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掉头,但是那声音确实刻进她骨子里的熟悉。
顾安发觉了自己妈妈的手心有点冷,连忙问道:“怎么了?妈妈,你是冷了吗,安安可以把我的外套都给你穿哦。”
“不用不用,妈妈不能安安自己穿。”
心里一下被温暖到,她忍不住去摸了摸安安的头发。
随后,顺着声音掉头看。
只见一个身穿灰色马甲的男人站在他们面前。
即使穿的是马甲也看出这个男人非同一般。
但是,此刻他浑身上下透露出一股难以接受的气味,偏偏他嘴里还叼着烟,对顾时衿露出一排牙,大大地冲她笑着。
顾时衿见状默不作声地把顾安往怀里抱了抱。
顾安捂住自己的鼻子。
她往后退了一步,“你好,我并不认识你,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顾父诧异,她怎么可能不记得自己呢?
这么多年都白养了吗?
顾时衿现在都演技这么好了吗?
“连你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认识你看这像话吗?”
他吐出一个烟圈,缓缓地看她又看向那个孩子。
他都难以相信她消失了这么多年,居然还生出了这么大一个孩子。
想到以前他还往这个孩子上踢了两脚,居然还存活下来了,让他难以相信。
生命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
顾时衿笑着摇了摇头,非常有礼貌地说:“我的家不在这里,所以你也不可能是我的父亲,这种玩笑还是少开的为好。”
她这才发现自己来港城已经被很多人认错了。
刚开始还以为是巧合。
现在发现她应该是和某个人长得很相像吧。
“你的家在哪里?”
顾父捻灭烟蒂,从容地顺着她的话地问她。
顾安虽然人小,但是警惕性还是蛮高的。
他拉着顾时衿的手,不停地说:“妈妈,我们走吧。”
连小孩子都看出来,这个人的危险性,她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于是两人冲他点了点头,就当他是认错了,准备转身就走。
“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吗?顾时衿我是你的亲生父亲,你如果不信的话,我可以把这么多年的照片都给你看,或者我们去做一个亲子报告。”
他一遍一遍地教着自己顾时衿这个名字。
虽然他长得像坏人,但是莫名地很熟悉。
“我想不用了吧,我们得走了。”
“这是去哪儿?”
他一下子从后面绕到了他们前面,整个将他们的路挡着。
顾时衿觉得他大概是一个疯子,没什么好脾气的说道。
“这房子也不适合我们俩的,我们俩也没有那么多钱,如果你想要钱的话,我可以给这个栋楼的主人商量商量。”
“你是我的亲生父亲,我现在也承认了,可以放我们离开了吗?”
她实在不想过多地和他纠缠。
顾父也看出来他是敷衍自己了,不慌不忙地从口袋里掏出手机。
一打开相册,点开顾时衿那一栏,全部是她的脸。
但是着实有点吓人,不是哭着的就是受伤的。
“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那个人跟她长得一模一样,但是他记忆里根本就没有这一茬的事情。
为什么会断定是她的照片,而是别人的照片呢?
是因为那个人不但和她长得像,就连耳朵旁边的那一颗痣也一模一样。
不可能有人和她连痣,长得也一模一样。
况且傅流年还跟她说过,她在港城时候出的车祸,那么这个照片应该就是在港城拍的。
但是照片怎么会在这个男人的手里?
“我是你的亲生父亲哦。”
顾父收起手机,有些得意扬扬地扬眉,“没想到你现在还生了孩子,三年都没有见,再见面了,我请你吃顿饭。”
“你是我的亲生父亲,那么这三年来,你有没有一个去找过我?如果没有的话,我看你照片上也全部都是我哭泣和受伤的照片。是你在家暴我吗?”
“并且在家暴完我之后,发现自己没有发泄的对象,然后再度找上我准备再度实施暴行吗?”
