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里来来往往都是医生和护士,路过顾时衿身旁也只是微微地蹙眉。

坐在躺椅上的病人忍不住对她说:“能不能小点声?恶心死了。”

“对不起。”

她虚弱地道歉,感觉把胃里面几天几夜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

酸味弥漫在口腔。

“怎么了?今天的今天吃了什么?有什么难吃的东西吗?”

傅裕琛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

终于有医生凑了上来,忙不迭地问她:“二小姐这是怎么了?需要去我那边看看吗?”

她摇了摇头,顺势拿过他手里的水往嘴里面送,漱口,吐在垃圾桶里面。

“不用了,大概是吃坏了东西。”

“去做个检查。”

傅裕琛扶着她半边身体,一时间觉得她轻得吓人。

她拒绝地把手抽回。

医生站在一旁也附和:“吃坏了东西也要去检查一下,万一有什么过敏源就不好了。”

还没等她站稳了,胃里面有一股热流往上涌,更糟糕的是她连吞咽口水这个动作都没做,就要往外面吐。

再吐已经吐不出什么来了,只有胃酸。

“赶紧进去做检查吧,看样子实在不像是吃坏了东西。”

……

一系列检查过后,顾时衿有气无力地坐在沙发上等待结果。

短短的半个小时内她还控制不住干呕。

“还难受吗?”要不是发出声音,顾时衿都忘了旁边还有一个人。

她这才转头去看他,发现他浑身气压冷得瘆人。

“一点点。”

她答。

说话的力气减弱。

“顾时衿,你是不是听到我说的话才吐了?”许久她又听到男人发出疑问,顾时衿搓了搓胳膊,疑惑地抬头去看他。

后知后觉的才想起来,他一刚他刚开口说话自己出去就吐了。

莫名地觉得有点好笑。

胃里确实难受,也确实笑不出来。

“没有。”她老老实实的回答,显然眼前的人根本就不相信。

下颌线收紧,桃花眼处睨着她。

顾时衿居然从他眼里读出了一丝委屈。

见了鬼。

就在此时医生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报告单,脸上肉眼可出的喜悦,“恭喜恭喜。”

“她都吐成这样,恭喜什么?”

医生对上傅裕琛冷若冰霜的眼神,笑一下子收住了,拿着单子的手也不稳。

“单子给我看看吧。”

顾时衿不知道他突然间又发什么疯。

看到那两个字时她整个人僵在了原地,目光呆滞。

“怎么了?”

他弯下身来。

她将报告单藏在身后,谁料他先一步抢了过去。

医生这才敢说话小心翼翼地观察两人的眼神,说:“孩子才一两周要小心。”

孩子!

他仔仔细细地看着报告单来回反复地看,直到顾时衿把报告单抢过去。

“阿锦。”

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

“妹妹,你怀孕了?”顾时衿从病**坐了起来,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声线在微微的发颤。“这,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

傅裕琛的手一直垂在她身侧的左右。

被他手那样环绕着,顾时衿觉得不舒服极了,像是被他圈在怀里似的。

毫无意外的她从顾明珠的眼底看出了愤恨,嫉妒,交杂着。

如果不是旁边还有人,那个人还是傅裕琛,她毫不怀疑,她会立马掐着她的脖子让她去死。

“什么时候怀的也不小心一点,快过来让我看看。”

“看看就不必了,医生说头两个月特别的重要,我送她回去休息。”

先开口的人是傅裕琛。

顾明珠的手就垂在了半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这个孩子难道不是自己和他的吗?

他怎么可以对自己说出这么冷淡的话?

孩子还没有出生他就已经对顾时衿那么的上心,她甚至不敢想孩子如果出生后他对顾时衿有什么样的感情。

“裕琛,我只想看看孩子。”

顾明珠的眼泪仿佛要掉落下来,让人看得不由得心生怜悯,“他不是你和我的孩子吗?我不可以看看吗?”

王妈从旁边桌子上拿出抽纸,象征性地在顾明珠的脸上来回地擦拭,语气哀怨:“大小姐你可不能哭,医生说了,你的身体需要静养,再哭你的眼睛就要废了。”

顾时衿本也无所谓,真要走过去,却被傅屿时拉住了手腕。

他的语气很冷:“孩子还没有成型,连个轮廓都看不清楚,现在重要的是阿衿的身体。她需要修养,你要看等身体好了再回去看吧,我先把人带走了。”

全程病房里压抑着气氛。

她的呼吸都放缓了不少强制地被他拉着手腕走出去。

“怎么一直不说话?”

“是不是生下他我就可以走?还有我们的离婚协议什么时候签?”

她盯着窗外,眼睛里在描绘这座城市的倒影。

“顾时衿你在说什么?”

他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即使在反问的时候声音也是淡淡的。

她将头埋到另一边,不明白他突然为什么对他这么好,是因为这个孩子吗?是谁有孩子他就对谁好吗?他这样让她很困扰。

“我说我想睡觉。”

一连几天傅裕琛好像放下了手上所有的事情,一直陪在她身边。

不是让她吃饭就是陪她散散心。

“今天太阳很好,要下去看看你养的花吗?”

他坐在床前,垂眸看窝在**的人。

细细的光透过窗帘洒落进来,爬上她长长的头发,把她整个人都撑得柔和许多。

她翻了个身,面朝着他露出小小的疑惑,“我没有养花。”

“你昨天不是说很喜欢白玫瑰,我让人买回来种在院子里了,要下去看看吗?”

温柔的调调入耳,在和她打着商量。

“不想去。”

嗡嗡的。闷闷的。

像是在屋里下了场雨,还是不利索的秋雨。

“你这样总躺着,总在房间里会不开心的。”

她很想问跟你有什么关系,又想到肚子里的孩子是真的和他有关系的。

只能尽量地控制情绪,说:“傅总没有自己要忙的事情吗?书房里的电话已经打上百八十回了。我开不开心不重要,肚子里的孩子出来你让他开心就够了。”

像这样冒着尖尖的话放在以往傅大少爷根本就不屑于去哄,他甚至会抬脚就走,并冷落她一段时间,直到她反省到自己的错误为止,

可是今天并没有。

他依旧坐在那里,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缓缓道:“不想出去就躺着吧,想看电影吗?或者电视剧还是想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