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肴甫一落桌,高个汉子便夹起一筷送入口中,边嚼边聊起了江湖秘辛。

“谁说不是呢,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丐帮此番,还有赵无极,啧啧,真是一言难尽……”矮个汉子也跟着感慨。

此时,小少爷现身,对武林之事的好奇让他忘了手中的活计,径直向高个汉子询问:

“大侠,敢问丐帮究竟出了何事?”

高个大汉本就好谈,更兼爱炫耀,便滔滔不绝起来:

“据说,有消息传出,那些年里,许多家庭的不幸,妇孺之苦,多半竟是那些为非作歹的乞丐所为!而赵无极,为求自保,竟出卖了盟友!

那位被背叛的盟友性情刚烈,索性另立门户,成立了‘宁州丐帮’,与旧丐帮划清界限,还将这些丑事公之于众,广纳天下乞丐,做起情报买卖。

所得钱财,皆用于新丐帮的发展,已有多名原丐帮弟子倒戈,投入新丐帮门下。有钱赚,这等好事往日哪有?宁州丐帮因此迅速壮大!”

少年听得半信半疑,丐帮乃江湖首屈一指的大帮,怎会轻易被人撼动?

见其质疑,高个汉子语调转寒:

“真假难辨,但此类传言早有耳闻,只是以往总被丐帮压下。这次,啧啧,怕是不同以往了。”

言罢,他又饮下一大口酒。

“听说,丐帮的长老和副帮主已启程前往宁州,要给新丐帮颜色瞧瞧!嘿,好戏即将开场!”

“哦?新丐帮能抵挡得住吗?丐帮帮主为何至今未露面?”少年追问。

“谁知道呢!”高个汉子似是说腻了,摆手示意话题结束。

另一边,两名青年听着这段对话,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这是你的手笔吧?”一位不拘小节的青年望向身旁神色凛然的同伴,问道。

“呵呵,先别提这个,快吃,吃完还得赶去你那山头呢!”

“好嘞,干杯!”言毕,他提起酒坛,豪饮一口。

……

崆峒山。

“来者何人!”一声喝问,如雷贯耳。

“大师兄,是大师兄归来啦!”回应声中,满是惊喜。

正当姚远与聂青即将踏足峰顶之际,两人突现,如同山间灵猴,横身挡道。

“来旺、裴野,这位乃东华帮之主,速去禀报师父,有贵宾临门!”聂青眼含深意,对二人吩咐道。

“遵命,大师兄!”言毕,二人细细打量了姚远一番,旋即恭敬退下。

随后,聂青引领着姚远,朝正气堂缓步前行。

行至近处,一阵爽朗笑声先声夺人,“哈哈,东华帮主亲临寒舍,真乃崆峒之幸也!”

声如洪钟,响彻云霄,却无丝毫压迫之意。薛不召甫一现身,便展露其深厚的真气修为,先天之巅,威势赫然!

紧接着,薛不召换上一身华贵衣裳,率众弟子迎面而来。

“哈哈,岳先生亲迎,实为荣幸之至。”姚远见对方倾巢而出,自然要客套几句。

薛不召连忙谦逊回道:“哪里哪里,是我等应当效劳。请进!”

言罢,薛不召亲自引路,步入正气堂,奉上香茗。

茶香袅袅中,薛不召缓缓开口:“小徒此次下山,多亏东华帮主照拂,薛某在此深表谢意。敢问帮主此行,有何贵干?”

言至此,薛不召目光微凛,似有戒备。显然,姚远的实力已引起了他的重视,甚至感到一丝威胁。

姚远坦诚以对:“不瞒掌门,此行正是想与崆峒派共谋大事。”

“共谋大事?”薛不召略显诧异,不明所以。

姚远笑而不语,道:“同仇敌忾,岂非最好的合作理由?”

“同仇敌忾?”薛不召疑惑地望向姚远,不解其意。

这时,聂青插话:“东华帮主是指日月教?”

姚远投以无奈一笑,目光中带着几分戏谑,让聂青颇为尴尬。

“薛掌门,还望您多费心**这位大弟子。若欲委以重任,以其性情,别说重振崆峒,只怕会将之拖入万劫不复之地。”姚远直言不讳,毫不留情。

此言一出,不仅聂青面红耳赤,连苏锦萱亦是神色不悦。

多年来,他们视聂青如亲子,情感深厚,闻此怎能不怒?

“大师兄……”薛不召沉声打断,转而对姚远道,“东华帮主,青儿之事,我自会处理……”

“哈哈,薛掌门,若言语有所冒犯,我先行致歉。我确有诚意合作,不妨透露一讯,权作示好。”姚远话锋一转。

“何讯?”薛不召凝神问道。

“此事即便我不言,二位迟早也会知晓,聂青亦是亲眼目睹。”姚远神秘一笑,留下悬念。

“早前,我已将罗杰与冯阙二人解决!”姚远语气平静,却道出惊人之举。

“噗!”正悠闲品茶的薛不召,闻言之下,一口热茶失控喷出。

“何意?”一旁的苏锦萱猛地瞪大双眼,同时全身戒备,警觉之意油然而生!

时至今日,他们虽与武侯府不睦,却也未至公然兵戎相见之境地。

“阁下此行,可是专程来我崆峒山彰显威势?手刃我盟友高手,又特来通报崆峒,意欲何为?”苏锦萱沉声质问。

“咦?”姚远诧异地望向苏锦萱,道:

“看來,薛掌门对门下弟子的保护,确是无微不至啊!”

“师妹,退下!”薛不召低喝一声,脸色阴晴不定,目光转向聂青。

聂青则默默颔首,以示对姚远言辞的认同。

“师兄!”苏锦萱急呼。

“此事我自会处理,你且去筹备宴席,稍后款待东华帮主。”薛不召意在支开苏锦萱。

“且慢!”姚远忽出声阻止。

“东华兄弟有何高见?”薛不召目光重回姚远身上。

“愚以为,此事宜让尊夫人知晓,甚至薛掌门的继承人,亦不可蒙在鼓里。如此一来,未来行事方能更加顺遂,免得如今天这般,连敌友难辨,甚至可能糊里糊涂为仇家效力,待到发现真相,悲愤交加,悔之晚矣。”

姚远语重心长。

薛不召闻言,目光闪烁,智者之态显露无疑,他瞥了聂青一眼,未发一言,心中却已波澜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