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那长枪带着劲风,眼看就要刺穿张闲的胸膛。

千钧一发之际,张闲本能地向后一仰,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

铛!——

长枪刺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呦呵?有点本事!”

那小将见一击不中,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手上动作却是不慢,张闲刚想开口解释,那小将已经拔出长枪,再次向他刺来。

“小子,记住了,杀你的人,是大魏宁远侯长孙琼玉!”

长孙琼玉冷笑一声,手中长枪如同灵蛇出洞,招招狠辣,直奔张闲的要害。

“你……”

张闲又惊又怒,面对如此攻势,对方又骑在马上,他集中精力应对已是难事,根本无法开口答话。

【怎么办?】

【看这小子身上的甲饰不过是个百夫长,可他自称宁远侯,不过十五六岁,竟有如此高的爵位,多半是世袭。】

【这么说来,这小子估计也是四品之间,若能将其拉下马来步战,或许还能有些胜算。】

【如果能将其生擒,将真相说清楚,说不定还能逃过此劫!】

大魏爵位由高到低,为王爵,郡王,公,侯,伯,子,男七等,其中王爵仅限皇帝的兄弟和子嗣,郡王仅限皇室宗亲。

为了防止勋贵做大,从大魏立国之初,除了开国立下大功劳的几位国公是世袭罔替外,其余所有勋贵爵位只能世袭,也就是每次承袭时,承袭者的爵位会比被承袭者的原有爵位低一级。

也因此,导致许多勋贵会动用关系,将家里的小辈送到军中磨炼并积累战功,争取承袭爵位后,有朝一日能够更进一步。

像长孙琼玉这种,十五六岁就是侯爵的,想都不用想,肯定是承袭的家里。

再结合长孙琼玉的军职,张闲才推断,他的武力和自己相比也就在伯仲之间。

想到这里,张闲不再犹豫,身形一晃,躲过长孙琼玉的攻击后,趁着对方收枪之际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一把抓住长孙琼玉的长枪,用力一拉。

“诶嘿哟!”

猝不及防之下,长孙琼玉连人带枪一起,被张闲从马上拽了下来。

不等长孙琼玉站稳,张闲欺身而上,用出了军体拳中挡击绊腿的绊腿,一下就将长孙琼玉撂倒。

砰!——

这一下,可把长孙琼玉给摔懵了。

从小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他,本来就是来边关镀金的,好不容易遇到个逃兵,心想立功的机会来了,没想到最终躺在地上被制服的,竟然是自己。

被张闲骑压在身上,长孙琼玉整个人都傻了。

“住手!尔敢!”

见此情形,周围的骑兵顿时大惊失色,纷纷拔出兵器,将张闲团团围住。

“你们住手!”

张闲朝着独孤毅等人大喝一声,“独孤将军,实话说吧,我不是来求援的,但我也不是逃兵,壶关守将李杰通敌,还请将军明察!”

“哼!都到这时候了,还敢污蔑上官?真当我独孤毅是傻子不成?”

独孤毅冷哼一声,显然根本不相信张闲的话。

“独孤将军,你看这是什么?”

张闲心中焦急,连忙从怀中掏出那封高泰拼死也要让自己带走的书信。

独孤毅眉头一皱,抬手一摆,围住张闲的骑兵纷纷将武器放下。

见状,张闲放开了长孙琼玉,并示意长孙琼玉将信带给独孤毅,虽然张闲知道独孤毅是李杰的舅舅,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赌一赌独孤毅的人性了。

然而,独孤毅接过信后,只是瞥了一眼,便冷笑连连。

“这封信,根本就不是李杰写的,他的字迹,本将还是认得。”

“说!这封信,你要替北苍左贤王带给谁?”

独孤毅举起手中的信,目光如炬,死死盯住张闲,“告诉本将,你在为谁效力,本将可以留你一个全尸。”

张闲顿时失望至极,果然,他最不该赌的就是人性。

他万万没有想到,独孤毅不认就算了,竟然还倒打一耙,污蔑他是替北苍左贤王跑腿送信的人。

现在,他不是逃兵,直接成奸细了。

“独孤毅,你大爷的。”

张闲忍无可忍,破口大骂。

下一刻,周围骑兵瞬间色变,手中的武器再次高举,还有不少弓弩也对准了张闲,只等独孤毅一声令下,就要将张闲大卸八块。

可以清晰地看到,每一个士兵脸上都流露出浓浓的震怒之色,可见独孤毅在这些人心中的地位是有多么崇高。

事到如今,张闲知道自己插翅难飞,也就破罐子破摔。

“独孤毅你个王八蛋,老子知道李杰是你外甥,这个结果老子认了。”

“什么边关战神,大魏支柱,在我看来,你就是个垃圾!”

“老子知道了,李杰通敌,恐怕就是你授意的吧,可惜了高泰……”

“你还杀了高泰!?”

独孤毅一声暴喝,打断了张闲的话,接着一身杀气宛如实质般向张闲席卷而去。

恐怖的杀气,让张闲汗毛乍立。

柱国大将军,按高泰告诉他的军职来对应武力的话,已经在九品之上,一个连高泰都不清楚的境界!

趁张闲被杀气镇住,独孤毅果断下令,“上,抓活的!”

“诺!”

周围的士兵得令,一拥而上,就在这时,张闲动了,他知道,自己今天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但若是被独孤毅生擒,之后等待他的,多半是非人的折磨。

与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不如现在就此了断!

“独孤毅,给老子等着!”

放完狠话,张闲眼中寒光一闪,手中横刀毫不犹豫地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相比肉体的疼痛,张闲此时的心更痛。

“噗!”

张闲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这一次,张闲梦到自己正在策马奔腾,身后跟随着不少护卫,每个人都手持长弓,看着眼前不时出没的野兔、山鸡,张闲意识到应该是在打猎。

最后,统计完猎物,张闲得到了父亲的夸赞,和兄长嫉恨的眼神。

梦,到此为止。

张闲悠悠醒来,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不再是熟悉的茅屋。

【这里是…...清河下游的征兵营地?】

张闲内心俱震,万万没有想到,上一次活到了第四天,再次重生后,竟然也过了第一天,直接来到了第二天早晨!

连忙朝身上摸去,这一次身上除了鱼符外,并没有村长给他的两个大馒头,以及那三枚铜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