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柳一惊,一下跪了下来,“奴婢不走,奴婢要永远伺候在郡主身边。”

似是早就料到她的反应,郝子娴笑着弯腰将她扶起来:“傻青柳,我自是知道你的忠心,你我自小一起长大,早就情同姐妹,只是若是这事真能成功,那我就不再是郡主,以后的日子只怕也少不了东躲西藏,便是温饱,只怕也无法保证,你跟着我。那不是受罪吗?”

虽是锦衣玉食长大,但郝子娴从来就不是温室里养出来的娇花那般不谙世事,她从来都知道,平民老百姓的日子从来都不是那么简单轻松的,更何况若是计划成功,他们只怕连普通平民百姓的身份都比不上。

“计划若是不成功......”说到这里,郝自娴沉默。

青柳知道她的意思,若是不成功,她这个知情的贴身侍女就要成为第一个被处罚甚至是杀鸡儆猴的,下场绝对无法善终,所以郡主才想送她走,把她摘出去。

青柳重新跪了下来,“郡主,奴婢自小侍候郡主,也早把您当成了唯一的亲人,奴婢哪也不去,既然郡主要赌,奴婢就陪郡主一起赌。”

见郡主还要再劝,青柳嘴快道:“况且若是郡主这个档口把我送走,不是更令人生疑?到时候只怕太孙妃会趁机送自己人过来伺候,那郡主你一言一行都相当于被监视着,只怕更不好动作了。”

见郡主犹豫,青柳再接再励道:“我孤身一人无牵无挂的,若不是郡主从街上把我捡回来,不顾太子府的反对把我留下,我这条命早就没了,我的命是郡主给的,我也只会伺候郡主,若郡主要把我赶走,那才是绝了我的活路,我这么笨,到了外面,肯定会过得很惨的,到时候被人骗光了钱财,又只能到街上去当叫花子了!”

见她可怜巴巴的样子,郝子娴哑然失笑,“你这鬼灵精,谁骗得了!”

微一摇头,叹到:“罢了!你既想留下就留下吧。”

“多谢郡主!”青柳立马欢欢喜喜的起身,又拿起桌上的茶壶,“我去给郡主换壶新茶!”转眼看到那边桌上的嫁衣,她又先把嫁衣端起直接往衣橱最下边一放,毫不在意的关上衣柜门,这才拎起茶壶去厨房打水。

换了新茶过来给郡主倒上,青柳小声询问:“郡主,既然已经做了决定,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是不是要做些什么?”

惠安郡主摇了摇头,“既然程夫人让我们等,那我们就先等!”

而这一等,就等到了三日后。

三日后,太孙妃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拜帖,奇怪道:“程夫人?怎么这时候来拜访,还来得这么突然?”

小丫鬟自然是不知道原因给不出回答的。

太孙妃也没有在意,打开拜帖粗略看了一眼后,略微沉吟,便放下道:“请进来吧!”

郭喜安随着领路的丫鬟来到花厅,坐在上首的太孙妃连动作都没变一下,还慢条斯理地举起茶盏浅啜了一口茶水,和以往的热情可是大相径庭。

郭喜安脸上笑容不变,上前依着礼制屈膝行礼,太孙妃这才像是才看到她,放下茶杯抬手笑道:“程夫人何必如此多礼,快快请起!”

郭喜安起身,并不在意她虚假的客套,笑道:“许久不见太孙妃,太孙妃近来可好?”

太孙妃矜持的点头,“自是极好的!”又偏头吩咐身边的丫鬟看座上茶。

待郭喜安坐下来后,她才重新笑道:“程夫人怎的会想起来来我们太子府了?总不会只是为了给我请安问声好吧?”

郭喜安笑道:“太孙妃这话说岔了,咱们可是很快就要成为亲戚的,这亲戚间串门,有什么奇怪的?”

亲戚间串门是不奇怪,可你来串门,就奇怪了!

太孙妃不置可否,重新端起茶杯掀起盖碗轻轻吹着茶汤上漂浮的茶叶,她并不相信郭喜安的说辞,可她也不着急,现在知娴和威北将军的婚事已经定下,将军府的后庭早晚会被他们把持,是以没什么好着急,也不用再怎么和郭喜安假客套。

在她看来,郭喜安已经成了无用之人,自然不用再和她虚情假意,是以连她的话都难得接。

太孙妃不搭腔,郭喜安也不尴尬,也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水,赞叹道:“好茶,太子府的东西果然不一般,连茶水都比别处的更香些。”

太孙妃淡淡一笑,这是上她这来拍马屁了?可惜,晚了!

放下茶盏,她带着些轻蔑的语气道:“没想到程夫人还懂品茶?”

郭喜安一笑,“我一个农妇,哪懂品茶这般雅事,只是闻着茶香,喝起来适口罢了!”

还算是有点自知之明,太孙妃心里冷笑。

“不过!”郭喜安话音一转,又笑道:“茶我虽然喝不明白,但话却是听得明白的。”

太孙妃皱眉,“你这是何意?”

郭喜安笑意不变的放下茶盏,“我今日若是不来这太子府一趟,只怕外间流传的堂堂郡主不顾身份下嫁人夫,皇家以权逼人欺压大妇,两女争一夫的流言就要愈演愈烈了!”

太孙妃先是一怔,继而大怒,“大胆!如常荒谬的言论,是谁敢这么胡乱编排?”

其实这桩婚事,太孙妃也知道不管怎么说,都是不好听的,之前定下婚事的时候,他们还让人把言论重点往皇家浩恩上引,称赞皇室看重功臣将领,不惜下嫁郡主......

倒也糊弄了底层的那些愚民,那段时间,提起这桩婚事的,虽然也会有不好听的声音,但大多还是对威北将军的羡慕,以及称赞皇室爱才大度。

可现在却有这样的流言传出来,还是被郭喜安说出来,太孙妃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郭喜安不疾不徐,“论古说今,郡主下嫁的事不是没有,可要说皇家正统郡主下嫁到给人做平妻,那可真是凤毛麟角,也怪不得外人猜测。”

“况且自定下婚事以来,咱们两家便再无来往,仿佛陌生人一般,哪里有像是要结亲的样子,可不叫外面的人更奇怪了,猜测越来越多,流言也愈传愈烈,我作为将军府夫人,怎么也不能真叫外人看了我们府里的笑话,不得不走这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