、魏节、苏胜青纷纷出来迎接。

魏节笑着说:“哈哈,我就说嘛,我武二哥如同天神下凡,肯定不会有事的!”

张天纵老远就迎上去喊道:“武二哥,你是不是又干了一票大的?又抓到谁了?西京留守吗?”

武松见魏节、张天纵等人前来迎接,连忙下马行礼:“大哥、张哥!小弟本打算来攻打这营寨,没想到你们已经拿下了,哈哈,真是太好了!战况如何呀?”

魏节兴奋地说道:“二哥啊,咱这一仗打得可漂亮了。总共杀了他们三百多人,俘虏了五百人,咱们自己几乎没什么损伤呢!”

张天纵也笑道:“这可多亏了苏先生啊。苏先生指挥弓弩手,把官兵打得落花流水,杀一群溃败的兵卒,咱们能有啥损失呢?武二哥,你家苏先生虽是一介书生,可指挥起来如有神助,简直就是小诸葛啊。”

“没错,苏先生就是小诸葛!”魏节、董武、王碎石等人纷纷附和。

苏胜青赶忙摆手:“各位头领过奖了,胜青哪有什么本事,我不过是按照老师平日的教诲行事罢了。”

张天纵满脸羡慕地说:“那弩箭可真厉害!苏先生也特别沉得住气,等敌人冲到木栅栏前才下令放弩箭。”

苏胜青说道:“这都是老师教的。老师曾给我讲过汉末三国的界桥之战,麹义率领士兵镇定地趴在盾牌下,待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冲到仅几十步远的地方,众人一齐跳跃而起,千张强弩齐发,射中者必倒,公孙瓒那赫赫有名的白马义从一战便覆灭了。学生只是依样照搬罢了。”

话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能像这样沉得住气的人可没几个。苏胜青是因为完全信任和崇拜武松,武松说的话他都深信不疑,从未有过怀疑。况且宋代改良后的强弩比三国早期的强弩威力更加强大,所以才能一举击溃翟家兄弟。

很好,手下又多了一个可用之才。武松大致了解战斗过程后,十分欣慰,拍拍苏胜青的肩膀说:“不必过谦,徒儿你能把所学运用到实战中,非常不错!”

苏胜青高兴地说:“多谢老师教诲!”

说着,众人走进中军营帐。

众人入座,武松坐在主位。上次武松擒回崔知府后,四个寨主便一致推举武松坐主位。

武松坐下后问道:“战果如何?”

苏胜青回答:“总共击毙官兵三百多人,俘虏五百人。”

张天纵兴奋地插话道:“武二哥,翟家兄弟也被我们拿下了。”

说起历史上的翟兴和翟进兄弟,在上司王留守带着几万士兵跑路之后,洛阳沦陷,翟家兄弟却坚守在洛阳周边,带着翟姓族人以及洛阳周围的百姓与金军打游击。金军退走后,他们还数次击败金国扶持的伪齐政权,多次光复洛阳。但最终,由于宋朝国力衰弱无力支持,翟进父子战死沙场,翟兴被叛徒杀害,翟家成年男子基本都随翟家兄弟战死在抗金战争中。这翟家,可真是满门忠烈啊!

武松对这种为国抗战不屈之人充满了敬意,那是发自内心的敬意。从一开始,武松就打算招降这兄弟俩。此刻听到翟家兄弟被擒,武松大喜。

“翟家兄弟也被抓到了?”武松夸赞张天纵道:“张哥厉害啊!是怎么抓到的呢?”

张天纵摆摆手说:“不是我们厉害,是苏先生指挥的弩兵厉害。那翟进中箭落马,弩兵射出的箭连官兵的盾牌都能射穿,官兵们顿时阵脚大乱。他哥哥翟兴见弟弟落马,士兵们又溃败,急火攻心,一口鲜血吐了出来,也跟着倒地落马。我和董武冲在最前面,就顺手把他们擒住了。”

董武也说:“就是捡了个倒地的便宜,没什么厉害的。”

武松笑道:“那也是张哥、董哥生擒了翟家兄弟啊!”

这话让人听着舒服,张天纵和董武都很受用,众人都开心地笑了。

张天纵笑着说:“不知道这翟家兄弟能换多少赎金呢?”

“张哥,说到赎金,兄弟我有一事相求。这翟家兄弟,我想赎下,不知可否?”

张天纵说:“二哥要赎他们?你我兄弟,还说什么呢?二哥你想要就拿去便是。”

武松说:“这怎么行呢?”

