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衿?”
一入耳是惊讶带着微微发颤的声音。
她最后一幕的印象停留在父亲将拳头会落在她身上。
意识渐渐回笼,连带着浑身上下发散的疼痛感袭来。
耳边依旧是爆炸性的吼叫:“顾时衿,真的是你吗?”
声线几乎颤抖,颤抖到她听不出说话的人是谁?
依稀只能分辨出是一个男人。
她睁开眼挣扎着要起身,双手勉强地支撑自己这具残破的身体坐起来。
“是我。”
话说出口才看清眼前的男人居然是傅流年。
也看到了这可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房间。
屋内的陈设像极了酒店。
还有站在床边的男人领带掉落在地,衣衫不整。
离得近,她甚至还能嗅出一丝酒气。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还有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傅流年好像要去掏兜里什么东西,手都是在抖的。
看着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躲闪。
“还有我怎么了?”顾时衿还没有意识到什么,茫然地望向对面的人,接着又回答他的问题,“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
是长久的沉默。
傅流年就那样看着她。
顾时衿从他的眼神里好像看出了。
震惊,愧疚与怜悯。
她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装作不在意地嘿嘿笑着,“走路摔了一跤。”
“对不起,对不起,昨天我应该早些听出你的弦外之音,将你带走的。”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昨天她对自己说的莫名其妙的一句话。
晚上回去想了一晚都没都没明白,今天看到顾时衿他才恍然大悟地明白了一切。
“我……”
“我真没事的,真的是路上摔了一跤。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她不太想和别人讨论关于这个话题只能巧妙地转移一下注意力。
只是傅流年不停地在向她道歉,嘴里不停地嘟囔着,“对不起,对不起。”
顾时衿不想让别人知道那个光鲜亮丽的二小姐不过是父亲发泄怒气的工具。
虽然她也并没有那么的光鲜亮丽。
“没关系的。”
知道糊弄不过去她也选择了坦然。
“我带你去找他。”
他说做就做上来就要拉她的手。
拉开被子的一瞬间,他又慌忙地替她盖上。
顾时衿这才发现自己穿得很单薄,全身上下不超过两块布。那布完全是手帕的大小,和没穿已经没有什么区别了。
“对不起。”他又道歉。
“没关系的。”顾时衿一下子想起父亲在她昏迷前说了一句最后的价值是什么意思了。
是要将她送上傅流年的**。
不过他父亲打错了算盘,傅流年是一个正人君子。
找他没用的。
她完全是淡淡的语气后是那个受到伤害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傅流年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能说出如把如此丧气的话说出一种风平浪静的感觉?
“那我们也可以不用找他,找警察,找律师。”
“都没用的。”
“不过还是谢谢你。”
第一次知道打人犯法的时候,顾时衿说她要报警,母亲和姐姐都说她疯了。
把她的手机和家里的座机都藏了起来。
后来还是她给他抓到了可以报警的机会,警察来到家里时看到他和父亲,连忙卑躬屈膝地问父亲,是不是孩子打错了电话?
顾时衿勇敢地站了起来,她说没有,并把自己身上的伤口给警察看,说我的父亲打我可以把他抓起来吗?
小时候的她以为警察是好的。
是正义的,像所有电视剧里面演的一样,会不畏强权,会惩治恶人。
然而并没有警察观看父亲的脸色忙不迭地对她教育到小孩子可不要撒谎哦,这明明就是你跌倒的痕迹,而且小孩子哪有不跌倒的,你的父亲很好,你要懂得感恩。
这件事的最后就是顾时衿迎来了新一轮的毒打。
“对了,这是哪里?”
“是酒店。”
顾时衿有些错愕,“你来酒店干嘛的?”
傅流年一五一十地同她讲,“本来今天有一个酒局说在酒店里。喝了两杯,我就问服务员有没有地方休息一下就被带到了这里。”
“接着我就看到了你一开始我不相信是你的。”
“对不起。”
他又在道歉。
顾时衿摇了摇头。
“真的没事的。”
她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你是不是在外面得罪了人?你要小心一点哦。”
她还是很了解自己的父亲。
把她这样的人扔到傅流年的**,完全不是像对傅裕琛那般的讨好。
完全出于报复。
和嫂子住在同一个酒店里,会爆发出什么样的新闻?脚趾头想也会知道。
“可以帮我要点碘酒进来吗?还有墨镜。”
“好的,我这就让人把东西拿进来。”傅流年立马打电话。
不但拿来了她要的东西,还备了套衣服。
她独自走到浴室里。
镜子很大,让她足以看到自己身上的淤紫,原本洁白如瓷的皮肤上各处都留下红色或者紫色的一圈圈痕迹。
还有脸上,眼角处。
以前父亲打她的时候会避开脸,因为父亲觉得她的脸是有价值的,昨天真的是完全什么都不顾了。
她淡定地倒出点酒直接用棉球浸湿擦在皮肤上。
像没有痛感了一般。
片刻后她出去对站在那儿茫然不知所措的傅流年说走吧。
“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说不定有不好的事情会发生。”
顾时衿换上了他让人带来的衣服尺码意外的合适。
又戴上了墨镜,她仔仔确确地站在镜子面前确认看不出是她本人之后才开了酒店的门。
走廊里出奇地安静。
在看到拐弯处电梯时,顾时衿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傅流年以为她在害怕,温柔地来了一句别怕。
“哟,这不是我们二公子吗?怎么不喝酒就跑出来?原来是在这儿陪美女呢。”背后突然冒出贱嗖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