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坏个劳什子你便心疼成这副模样,怎的,将军府还差了这件东西不成?”

柳姨娘锋利的目光扫射而来,尖酸声音响起,身旁的下人瞬间垂下头来,不敢言语。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片刻,柳姨娘冷哼一声,缓缓开口。

“不过就是个赏赐罢了,你也说了,她沈绾棠不过是替圣上办事的一条狗而已,圣上又能用她几时?”柳姨娘声音放软,安抚沈萤。

“可她终究是陛下身旁的人!”沈萤执拗,撇开柳姨娘的手,倔强开口。

“陛下身旁的人也要分情况,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那可是皇后,我便不信,沈绾棠她能坐到中宫的位置上去!”柳姨娘言之凿凿,眼神轻蔑,“况且,她不过一个女人,比不上男人的,只要你嫁得好夫婿,定然能压她一头!”

话音落下,沈萤缓缓抬起头来,紧蹙的眉头缓缓消散:“当真如此?”

“千真万确。”柳姨娘拍了拍女儿的手,目光坚定。

“如今娘为你物色了一家,定国公家的小公子,相貌端正,人品贵重,配我女儿那是正正合适。”说着,柳姨娘便将抚了抚沈萤的后背,脸上露出满意笑容。

闻言,沈萤也露出笑来。

“最最重要的是,定国公家家财万贯,官职也是从一品,手上有权也有钱,那是我女儿夫婿的不二人选。”

柳姨娘继续道。

说至此,沈萤便已然喜笑颜开。

娘儿俩说到激动处,门外婢子前来禀报:“姨娘,宫中来了口信,说是陛下传大小姐进宫问话。”

闻言,沈萤方才展开的笑颜瞬间收了回去,阴恻恻的目光直直盯着婢子。

柳姨娘挥了挥手,冷声道:“知道了,下去吧。”

彼时,宫中接送的马车已然停在沈府门口。

沈绾棠面色阴沉,心中忐忑上了马车——此次一去,不知季寻川又要出何难题。

马车摇晃着抵达宫门口。

沈绾棠由公公引路,一路便到了季寻川的寝宫。

“圣上等候多时了,沈小姐,请吧。”公公抬起眼眸,挑了挑眉道。

从太监的眼里,也瞧不出是个什么情况。

山城之事已然在上朝之时禀报过,剩下旁的事情,也只有岑霄了。

沈绾棠迈步进门,恭敬跪倒:“臣女参见陛下。”

闻言,季寻川抬起眸子,瞧着眼前的人,挑了挑眉:“不必多礼。”

“沈绾棠,朕此次叫你前来,你可知所为何事?”季寻川倒是没有明着说,缓缓放下手中毛笔,拐着弯的说到。

“臣女此次一行,谨遵圣上命令,暗中监视岑霄,岑霄并未有逾越之举,也并未有逾越之言。”沈绾棠说话掷地有声。

闻言,季寻川闷声笑了两声,而后缓缓开口:“你倒是明白。”

“不过,朕要问的,不是这件事情。”季寻川话锋一转,眼中的笑意也瞬间消失。

沈绾棠心头一紧。

“这一路,与岑霄吃住一体,感情可有进展?”此刻,季寻川倒是不打哑谜,直接开口问到。

沈绾棠眉心紧蹙,跪倒在地:“陛下,臣女身体抱恙,实是不适合婚嫁。”

此前在宫宴之上,沈绾棠拒绝的态度天地可鉴,只是如今季寻川旧事重提,难不成是要……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上一世的悲剧不能再次重演!

沈绾棠眉心紧蹙,心也跟着就要跳出来。

“朕还没说什么呢,你便如此慌张?”季寻川挑了挑眉,眸中露出一抹试探的笑容。

沈绾棠强忍着不适,镇定下来。

“绾棠,朕不得不与你说些心里话。”季寻川声音柔和了许多,缓缓站起身来,走上前来,伸出手变要将沈绾棠扶起来。

沈绾棠颤颤巍巍伸出手去,抬起头来,映入眼帘的便是季寻川那张虚伪至极的脸。

一时间,胃中翻江倒海,只觉得一阵恶心。

她垂下眼眸,这才缓和些许。

“朕这一路,当真是不易,如今,虽说皇位已然坐稳,但依然危机四伏。”季寻川眉心紧蹙,装作一副难过模样。

“如今朝中,朕最信得过的,便是你们沈家了,除了你们,朕无人可用。”

说至此,季寻川那双充满算计的眸子,倒是合时宜地挤出两滴眼泪来。

“如今,镇北侯立场不明,朕的皇位能坐到几何,还未可知。”说着,季寻川便地垂下眼眸,长叹一口气,“绾棠,朕需要你。”

说着,他便要伸出手来,紧紧牵住沈绾棠的手。

“陛下,沈家对陛下之心,天地可鉴。”沈绾棠立刻跪下身来,她说着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这才躲过了季寻川的手。

“如今,朕将你派去岑霄身旁,你可愿意?”季寻川紧紧盯着面前的沈绾棠。

他灼热的目光,让沈绾棠心中有些不适。

她沉寂良久,也没有回应出季寻川的话。

“沈将军如今在京郊巡营,沈将军年事已高在,如今,也就快要到致仕之年了。”

季寻川话锋一转,言语中,颇有些威胁之意。

沈将军戎马一生,膝下只两个女儿,手中兵权无人可交。

若是没了兵权,沈将军便相当于废人一个,朝中任何一个文官都能压他一头。

兵权不能放。

可季寻川偏偏是以兵权相要挟。

沈绾棠咬紧牙关,心头一阵犯难。

“绾棠,朕给你时间考虑。”季寻川垂下眼眸,眼中早已有了取胜的把握。

只待季寻川转身之时,沈绾棠蓦地开声:

“陛下,臣女愿为陛下所用。”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季寻川眼尾挑起,缓缓转过身来。

“能为陛下效忠,是我沈氏一族之荣幸。”沈绾棠继续开口,她缓缓抬起头来,眸光坚定,“定不负陛下所托。”

季寻川淡然一笑,眼底的狡诈显而易见。

“那便好。”

从季寻川寝宫出来后,沈绾棠再也绷不住了,腹中一阵难受,跑去一旁石柱旁便是一阵干呕。

“沈小姐,您这是怎的了!”

身后太监一路小跑跟上前来,眉心紧蹙问到。

“无妨,许是吃坏了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