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微言轻,在荣国时也是一个被人瞧不起的人,沈小姐的算盘,还是莫要打在我身上了。”

连昭揶揄笑了笑,随即站起身来,便要逃离沈府。

原本是想在沈绾棠这边换些情报,没成想险些将自己也搭进去。

连昭倒吸一口凉气,打开窗户便要离开。

“殿下既有卧薪尝胆的决心,臣女敬佩,臣女今日,以亡母之名立誓,无偿答应殿下一个条件,哪怕是用臣女性命,臣女在所不辞!”

沈绾棠凄厉一声,叫停了连昭离开的脚步。

连昭停顿片刻。

缓缓转过身来,看着跪倒在面前的女人。

她倒是肯豁得出去。

内里的野心砰砰跳动,连昭缄默良久。

“希望你说到做到。”他长舒一口气,开口回应,随即便离开了沈府,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听到房间内没了声音,青娥这才匆匆赶了过来。

瞧见瘫软在地上的沈绾棠,青娥心头一阵焦急:“小姐,您,您的身子才刚好。”

沈绾棠抓着青娥的手强撑着身子站了起来,月光照射在她滑落的眼泪,她抬起头来,祈求着上苍能保佑镇北侯平安。

翌日,朝堂之上。

“臣谏院孔祥,参奏沈大将军,教女无方,内德不修!”

一声参奏将众人所有的目光拉到了沈将军身上。

对于这件事情,沈将军没什么好说的,他缓缓上前来,即便跪下来也没有弯曲那铮铮铁骨。

沈绾棠拒了太后的事情,整个京城都闹得沸沸扬扬,况且这件事情还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季寻川又怎会不知。

他挑了挑眉,看向那孔祥,幽幽开口:“爱卿何出此言?”

“如今,沈将军之女沈绾棠拒绝太后一事,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沈绾棠竟如此置天家颜面于不顾,看样子,定然是得了沈将军许多真传的。”

说着,孔祥嘲弄的目光扫过沈将军。

“陛下家事便是国事,如今陛下膝下无子,我国朝政后继无人,如今沈绾棠却不能替圣上分忧,替国家分忧,何谈忠臣良将!”

话音落下,殿上众人左右顾盼,一阵唏嘘。

季寻川试探的目光又落在了沈将军身上。

沈将军仍然缄口不言,吹着眼眸定定跪在一旁,瞧着这神情,倒像是视死如归。

“臣奏请,革沈将军职!”那孔祥高喊一声,随即叩首倒地。

一旁听不下去的夏怀恩,举着朝板便要上前来。

“陛下……”

只是还未等他一句话说出口,一阵洪钟般的声音便盖过了他的声音。

“陛下!”

人群之中,岑霄不疾不徐上前来,恭敬开口:“陛下,如今边境战事吃紧,若是革了沈将军的职,您身旁无可用之人,也是犯不着。”

听到岑霄开口,一旁孔祥像是炸了锅一般,上前来怒声呵斥:“岑大人如此打断他人说话,是否有些目中无人了?”

岑霄冷嗤一声,缓缓斜过脑袋,不屑的目光打量了一番孔祥,随即开口:“孔大人打断我说话,便是有教养了?”

“你!”

一句话将孔祥怼的哑口无言。

但这还不算什么,岑霄嘴角扯起一抹讥诮的笑容:“孔大人如此算计沈家,是打量着陛下身边无人,再将边境城池输给荣国?”

“孔大人,你如此为荣国着想,莫不是……”

岑霄尾音拖得长长,挑了挑眉看向孔祥。

“岑霄,你含血喷人!”

孔祥瞬间急了眼,抓着手中朝板,作势便向岑霄打去。

但岑霄也不是吃素的,一只手从容抓住孔祥的胳膊,只转动手腕,咔哒一声,殿上便传来了孔祥凄惨的叫声。

众人吓得不敢言语,就连龙椅上的季寻川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刚才下手重了,还请孔大人,莫要与我这等武夫一般计较。”

岑霄从容一笑,随即松开手,孔祥整个身子瘫软在地上,嘴里的哀嚎仍然没有停止。

“陛下,微臣乃是朝廷命官,如今他岑霄竟然敢当着您的面如此折辱微臣,微臣不活了!”

孔祥凄厉哭着。

砰!

一声巨响传遍太极殿,众人跪倒一片。

只见茶盏碎了一地,季寻川拉着脸紧紧盯着殿上之人。

一旁太监幽幽开口:“将孔大人带下去,交给太医好生瞧瞧吧。”

“众爱卿,还有什么要说的么!”

寂静良久,季寻川这才幽幽开口。

众人缄口不语,季寻川蓦地站起身来,拂袖怒道:“退朝!”

“边关急报!”

一阵急促的声音传了过来,季寻川的脚步也跟着顿了顿。

既如此,也只能晚些再退朝。

“恭喜陛下,镇北侯追敌三千里,手刃敌军将领,夺回被荣国侵占的三座城池!”

话音落下,众人眼眸一定,不可置信左顾右盼着。

季寻川也蹙起眉头:“不是说,镇北侯深陷流沙么?”

“镇北侯假传消息,这才躲过了敌军的追杀,岑侯率众人破釜沉舟,里应外合,将敌军一举歼灭!”

话音落下,季寻川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慌乱。

随即开怀大笑,连连开口:“好!好!不愧是镇北侯,不愧是漠北战神!”

瞧见口风转变,众人纷纷叩首道谢:“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退朝后,岑霄独身走在前面。

身后却传来不时的唏嘘声。

“我看啊,他也只能仗着镇北侯的军功,在这京城里耀武扬威几日了。”

“谁说不是?今日陛下按下了他大闹朝堂的事情,难保他日不会将这件事情翻出来,届时他就算想再凭着父亲耀武扬威,怕是也不成了!”

岑霄定住脚步,蓦地转过身来,鹰隼一般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身后几人,嘴角扯起一抹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诸位同僚,不若来我面前,讲这些话,一一讲给我听?”

瞧着岑霄那瘆人的笑,几人头也不回地便转身离去。

“胆小的货色,也只配在背后嚼人舌根了。”岑霄咬紧牙关,低声冷嗤道。

“你今日做事,太过冲动了,日后若仍这般横冲直撞,怕是无人敢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