董武也说:“这翟家兄弟是苏先生打败之后,我们捡的便宜。”

张天纵说:“对呀!本来还打算把赎金分成三份呢,二哥你尽管拿去。别再提什么赎金不赎金的话了。”

武松说:“那我就多谢张哥了。正好,我在巩县惩治了三家恶霸大户,男的都杀了,女的留了下来。稍后虎使会把人带到,张哥、董哥一人挑一个。”

张天纵大喜:“太好了!那我就多谢二哥了!”

魏节附在武松耳边低声笑道:“二哥,你这礼可送对了。”

武松低声问:“此话怎讲?”

魏节便把张天纵的故事讲了出来。原来,张天纵以前是一家张姓大户人家的看家护院队长,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老婆。不料,那张大户看上了他老婆,于是设法派张天纵去远处办事,然后就去强奸他的老婆。张天纵的老婆宁死不从,大声喊叫,在打斗中被张大户掐住脖子掐死了。

张大户掐死他老婆后,为了斩草除根,便安排人手准备杀掉张天纵。幸好被一个小孩知晓,半路通知了张天纵,张天纵这才逃脱,上山当了土匪,还潜入张大户家中杀了他,并且奸污了张大户的老婆。

从此,张天纵打劫大户时必定要**大户的老婆。

原来如此!该奸!虽然武松是现代人,但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天道不仁,朝廷不公,一个社会如果没有公道,必然会导致人们互相凶狠地残杀报复。杀人都算正常的,何况只是**呢?而且只是**而不杀人,已经算是莫大的恩典了。就像白家的女人,当日哭着求武松不要杀她们,愿意做妓女或奴隶,可是白家赌博害人太惨,多少人因此卖儿卖女,这笔账又该怎么算呢?武松最终只是没杀那些丫鬟使女,白家的女人还是照杀不误。

“这翟家兄弟现在是什么情况?”

得知翟进因箭伤卧床,武松便吩咐把翟兴带过来。

很快,翟兴被五花大绑着押解到武松面前。

“翟都监,受苦了!”武松用刀挑断绳子,给翟兴松绑。

翟兴活动了一下被绑得有些麻木的手臂,警惕地看着武松,冷哼一声:“你这是什么意思?”

武松笑道:“武松给翟都监松绑,自然是有招揽之意。”

翟兴冷笑一声:“武松,我们身为官军,你是贼匪,我怎么可能投降于你们这些贼匪呢?你要是想劝我投降,那就不必开口了。”

武松心中暗叹,他本就知道翟家兄弟二人忠义,想要招降恐怕不容易。不过,再难也得试试。

张天纵愤怒地说:“阶下之囚,性命都快没了还敢如此嚣张?”

翟兴不屑地说:“翟某无能,落在你们手里,要杀要剐随你们便,别再白费口舌了。”

“张哥,稍安勿躁!”武松伸手示意张天纵不要发怒,转头对翟兴笑道:“翟都监,我问你,你可知自己是怎么输的?”

翟兴抬头望天,又闭上眼睛想了半晌,面带懊恼地说:“处处判断失误啊。不知道你从哪里弄来这么多马匹,这么多军弩,也不知道你怎么突然增加了这么多人手,一错再错,总之是翟某无能。”

武松说:“我不怕告诉你我为什么突然增加了人手。”

这说到了翟兴的疑惑之处,他也想知道,便抬头看向武松。

武松说:“我武松,本是天神下凡,奉神的旨意创立胜教,是要替神行事。”

翟兴说:“休要装神弄鬼。”

武松不理他,继续说道:“我奉神谕,在巩县公开审判了三个恶霸,大快民心,百姓们踊跃加入我们胜教,我因此一天之内就多了八百多人。”

翟兴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是刁民受到煽动。”

“刁民受到煽动?”

武松说:“我杀的三家,一家姓郑,勾结官府,垄断县城的屠宰生意,强买强卖,低价买入高价卖出,欺压百姓,民众对其恨之入骨,早就想杀之而后快;”

翟兴沉默片刻说:“该杀!”

武松又说:“一家姓吴,勾结官府,垄断县城的药材生意,对达官贵人就卖真药,对普通百姓却卖假药,坑害百姓,民众也对其恨之入骨,早就想杀之而后快;”

翟兴说:“确实该杀!”

武松又说:“还有一家姓白,勾结官府,设赌局骗钱,害得许多人家倾家**产,卖房卖田,卖儿卖女,不知祸害了多少家庭。民众同样恨之入骨,早就想杀之而后快。”

翟兴说:“是该杀!”

武松说:“你以为就他们该杀吗?为什么他们能长期作恶,残害百姓呢?”

翟兴沉默不语。

武松说:“这些人,官府本应该将他们抓起来,该判刑的判刑,该杀头的杀头,可事实呢?官府却包庇他们!百姓们求告无门啊!”

