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千雪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
唐宁一直是个心地柔软的人，对亲人是，对朋友亦是。
所以此刻的她一时半会是没法直接切入正题的。
得嘞，谁让裴千雪是她唐宁的好姐妹呢。
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咳咳......”裴千雪捏着嗓子轻咳两声，她虽然打定主意帮帮好姐妹，但她也没什么话题可说啊，只好没话找话，硬着头皮道：“呃，这个，这个蛮好喝的哦！”
江衡客气地说了几句“没有没有。”
“那个，阿衡，你看上去最近好像瘦了点哈。”裴千雪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了。
她是绞尽脑汁也没想到什么好的话题。
明明前一秒还在信誓坦坦的认为自己可以帮一把唐宁呢，结果后一秒反倒是她要直接垮了。
裴千雪只觉得自己的大脑仿佛忽然宕机了，竟是一个可以聊得下去的话题都想不出来了。
“是吗，我最近有点忙，接的单子难度高。”江衡这是指他的黑客工作。
“哦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只是应答完后，裴千雪也不知道该继续说点什么了。
气氛再次僵持住了。
裴千雪心虚地看了一眼唐宁。
她拼命地眨眨眼睛，那模样，似乎是在告诉唐宁，自己和江衡并不算什么熟稔的关系。
或者说他们三个人的好朋友关系，全就是靠着唐宁这个纽扣系在一块的。
要不是唐宁，裴千雪怎么会认识江衡并和他成为朋友？
唐宁和裴千雪关系很好，同时和江衡的关系也不差，顺其自然的，裴千雪和江衡就这样因为唐宁的关系玩到了一块。
但彼此间始终是没有和唐宁熟稔。
除此之外，裴千雪忽然这样宕机可能也和今天来找江衡要说的话有关。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对上江衡的视线，就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就连先前那两句话都是硬着头皮问出口的。
裴千雪这下是彻底没法子了。
她偏过头冲着唐宁使了个眼色，暗示自己这下是真的毫无办法了，要退场了。
唐宁会意地眨眨眼，左手悄悄拍了拍裴千雪放在她手边的右手。
行吧，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
她不知道的事情继续任由它拖下去是一回事，可她下定决心想要知道的事情，哪怕只是拖一秒，都会有蚂蚁啃食皮肉的不适感。
江屿洲告诉她的那些，她并没有全信。
但经她查实，小泽和小轩的确在私查当年之事，他们的消息来源也是江衡提供的......而江屿洲和江衡也确实是亲兄弟。
一想到这些，唐宁的太阳穴就不自觉地疼了起来。
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起来回国前，江衡发来的金主爸爸重金求医的单子，那时她因为诊疗地点在华城的缘故，哪怕是面对巨额诊金也没松口。
后来也是江衡对她进行了一番劝诫，有理有据的分析她一个人带两个小孩的辛酸苦楚，直言有钱才是一切事物发生时最好的保障。
唐宁动摇了。
于是就回了华城。
唐宁不禁想到这件事里最关键和重要的事情——
江屿洲和江衡是亲兄弟的话......那这件事究竟是？
这也是唐宁要问的问题。
她毕竟做了三年的江家儿媳，可那三年她可不知道江衡和江家还有这层关系存在。
所以这事的大致也蛮好推测。
其一，江衡和江家的关系并不怎么样，更甚至说是不受待见，至少当时是那样。
否则如何解释亲弟弟结婚，他非但没露过面，就连宾客名单里都没这号人。
其二，江齐仁具有法律保护的配偶只有沈青荔一个，他们之间只孕育有一子一女，所以江衡是私生子。
......
唐宁只觉得脑子越来越乱了。
她持有怀疑态度是真。
想要问询江衡也是事实。
可偏偏到临门一脚了，她又莫名其妙的开始怂了。
正如此刻。
脑袋里一遍又一遍的闪过她所想知道的事情，但话到了嘴边又给她咽了回去！
唐宁实在是苦恼得很。
这边唐宁还在和自己的想法作斗争呢，坐在唐宁身旁的裴千雪却是等不及了。
她虽然没能帮上好姐妹的忙，但这又也没什么。
可——
可是江衡为什么一直看向她们啊！
屋子里这股尴尬的气息一直存在，很难不被江衡注意到诶！
话说宁宁她怎么也？还是说不出口吗？！
裴千雪吞了吞口水，心一横，硬着头皮和江衡对上视线——
不管了，能帮好姐妹顶一时是一时！
“......”
“阿雪，你的眼睛......不舒服吗？”江衡的嘴唇动了动，迟疑着说出这句话来。
此话一出。
裴千雪的脸颊瞬间升起一抹绯红。
她那是不敢只和江衡对视，不好意思的同时会有奇怪的感觉。
所以她就拼命眨眼间，都不带停歇的。
这样一来，眼睛的确变得干涩又不舒服。
裴千雪点头如捣蒜。
江衡了然的点点头，从客厅的一角拿出一瓶眼药水来递给裴千雪。
唐宁为好姐妹细心滴落上去。
江衡则是默不作声地在一旁暗暗打量起眼前的两个朋友来。
她们来找他是有事要问。
是江衡自己提供给江屿洲的那些东西起到了作用，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
但她们人都来了这么久了，却一句话都没问出口。
以江衡对唐宁和裴千雪的了解，也能想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行吧，终归还是要他主动开口啊。
等到唐宁给裴千雪的眼睛上完药水后，江衡这才开口道。
“你们......”
“今天来既然是有事想问的话，在我面前又何必遮遮掩掩给自己找不自在。”
由江衡开了这个小口子后，唐宁和裴千雪的心绪忽然就变得松懈了起来。
好像要开口也没那么难哈？
“呃，是啊。”
“阿衡，我们今天来找你的确是有事要说。”
“......也有点事情想问你。”
唐宁低垂着眼眸，虽然话已经说出了口，但她还是不敢直视江衡的眼睛。
这感觉就好像是她在怀疑江衡一样。
虽然怀疑的确是真的。
可他们是好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