顾时衿如今说话的口吻,哪里还像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她分明有经验的,很不仅有经验,而且还本就不怕他了。
她说的每一点都对。
顾父立刻就感觉到了兴奋。
以前的顾时衿被他打着打着会示弱,会偷偷藏起自己的尖锐。
而如今这个不一样,完全不一样,无论她是装的还是怎么样的,肯定他觉得兴奋极了。
“我怎么可能会打你呢?你是我最心爱的女儿,两个女儿中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你不过就是摔倒了,经常性地哭,喜欢哭罢了。”
“再这样纠缠下去,我们可就要去报警了。”
顾时衿从他的眼里看到了谎言。
正常的父亲怎么可能只拍自己女儿哭泣和受伤的照片,这就是暴力。
就算他是她的父亲,顾时衿觉得自己也没有任何必要相认。
毕竟她现在过得还挺开心的。
“妈妈。”
小小的顾安在极度不安下的再度叫道。
“在呢在呢。”
小心翼翼地将顾安抱了起来,企图用怀里的温暖来安抚他浮躁的心情。
“他叫什么名字啊?”
顾父见她不接受自己的话,便主动地又开始问道。
顾安条件反射地道。
“我叫顾安。”
“安安呐,是一个好名字。”
“好了,你现在可以让开了吧?”
顾时衿整张小脸都皱巴在一起,“我们还需要休息,你再不让开,我不但先叫保安将你拖出去,还要去报警。”
“天底下哪还有报警抓自己亲生父亲的。”
他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想起自己过来是有事情的,不过还是让他蹲到了顾时衿,一开始顾明珠和他说顾时衿没死的时候,他还不信呢。
连骨灰都看到了,怎么可能还没死?
不得不说,他小女儿的命就是硬,居然真的还没死。
不但还没死,居然还多了一个小孩。
“你跟傅裕琛又在一起了,我刚才看见你们俩一起走进来的。”他特意把自己装扮成园丁的模样站在花圃里看到他们两人从车里下来。
这么多年自己的眼光,到底还是不差的,一开始将她嫁给付玉深,就是打的这个主意,大女儿不行,不还有二女儿吗?
没想到这个出路来得这么的快。
“我不认识傅裕琛。”
顾时衿硬生生地将话接下来,“所以你就别来纠缠我们了,我跟他只是老板和下属的关系,而且过了今天我们也不会再联系了。”
想来他铺垫了这么多,是为了找傅裕琛。
要么就好办了,只要让他知道自己和他没有关系就好。
“不会再联系了?”对面的男人发出讥讽的笑容,“你们这三年,你去哪儿了?难道不是被他藏起来了?还不和他联系了?你骗谁?骗得了你自己吗?喜欢了人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上位的机会,你还不是抓住了往上爬,还不联系,骗骗你自己就好了,还想骗我。”
其他就先不说了,他说的话实在是难听起点。
顾时衿本来冷着张脸更加的乌云密布。
“你把话说清楚一点,我什么时候喜欢傅裕琛了,我和他不过是今天第一次见面,你们认错人了。”
“小贱人,三年不见,脾气见长不说,还死不承认嘴硬。”
顾父上来就要去抢顾安,“怎么我难道我还想打你孩子不成,我是你亲生父亲,怎么样都是我对。”
她哪里抢得过一个中年男人。
孩子一把就被他抱了过去,顾安更是要吓哭的模样。
一口咬在了顾父的脖颈上,死咬着不放手,“你放开我,我要和我妈妈走。”
声音都带着哭腔,但是两排牙齿死死咬住他不放。
血渗透衣服流了出来。
顾父也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孩子居然这么的刚硬。
一巴掌就要拍在他头上,却被顾时衿拦住。
“你不准打我的孩子。”
“我连你一块打,还不准打你的孩子。”他刚伸手就把她推开一把甩在地上。
没有办法的顾时衿只能问:“你不要打,不要碰我的孩子,你要什么条件你尽管提。”
“去跟傅裕琛讲给顾家账户里打一个十个亿。”
“这怎么可能的事情?”
