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江屿洲的问询,林锐赶紧点头称是,“也许是因为这次没有老宅那位带头捣乱,而其他股东们又多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所以......”
林锐说话点到即止。
江屿洲能明白其中意思就行。
意思也很简单。
那就是集团里的那些股东不过也是一群惯会见风使舵的老顽固,平时有江齐仁带着,那些人趋炎附势,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但这次可不一样。
因为江齐仁的人根本就没在。
不止如此,恐怕也不止一个股东发现了问题。
因为江齐仁已经接连好久都没有露过面了。
单看这一条的话倒没什么问题,但偏偏江齐仁的习惯是无论在外疯玩多久,一旦有什么重大会议的时候,他一定会在场。
更何况这次还是江屿洲要转让自己名下股份这样的大事!
转让就转让,江齐仁不在就不在吧,偏林锐死活不肯透露被转让股份的人究竟是谁,这可就把在座所有人的好奇心给勾起来了。
有手脚动作快的人,已经在偷偷打电话给江齐仁那边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江齐仁那边是死活都不接电话,大家伙儿根本联系不上,所以这事儿就算是再好奇也好,也都不敢再冒出一丁点儿的反对了。
林锐心知肚明大家伙儿的这番做法的用意。
无非是因为江齐仁不在,电话也打不通,人更是联系不上。
正因如此,大家会忍不住胡思乱想,猜测江齐仁是否是在其他事情上得罪了自己儿子江屿洲,所以在这样的事情上他居然都不敢露面!
啧,还真是荒谬。
江家的一把手位置从未让江齐仁这人沾染上个一星半点的味道,直接是从江老爷子传到江屿洲手上的。
江屿洲这个男人的确是有不容小觑的实力没错,但那又如何,江齐仁始终是老子!就该高儿子一等!
更何况江屿洲这家伙根本不懂得一点儿圆滑做派,通常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完全不给做错事的人一点儿机会。
这无疑是等同于动了部分老股东的小蛋糕。
对这些人来说,江齐仁虽然没啥大本事,但起码也是圆滑做派,很少有让人不舒服的场面发生。
当然了,这些也是基于他们父子俩的一个对比之后,才得出来的这些想法。
想当年,江齐仁虽然圆滑,但实在不是经营生意的好手,也没少人在背后说他不过是命好生在江家的话!
......这些就是那些有着父权思想在脑子里深根蒂固的男人的想法。
包括江齐仁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十分清楚这就是自己最大的痛点。
他自己没能力就算了,偏他这个跟他关系不怎么样的儿子却是个天赋极佳的做生意好手!
实在是气得很!
林锐冷眼看着会议室里交头接耳小声嘀咕的股东们。
他耳力极佳,他们也没有刻意避开他这个江屿洲的贴身‘走狗’,所以基本的大概的内容都叫林锐听了并且记在了心里。
“那你说说,江齐仁不在,他们都说我什么了?”
江齐仁不在,没有心安理得的带头人反驳,没一个人愿意当这个和江屿洲对上面的出头鸟,所以就不情不愿的同意了,但绝对没有在背后少说他的坏话。
而既然正面硬刚突破不了,那他们心里郁闷,再怎么样也会多说几句酸话表达不满的。
林锐是他的心腹,这事儿在整个集团上下都是人尽皆知的。
而那群老顽固......
林锐就算是不太了解,那江屿洲他还能不了解吗?
他们不敢、也不会当着面跟江屿洲说点什么不好听的话,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让自己落到殃及池鱼的地步了。
但他们却敢对着林锐叽叽歪歪说点什么。
也是拿捏准了就算是落到江屿洲的耳朵里也无所谓,一没有证据,二呢也许还真有话是想要跟他当面说却又不能的。
总之江屿洲现在就是想要听一听。
属于是忽然来了兴致。
“说吧,我忽然有点想听。”
江屿洲他现在的心情不太好,听听这些东西,也可以当个乐趣,岂不美哉?
“嗯....无非就是说您不务正业,该露面的时候不露面,成天整一些莫名其妙的幺蛾子.....”林锐也跟着瘫坐在沙发上躺着,他长舒出一口气,慢悠悠地吐出这些话来。
其实不止这些话,还有更难听的林锐他还没有说呢。
但他眼瞅着江屿洲这幅兴致恹恹的模样,林锐在心底小小的思忖了一番过后,还是觉得要不算了,还是不说出来讨人烦了。
要是近一步影响了江屿洲的心情的话那就更不好了。
“没事儿,你接着讲吧。”
“这些话,也没多难听。”
江屿洲倒是无所谓的模样,他拿起身侧的一个靠枕扔给林锐,神色冷淡。
算是一时兴起吧,他忽然就想听一听自己交代林锐去办的那些事情的时候,集团的老家伙们这次又借着林锐的口说了些什么。
所谓不堪入耳的话,他也想听一听。
“怎么不讲?”江屿洲转头看向林锐,神色间满含催促意味。
林锐张了张嘴,眼里有些吃惊。
因为他每次至多只会听林锐自己过滤出来的信息,很少会自己听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语。
即便江屿洲知道林锐的耳力过人,记忆能力也是尚佳的,基本都能记住,不难搞。
但江屿洲也从未亲耳听那些话,哪怕那些话并不会影响到他的情绪一丝一毫。
江屿洲是个心理状态十分强大的人。
“....好,我知道了。”面对江屿洲的催促,林锐也只好应下来。
既然江屿洲想听,那他也就没有什么好再藏着掖着的了。
“...刘总说您,离经叛道,仗着自己有点本事就想要只手遮天了简直就是个笑话。”
“王总说您,就是个人面兽心的花花肠子,面上看着多高洁的一个人,背地里指不定玩得有多开呢,还说.....”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林锐的话语明显有些不稳了。
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但江屿洲却闭着眼睛继续催促。
“继续说。”
林锐无奈,只好应下来。
“王总说您私下豢养胡桃那种扬州瘦马在身边多年,肯定是什么都来一点....这样开您的黄色玩笑,甚至是造谣。”
“嗯,这的确和他们的本性符合。”江屿洲的脸上露出的一抹淡淡笑意被不屑取而代之。
“还有呢?”
只是江屿洲要听的不止这些。
林锐想不明白江屿洲究竟是想要做些什么,但依据他跟随江屿洲多年的经验来看,这次多半是老板想要挑几个‘幸运儿’出来诊治一番了。
“还有林总,他扯着嗓子用老家的方言骂了您许多话,又是屎啊粪啊尿之类的,我实在是学不出来,但又很不堪入耳。”
“甚至,好像说这些东西还不够味道似的,他们竟然还会说小小姐的不是......”
提到瑶瑶,江屿洲的情绪肉眼可见的发生了大幅度的波动,“说了什么?!”
林锐早已预料到他这幅暴怒的模样,但当事实真正来临到面前的时候,他的心头还是没忍住狠狠一颤。
......
一遍又一遍相似又不太相似的话语经由林锐的嘴巴,准确无误地传达进了江屿洲的耳朵里。
良久之后。
被那些话语无限攻击的江屿洲本人这才睁开双眼从沙发上坐起身来。
他语气淡淡,脸色冷淡。
“嗯,挺好的。”
就好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般,透露出一股诡异的虚无感。
下一秒,林锐感觉到身侧的男人眼里充满了属于他的狠戾。
前者不自觉地吞了吞口水,有些担心,他的一颗心砰砰砰跳个不停,忽上忽下的感觉,实在是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