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喜安他们吃完了晚饭,将厨房收拾好,便开始准备明天要卖的凉粉。

郭喜春一边往灶里添柴,一边对郭喜安说道:“喜安呐,咱们明天的凉粉就多做一些,今天都不够卖的,少赚了许多钱呢,就再多做十斤,不,多做它个二十斤。”

郭喜安正在往面盆里兑水,听了她这话笑了笑,“就多做个十斤就够了,白凉粉和黄凉粉各做个三十斤,一天能卖六十斤也很不错了,做生意嘛,讲究个循序渐进,哪有一口吃成个胖子的。”

郭喜春其实也不懂这些,就是看着今天生意这么好,客人们都抢着买,就想赶紧趁着这股热劲多卖些,这下听了妹妹的话,虽然不甚明白其中道理,只是自己这妹妹今时不同往日,心里是个有谱的,自己也就不瞎出主意了。

添完柴火,郭喜春起身拿了前些日子做了一半还剩下些细节没处理的衣服缝制,嘴里道:“我明天就不陪你们去出摊了,村尾的地得浇浇水。”

“还有你买的那些菜种,也没地方种,我瞧着咱们家这院子够大,打算在鸡圈旁边开出一块地来种些小菜,特别是小葱和芫荽,这东西不好保鲜,你现在卖凉粉又每天都需要,自家院子里种些也更方便。”

这还真是如此,家里的地里是什么都没有,郭喜安现在卖凉粉的那些调料可全都是过买的,小葱还能放久一些,那芫荽是放一晚上就蔫黄了,若是能在院子里种些出来,那还真是会方便许多。

“还是姐姐考虑得周到。”郭喜安赞同,又道:“这些都还可以往后延迟一下,倒是家里的酸菜是真的快没有了,也就只够明天用的,那野油菜挖回来还没来得及腌呢,姐姐明天先腌些酸菜出来吧,就用今天买的那个大缸。”

“这事我记着呢,你放心吧,我明天去李大娘家要一碗老酸水回来,这样腌出来的酸菜三五天就可以吃了,你明天卖完凉粉,先从镇上再买一陶罐酸菜先用着这两天。”

“哎,好。”郭喜安应下声,见锅里的水已经开了,便将调好的豌豆粉面糊缓慢倒入锅中,一边倒一边不停地搅拌。

几个孩子抱着小黑狗黑虎跑了进来。

郭喜安连忙拦住他们想往灶上靠的举动:“去去,我正煮东西呢,可别让狗毛掉进去了。”

这可是一家子的生计来源,再说了,食品卫生安全可疏忽不得。

打头的向泽听话地停住脚步,但还是一脸的兴奋,就在厨房门口把黑虎放了下来,朝着郭喜安道:“娘,快看,黑虎能听懂我的话。”

郭喜安朝他看去,便见小向泽一脸严肃的脆声道:“黑虎,坐!”黑虎便应声坐下。

“起来!”小黑虎又起身站得直溜。

“转个圈!”黑虎听话的原地转了个圈。

郭喜春看得有趣,“这小东西还真是有灵性了,真能听懂人话?”

小向泽一脸得意,“黑虎很聪明的。”

郭喜安倒不是很讶异,狗狗本来就通人性,聪明的狗狗智商不亚于七八岁的小孩子,只是家里的这条小狗这么小就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听懂指令,那也算得上是天赋异禀的聪明了。

“这些都是向泽教的吧,那我们向泽也很厉害啊。”郭喜安毫不吝啬地夸奖那个得意的小家伙。

得到娘亲认可的小向泽心花怒放,对教育黑虎的热情更加高涨,立马带着小狗到堂屋训练新的花样。

中途还跑来向郭喜安提出今晚想和黑虎一起睡狗窝的请求,当然,被郭喜安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郭喜春完成最后一针,咬断线头,将衣服抖起来看了看,招呼大丫过来试穿。

这几日忙着,孩子们的衣服鞋子都是做了一半,想着大丫后面都要跟着郭喜安上街去卖凉粉,可得收拾得体面一些,便先赶着把她的衣鞋先做出来了。

大丫穿上新衣新鞋,显得有些局促又不安,小手轻轻抚摸着身上柔软又好看的布料,生怕划坏了。

“大姐穿着这身新衣服可真好看!”三丫围在她身边,仰着小脸满脸高兴地道。

二丫也伸手去摸姐姐的新衣,一脸的羡慕,转头抱着母亲的胳膊,“娘,姐姐的衣服做出来了,下一套先做我的呗。”

郭喜春点了点她的脑袋,“忘不了你的。”

郭喜安见着穿上新衣的大丫,拉着她打量了一圈,点着头笑道:“我们大丫就是漂亮,人漂亮才衬得这身衣裳也更好看了。”

被人这样称赞还是头一次,大丫羞红了脸低下头。

一家人笑笑闹闹,院子外突然传来的大力拍门声打断了屋里的其乐融融。

郭喜春将手里的针线放下,奇怪道:“这么晚了,是谁呀?”

大丫正因为小姨夸奖的话不好意思呢,忙道:“我去开门。”兔子一样地往院子外跑去了。

郭喜安失笑,这孩子,脸皮也太薄了!

大丫打开院门,见外面站着的竟是那很凶的程家奶奶和之前见过一面的婶子,一时愣在了原地。

刘大花和杨香琴见着来开门的大丫,小姑娘这会儿穿上了新衣新鞋,拾掇一新,完全没有了之前灰扑扑的苦相,更显出秀气的容颜来。

杨香琴看了心里更是满意。

刘大花却是看得火起,这么好的布料子不送去给家丽做衣裳,倒是浪费到这破落户的穷鬼身上,她一把推开大丫闯了进去,人还没进屋就扯着嗓子喊:“郭喜安你给老娘出来。”

郭喜安正把煮好的凉粉倒入盆中,听到这熟悉的尖厉嗓门,眉头一皱。

“人家都说左眼跳灾右眼跳财,我说我这左眼一下午的跳个不停,原来是婆婆上门了。”郭喜安不急不慢地从屋里出来,慢悠悠道。

这是骂她是灾星呢,刘大花怒极:“尽会耍嘴皮子的贱蹄......”

身后的杨香琴连忙拉了拉她,她们上门来可是要来说亲事的,可不能这会儿失了和气。

刘大花也想起了上门的目的,生硬地咽下剩下的骂语,不屑地“哼”了一声,仰着头像是恩赐般地说道:“我这次来是有事和你们商量的,还不请我们进去,这分了家没有我的管束,连这点教养都没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