顾时衿觉得荒谬,“我和他根本就不认识,今天才认识你让我打给你打十个亿。”
“给我打十个亿,不然我现在杀了他。”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手里多了一把刀,吓得顾安一下子收回了自己的嘴巴,刀就立马横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别动安安,我去说我去说你先把他放下,我们俩一起去和他说。”
“我把他放下你们那不就跑了吗?”
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听从她的话去做事?
“但是你不把安安给我,待会儿他问起了我来,我怎么说?”
顾父还是把孩子还给了她。
谁料孩子刚还给她不到一秒钟,顾时?一脚踢翻他手里的刀,并且把刀拿在手里,下一秒下在了他脖子上。
转而对顾安安说,“报警。”
顾安拿起她的手机准备报警。
傅裕琛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们身后,将她手里的刀拿回来,“你们怎么看的人把人关起来。”
对保镖发火
“裕琛,你来了裕琛。”
但不等他再叫傅裕琛的拿着刀就在他脖颈上划了一下,毫不犹豫。
力道刚刚好,只在刮破了他脸皮,他却吓得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我说过吧,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像看蝼蚁一般低头看他。
顾时衿默默地站在他身后,过了一会儿说:“他说他是我的父亲。”
傅裕琛面对她将刀又还给她,“他不是你的父亲,他就是一个头脑不好的人,别和他一般见识。”
“我应该向你道歉,居然把这种人放进来了。”“没事的,没事的。”
但是自己心里隐隐约约的知道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故事。
保镖将顾父给拖走,他还惊魂未定地没缓过神来,直到两道胳膊架到他的脖子上,他才惊慌失措地对顾时衿喊道,“小贱人,我迟早会找到你!”
“你以为你躲到其他地方,我就找不到你了吗?你居然还敢找来帮手,我跟你讲,你不帮我做事,我一定会杀了你,还有你的孩子。
一辈子都摆脱不了我的。”
“放心,你尽管走就好。”
傅裕琛挡住了她去看顾父的目光。
隐隐约约的,她有些生气,自己怎么可能会有这么一个父亲,那得多可怜啊。
“一切有我。”
他说这话确实煽情得很。
顾时衿却没有什么感动。
“我有保护自己的能力,也有保护顾安的能力,不过还是谢谢你。“
“他好像是想要和你要钱,还是注意一点吧。”好心提醒他。
傅裕琛让把他们带到了客厅,问她要不要吃饭,结果顾安却在怀里趴着不起来。
“让我抱一会儿吧,你先吃饭。”
傅裕琛难得地想去抱一个小孩。
顾安也很快地从她的手里回到傅裕琛的怀里。
“你不要吃饭吗?”这是顾安安和他的第一次接触,他问。
“我害怕。”他死死地攥在他怀里,将他昂贵的西装皱成一片。
“不用怕。”他实在不会安慰人,安慰人也就这三个字。
顾时衿莫名地觉得想笑,“睡一觉就好了。”
“妈妈,我睡一觉不会好的,我真的很害怕。”他还特别强调。
天呐,还是爱拆她的台。
傅裕琛只能缓缓地问他,“你有去过动物园吗?”
顾安安在他怀里点头,“傅叔叔带我去过。”
“在动物园里见到过猴子吗?它就像是动物园里那只猴子,它像从那手里得到的香蕉,所以就在你面前表演了一段,所以你就不用害怕了。”
哇。
顾时衿非常的捧场,“傅总,没想到你还有讲故事的天分。”
这么一说,顾安安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那我想吃饭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桌子上的牛排。
小孩子最喜欢这种蘸着酱的东西。
“你可以自己吃饭吗?”
傅裕琛问。
“那当然了,我很早之前就可以自己吃饭了,叔叔不可以吗?”
他不但很骄傲,他还反问。
傅裕琛有点不自在,“我可以,我的意思就是说你如果不会自己吃饭的话,家里有任何人可以喂你。”
他将头突然调回到顾时衿面前,“妈妈,我们可不可以就在这里一直的生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