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刘大花的话,周大强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异样,还是一副客气周到的样子,“程家婶子言重了,所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们这做外人的不知其因,自不会胡言乱语加随意揣测。”

“哎,周老板你可说得太对了,不像先前的那些人,猪脑子一般,被那贱货言语几句挑拨,就胡乱帮着出头,简直是不可理喻,哪有你看得清楚明白。”

见周大强这般头脑清醒,刘大花对他越发满意,言语间更亲近了些。

听到刘大花满嘴的骂语,周大强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从之前在郭娘子的摊位那里开始,这妇人的骂语实在都太不堪和恶毒了些,叫人心里不适。

不过他也没表现出来,他对她们家的是是非非不了解也不想了解,还愿意和刘大花她们虚以蛇尾自有自己的考量。

程家丽跟在母亲身后,一直偷偷打量这个男人,这就是要和她相看的对象,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老,个子不是很高但也不是太矮,一身崭新的深蓝色绸缎华服,自有一股富贵的气度,但没有大腹便便的油腻,中等的身形脸上一直带着笑意,倒更像一个儒雅的读书人。

程家丽很是满意,先前还对他年纪和外貌的担忧消失无踪。

到了周家,见了周家那一应的装潢摆置,还有一个伺候的老妈子,程家丽对这门婚事更是没有了任何的意见,看周大强的眼神已是娇羞不已。

“这便是家丽了吧,果然长得花儿一般,俊俏得很。”周母招呼着众人坐下,寒暄几句后看向了程家丽,笑着称赞。

程家丽娇羞地低着头,并不言语。

刘大花笑得合不拢嘴,直道:“周嫂子过誉了!”只那脸上满满自得的表情可没有话里的谦逊。

“这周老板也是一表人才啊,又有本事,这般年纪能挣出这一番家业,属实是了不得,这一看啊,和我家这外甥女正是相配,可不就是天定的姻缘。”杨香琴凑喜地说着。

她作为介绍人,本身说些喜庆话也没什么,可她又是程家丽的舅母,这番话说得实在是有些迫不及待外加上赶着了,这头一回相看,还当着相看男女的面,哪有女方家这么不矜持的。

周大强不置可否地笑笑,并不说话。

周母倒是十分高兴,自己的儿子本就是千好万好,杨香琴对儿子的夸赞她是万分认同,倒也不觉得她的话有什么不对。

众人说笑间,孙妈走了进来,向周母请示:“老太太,菜都好了,现在摆饭吗?”

“摆,摆,摆,现在就摆。”

周母兴致很高,饭菜摆上来后拉着刘大花她们入座,“今日你们大驾光临,家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就多做了几个菜,你们莫要嫌弃。”

刘大花偷眼瞧着桌上的菜色,满满一桌子的好菜,鸡鸭鱼肉都有,自己家可是连过年都吃不上这样的好菜呢,笑得更加殷勤了,“周嫂子实在是太过客气了。”

众人坐下,周母还开了一壶酒,给程家丽也倒上一杯,和蔼道:“这是镇上久香堂酿造的梅子酒,酒度不高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程家丽谢过周母,端起酒杯抿了一口,这酒味酸酸甜甜不辣人,确实好喝。

“来来来,都别干看着了,都动筷吧!”周母热情地招呼众人。

杨香琴欢欢喜喜,第一筷子就夹向了桌上整鸡的那支大鸡腿,那毫不客气又急切的吃样,让程家丽一下就皱起了眉头,深感丢脸,更怕惹得周家不快,忙偷眼看向对面的周大强母子。

周家母子倒好似没什么不快,还笑吟吟地劝菜,周大强还主动给刘大花又续上一杯梅子酒,闲聊似的提起:

“倒也是巧了,今日才知道程家婶子是那郭小娘子的婆母,若是早些知道,就该早些登门拜访,指不定那事便能有个好的结果了。”

听他提起郭喜安,刘大花的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和不好看,又奇怪他话里的意思,询问:“周老板这是什么意思,你和那贱......和我那儿媳竟认识不成?”

差点习惯性地喊出那句贱蹄子,话到嘴边意识到这可不是在自家,刘大花急急打住换了称呼。

周大强没有在意这个小小的变化,笑着道:“是见过一面,我对郭娘子那凉粉吃食的配方很感兴趣,先前提出愿意重金四十两买她手中的凉粉配方。”

“四十两!”刘大花还没说话呢,杨香琴先尖叫出声。

程家丽也顾不得嫌她一惊一乍上不得台面了,属实是她也被这笔巨款惊住了。

刘大花也一时失神,这么说那小贱人赚了四十两的巨款,这么大的一笔钱,她何德何能?

刘大花心里此刻愤恨极了,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干干一笑,语气涩然道:“周老板可真是财大气粗,那贱...我那儿媳可高兴坏了吧?”

周大强摇了摇头,“郭娘子拒绝了。”

“什么?四十两的银子她都不赚?”又是杨香琴大叫出声。

这下刘大花也忍不住不满的看了她一眼,自己这嫂子眼皮子浅就算了,这一惊一乍的毛病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见小姑和外甥女都向她投来了不满的眼神,杨香琴讪讪一笑,她这不是太惊讶了吗?原以为郭喜安突然得了这天降横财,没想到这蠢货竟然拒绝了。

“周老板有心帮衬,她还拒绝,实在是不识趣得很。”杨香琴末了只讨好地挤出这一句,缓解自己失态的尴尬。

周大强爽朗一笑,“要说帮衬,我确实也是瞧她不容易特意出价高了些,毕竟这做生意啊,可不想她想的那么简单,起起落落风险可高着呢,若把这配方卖给我,那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事,却不想郭娘子却是一口回绝了我的好意。”

刘大花现在是既庆幸郭喜安没赚到这笔钱,又想到这上门的银子还是她自己拒绝的,又恼恨起她的不知好歹,愤恨她有什么资格?

这心里情绪一时复杂得很,只干巴巴地说出一句:“那是她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