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莫要担心,在下所得证据皆师出有名。”
白浪继续道。
瞧着手中的折子,季寻川却冷哼一声。
啪!
季寻川蓦地将折子合上,不由分说便将折子扔了下来:“沈绾棠此去,是奉了朕的命令,朕赐予她便宜行事之权,折子上,皆为一派胡言!”
话音落下,朝堂之上跪倒一片。
白浪更是俯下身去,仍然不卑不亢道:“陛下,便宜行事之权不假,只是沈姑娘借您赐予之权,行苟且之事啊!”
“茉县衙役,便是臣的人证!”
茉县衙役?
沈绾棠若有所思,挑了挑眉看向身旁白浪。
不用多想,这人自然是相爷门下之人,当真是没想到,相爷的手,都伸到茉县去了。
季寻川给了身旁公公一个眼神。
公公瞬间会意:“传人证!”
只见那衙役颤颤巍巍上前来,刚走到前面来,便双腿一软跪倒在殿上,诺诺连声:“草民,草民参见陛下……”
“朕问你,沈绾棠可有行欺压百姓之事?”
季寻川冷声询问,声音回**在殿中。
沈绾棠瞥眸瞧去——这人瞧着眼生,仔细想了想,再回茉县时应是没有见过的。
“有,有……”男人缓缓开口。
“沈绾棠途径茉县之时,向县令索要三千两白银,县衙之中并没有这许多白银,百姓不忍县令难过,便将家中银钱全数拿出,这才堪堪凑齐了三千两。”
男人像是背诵诗文一般说了出来。
沈绾棠却忍不住笑出了声:“三千两?这位郎君你当真是敢说,你可知,京城豪门之中,每月的流水银子有几何?”
“陛下,容臣女斗胆一言,京城之中,各位官宦人家流水银子可远远不止三千两,臣女为了三千两,如此为难百姓,怕不是脑子坏掉了。”
沈绾棠继续道。
随即,她转过头来不卑不亢道:“陛下,臣女此行,是陛下之意,臣女不说造福百姓,却也是实实在在对得起百姓的。”
“请陛下明鉴!”
沈绾棠声音刚落下,季寻川欲开口说什么。
只是朝臣之中又传出一个声音来:“陛下!”
“微臣兵部侍郎参沈姑娘,私隐下起义军,并未将其处死!”
又一人缓缓上前来,眸光坚定。
话音落下,沈绾棠眸底紧了一下——他是如何得知?
莫不是……那新县令,李俊杰?
沈绾棠不由得紧握拳头。
“陛下!”沈绾棠刚要说什么,那人却继续道:
“陛下,此事不单是沈绾棠之罪,更是岑霄之罪。”兵部侍郎继续道。
若说方才之事还有转圜的余地,如今现下,当真是有些有口难辩了。
季寻川眸光一沉,眼中的信任已然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便是猜忌。
起义军之事非同小可,若不能彻底铲除,任由其发展壮大,日后将皇权倾覆也未可知。
这也是季寻川派兵讨伐之缘由。
如今有人告诉他,起义军并未铲除,而是有人悄然隐下……
“陛下,请听臣女辩解。”沈绾棠起身来,继续道。
“沈小姐还辨别什么?欺君之罪又有何好辩解的?”许久未出声的相爷幽幽开口,颇有些讥讽的意思。
“人长着一张嘴便是用来辩驳的,难不成,今日我便跪在殿上,任由莫须有的罪名扣在我身上,瞪着一双眼睛只有一句百口莫辩?”
沈绾棠语气铿锵丝毫不惧。
她作揖:“陛下,此事定是有人隐瞒,臣女与岑将军破了山城城门,将起义军尽数擒拿,集中剿灭,皆有记载,臣女所言,句句属实!”
季寻川仍然缄默,眸光看向一旁无所言语的朝臣。
“这位大人,你说我们将起义军隐下了,不知大人可是亲眼所见?”
沉默良久的岑霄幽幽开口。
“本官一直在京中,并未亲眼所见。”那人倒是理直气壮,冷声回应道。
闻言,岑霄冷笑一声:“既未亲眼所见,又为何言之凿凿?看来这位大人当真是对兵器有所研究。”
话音落下,众人不解,兵部侍郎更是不解,转过头去开口问询:“你这是何意?”
“都被人当刀使了,这怎不算对兵器有研究呢?不过依我看,大人应是支匕首,虽能伤人,却无法取人性命,如今大人却撞上了我这种膘肥体壮之人,与我而言,不过是破了些皮罢了,当真是算不上什么伤。”
话音落下,又伴上岑霄两声爽朗的笑容。
众人窸窣声音继续想起,其中倒是不乏偷笑之人。
“你!”兵部侍郎眉心紧蹙,想要说什么,可碍于在朝堂之上,也不好说出些什么出格的话来。
“肃静!”公公再次开口。
“处决起义军时,山城新上任县令也在现场,是真是假,一问便知。”沈绾棠继续开口。
“如今那山城县令远在千里之外,你说将他召回京城便召回?”兵部侍郎冷哼一声,却又不甘心,斜斜睨了一眼岑霄。
朝堂之上又陷入沉寂之中。
“陛下。”蓦地,一个清冽的声音响起,众人抬起头来。
只见夏怀恩缓缓上前来:“陛下,微臣昨夜将各地区呈上的折子规整好,方才想起来,两位大人所说茉县与山城之事皆有提及。”
话音落下,一旁纵观好戏的相爷却怔了怔。
“昨夜整理的有些晚,方才有些走神,请陛下降罪。”
话音落下,夏怀恩缓缓跪下。
“将折子呈上来。”季寻川已然没有心思处理这些旁的,他只关心,那起义军之事,是否属实。
夏怀恩将折子高高举起,公公上前来将折子取走。
“山城县令李俊杰上奏,山城如今一切已然恢复正常,这还要多亏沈姑娘的先前的代为管理,起义军已然尽数剿灭。”
“茉县县令上奏,沈姑娘此前帮忙审理旧案,解救了许多百姓,百姓对其连连称赞,城中娘子们为其缝制祈福被衾,昨日刚送至吏部。”
夏怀恩不疾不徐,却字字铿锵。
瞧着折子上所言,季寻川悬着的心这才缓缓放下。
只是方才要参奏的两人,却有些慌了神——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