“所以,我奉神谕主持对这三家的公审之后,巩县的百姓们踊跃参加我胜教。”

翟兴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叹道:“贪官误国啊。”

武松说:“岂止是贪官误国?”

“赵家人统治天下一百多年,对外屈膝求和,割地赔款进贡,对辽进贡,对西夏也进贡。大宋的百姓,头上有三个‘政府’,要交三重税!又岂止是贪官误国?赵家皇帝更误国!”

翟兴默默无言以对。

武松又说:

“你以为是算错我兵力的数量,就算你回去带几万兵马来又能怎样?这大宋有几千万百姓,我武胜就有几千万潜在的兵源!”

“因为你为赵宋朝廷尽忠,可是赵宋朝廷早已腐朽透顶了!”

“华夏的大好江山被赵家人糟蹋成这样,他们还有脸当皇帝!”

“什么叫德不配位?这就是!”

“天神看不下去了,派我武松下凡,就是要收拾这破败的山河!”

“以后,我胜教必定会取代大宋,这江山将姓武,武松的武,我武胜王朝必将取代赵宋王朝!这是神谕,这是天命!”

翟兴脸色惨白,但瞬间之后眼神变得坚定。

武松知道劝降失败了。

果然,翟兴坚定地说:“我翟兴生是赵宋的人,死是赵宋的鬼,你说的不管对也好,错也罢,我绝不可能归降于你!”

武松沉思片刻,然后突然神色一正:“罢了,我今天就放你们兄弟走。这并非是我武松心软,而是神谕,说你们兄弟二人与我胜教有缘,今日不该命丧于此。”

众人听了武松的话,都愣住了,虽然心中不解,但也不敢多问,毕竟武松说是神谕。

翟兴一脸惊讶:“你真的要放我走?难道没有什么条件?”

武松淡然地说:“没有任何条件。我奉神谕行事,神谕说翟都监兄弟都是忠义之人,且与我胜教有缘,今日就放你们兄弟回去。”

翟兴问道:“那被俘虏的士兵能不能也放回去呢?”

武松说:“这件事我得问问二位哥哥。”

说完向魏节和张天纵拱手道:“二位哥哥,武松有一事相求。”

魏节说:“二哥你是想把士兵还给他吧?二哥决定的事,我绝无意见。”

张天纵说:“你我兄弟,连翟都监兄弟都放了,我还会在意这些小兵吗?我只是奇怪二哥你不是要取代赵宋吗?为什么还要放走他的官兵呢?”

这该怎么解释呢?放这些士兵回去,传播一个消息:遇到胜教,投降不杀,还会放回家。这将会极大地瓦解宋军本就不高的斗志。想想看,打不过举手投降就行,一点事都没有,这样以后稍微遇到点危险,官军就可能成片成片地投降。不过,这么复杂的类似解放军优待俘虏的政策,这个时代的人是很难理解的。

武松没有详细解释,只说:“这也是神谕。”

既然是神谕,自然无需再解释。装神弄鬼有时候还真好用。

等到孟如虎押着俘虏和财物到来,

武松召集全体人员,包括胜教的全部教徒、五指山的弟兄、老庙山的弟兄、先后被俘虏的一千多官兵、翟兴、伤兵以及担架上的翟进,进行一次演讲。

在这次演讲中,武松先讲述了自己为什么要攻打巩县:胜教此次攻打巩县乃是奉了天神的神谕,是替天行道,专门惩治作恶的三大恶霸家族。

然后又挑选了几位代表上台讲述,昨天被杀的几个恶霸是如何压迫百姓的,自己又是如何遭受压迫的。

讲到激动之处,讲述者泪流满面,听讲的人也眼眶泛红。

显然,官兵也是人,而且大多是普通百姓出身。很快,当武松问这些人该不该杀的时候,许多官兵齐声高喊:“该杀!”

接着武松又说:

“我们奉神谕,替神主持惩罚,如今已经完成神谕任务,就要回山寨了。寨子里我们还有农田要耕种,还有猪要养,还有鸡要喂,还有羊要放,还有房子要盖。我们要推翻赵宋,还要过上美好的生活。

我们不杀平民,甚至你们是官军,只要放下武器投降,我们同样不会杀。

当然,你们的兵器,我们要没收。

现在你们愿意回去的,我们就放你们回去;真心愿意留下的,也可以留下。”

武松讲完后,一片安静。片刻之后,有一个人鼓起勇气问道:“是真的吗?”

武松说:“我武松一言九鼎。说放你们,自然会放你们。连翟都监兄弟都放了。”

那个士兵说:“我想问是不是真的可以加入胜教?需要什么条件?”

武松说:“当然是真的,真心诚意想加入的都可以。”

“那我加入胜教!”

“我也要加入胜教!”

“我也要加入胜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