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账,二老爷说和我算不清楚,还说,等到太太回去,他仔细算给太太听,太太就明白了。”老陈管家只能这样说,吴太太的双手在那颤抖,这真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想吴太太哪里吃过这样的苦头。

“这日子,还怎么过啊,婆婆,倒不如您就把这家给分了,我们各自去奔各自的前程。”吴大奶奶盘算了好几天了,分了家,拿了那几百银子,就先回娘家去,她娘家是富商,能让吴大奶奶嫁到吴家,是出了一笔丰厚的嫁妆的,吴大奶奶就打算回去和兄弟再去要些银子。

吴二奶奶没想到竟然是吴大奶奶先说分家,不由看向吴大奶奶,吴大奶奶已经瞧见吴二奶奶的眼神,吴大奶奶冷笑一声:“你也不用在这做出什么好人样子,明儿就要到了,但你们瞧瞧,既没有住的地方,也没有钱,不等着分家,还做什么。”

在这路上就吵起来,吴太太只感到一阵阵头疼,原本三个儿媳妇,都是对自己笑脸相迎的,这会儿,唯一能依靠的只有瑾宁了,于是吴太太含着眼泪抓住了瑾宁的手:“不要分家。”

瑾宁的唇紧紧抿住,但还是要安慰吴太太:“婆婆,也歇得差不多了,我们还是继续上路吧。”

说完,瑾宁就对老陈管家道:“你还是急速回去,打扫出几间能住人的地方,然后找泥水匠人来。”说着瑾宁拿出几样首饰来:“既要守孝,这些自然也没有可用的了。”

这是要拿首饰出来做工钱了,老陈管家长叹了一声,但还是看着吴太太,并没有伸手去取瑾宁送上的东西,还是吴太太叹一声:“你先拿着吧。”

老陈管家这才上前接过瑾宁手上的首饰,对吴太太道:“太太,那我先去了,还有二老爷那边……”

“要算账,总要等到了家。”瑾宁还是这么一句话,吴大奶奶见瑾宁拿出首饰,不由翻了个白眼,要说首饰,吴大奶奶也悄悄藏了一些的,但吴大奶奶怎么肯拿出来呢,这些,都是以后要用大用的。

商量过了,又重新上车,但这一次,却在离家乡还有三十里地的地方停下了,吴家的田地宅子都在城外,按说三十里地还是能赶回去的,停在这里,不过是吴太太要和儿子儿媳们商量商量,回到家乡之后,到底该怎么做?

吴大爷原本就是个没什么主见的,这些日子,天天听吴大奶奶说分家,也说动了他的心肠,于是吴大爷就对吴太太道:“娘,都说树大分枝,倒不如,我们把家分了吧。”

吴二爷听到吴大爷主张分家,那眼神也不对了,也想分家,吴太太见两个儿子都这样,于是对吴安道:“老三,你们家要怎么说。”

“娘,这会儿我们吴家危急关头,自然是要齐心协力。”吴安并不愿意分家,吴太太听到只有吴安一个人不愿意分家,又看向吴大爷:“你父亲尸骨未寒……”

“娘,这会儿就别说这话了,什么叫我父亲尸骨未寒,要不是我父亲,我们家这会儿也不会有这样惨。”说着吴大爷就伸手指向外面:“难道要你的孙女孙子,以后只能和贩夫走卒对亲吗?”

吴二爷的眼神闪烁,而吴二奶奶已经开口了:“是啊,婆婆,不说别的,三婶婶是有个妹妹在宫中为妃的,她不愿意分家,当然是因为,她有依仗。”

“这个妃子,也没有为我们吴家,争了个什么。”吴大爷牢骚满腹,他从来不去想什么事情,只用操心吃喝玩乐,这会儿人人都有各自的算盘,他自然也有自己的算盘。

瑾宁感到众人都看向自己,于是瑾宁轻声道:“你们也都有依仗的。”

吴大奶奶娘家是富商,吴二奶奶娘家虽然在的远,但她和吴二爷并没有被抄家,宦囊之中,还有银子。

“难道父亲一没了,我们就只有这样争吵吗?”吴安反问,吴大爷冷笑一声:“昔日,父亲最是疼爱你,你要为了他,撑起这个家,那我这个做大哥的宁可让给你,但是,我可要和你说,这银子呢?明天见到二叔,要说什么。”

“都……”吴太太想让儿子们别吵了,但话到嘴边,吴太太就哽咽了:“你们还一个个地读书识字,这会儿,怎么一个个都不像样,都那么地,那么地……”

“娘,我不想分家。”吴安看着吴太太,吴大爷还是冷笑:“你不想分家,也成啊,你就撑起这个家,你问问三弟妹,她愿意吗?”

没有银子,怎么撑起这个家,吴家这会儿要的是银子,而这会儿,银子只有吴太太手中才有。

“若想分家,也不是不能分。”瑾宁在长久的沉默之后,说了这么一句,吴安震惊地看着妻子,接着瑾宁就道:“日子总要过下去,吵来吵去总没有办法,婆婆,若分家了,那您就和我们住吧。”

“那我可要说好,我是长子,那个宅子是要留给我的。”吴大爷这会儿看吴太太就跟烫手山芋似的,毕竟吴太太的私蓄都已经被抄走了,没有什么好东西留下,而吴太太从来养尊处优,供养吴太太,必定是个麻烦事。

至于那个宅子,吴大爷已经和吴大奶奶商量好了,到时候就卖掉,总还能卖个千把银子,拿了这些银子,二人就带上孩子去投奔吴大奶奶娘家。

吴大奶奶的娘,还有份嫁妆呢,这有女儿,当然是要留给女儿。吴大奶奶理直气壮地想着,拿了那份嫁妆再加上这卖得的银子,再买上宅子和田地,总比跟着大家受穷要好。

吴安没想到吴大爷张口就要宅子,于是吴安皱眉:“大哥,你虽是长子,但那宅子……”

“那宅子,从古到今都是传给长子的。”吴大爷说完就冷笑:“你既然奉养了娘,那我要个宅子,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