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衡接到唐宁的电话时，正埋头处理江齐仁交给他的‘任务’。
手机搁在办公桌上震动了半分钟，江衡扫了一眼屏幕，专门停下手里的工作，按下接听键——
“喂？”
唐宁握紧手机，听筒贴耳，她是避着两个孩子给江衡打的电话。
虽然小泽的能力也很强，但唐宁私心不愿意再让儿子掺和进来了。
上一辈的事情由她解决就好。
“阿衡，你在忙吗？”电话刚接通的一瞬间，唐宁听到了键盘敲打的声音。
唐宁是个知进退，细心又温柔的人，生怕自己打扰到别人。
“没有，我不忙。”江衡轻笑出声，语气不自觉又温柔了几分。
这话说完，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时间话也没说出来。
江衡耐心地等了等，还是没动静。
他忍不住出声道：“......宁宁？”
只听对方叹了口气，又踌躇了一下，有些无措道，“啊，我......是这样，我有件事，想拜托你帮忙......”
唐宁三言两语，尽可能逻辑清晰地把事情托付给了江衡。
她主观上认为这件事肯定很难查，所以自己可得好好想想怎么感谢江衡才行。
那头说完话，江衡紧跟着就答了一个“好，放心吧。”
“阿衡，谢谢你。”
“唔，改天来家里吃饭吧，我......和两个小朋友一起做饭给你吃。”唐宁顿了顿，实在不敢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弄饭招待江衡。
她的厨艺确实是没法拿出手。
此话一出，电话这头的江衡也被弄得哭笑不得。
吓死了，他还以为宁宁要亲自动手做饭呢。
嘶。
那好像是刚出国没多久，唐宁慢慢走出产后抑郁，在一个普通的午后，亲自下厨给江衡做了一顿饭。
......嗯。
最后以唐宁亲自给他洗胃结束。
忆起那次的回忆，江衡忍不住笑出声。
很显然，对面的唐宁也想起了那件事，她像一只炸毛的小猫，着急道：“你放心，这次我只是打下手，切个菜什么的！”
绝对不会再让你进医院。
“你确定？”江衡毫不客气。
某人拿得稳手术刀，却不见得拿得稳菜刀啊。
切出来的形状厚度五花八门就不说了，好几次还切到过手指——索性问题不大。
自那之后，唐宁就被勒令不许再进入厨房了。
“那是意外！你听我狡辩！”唐宁努努嘴，不服气。
“行了，到时候你只管准备好菜，我来切。”江衡无奈地摇摇头，眼神也柔软了不少。
每次和唐宁说话，他总能心情变好。
电话另一头的唐宁听到江衡这个语气， 只得左哼哼右哼哼以表不满。
但她又无法反驳，自己确实是，拉胯的不行。
要是说她在医学上天赋值满分的话，那她在厨艺上，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果然，上帝给你打开了一扇窗，就会关上一道门。
唐宁气呼呼地，江衡只是想到那个画面都觉得可爱，“好了好了，别生气了。”
“你说的那件事我会尽力去查，有结果了第一时间告诉你，好不好？”
听到这话，唐宁的神色才缓和了一些，“好，谢谢你哦。”
挂断电话后，江衡迅速收起笑意。
他眨眨眼，抬手抚平紧皱地眉头，从柜子里拿出另一台笔记本打开，双手飞快地敲打些什么。
......
“你说Cecilia小姐今天请假了？”江屿洲百般聊赖地摸着规整的袖口。
他有些意外那个Cecilia会临时请假，因为她昨天才发邮件说想要跟他商议一下瑶瑶的手术时间。
结果今天就临时请假，这算什么？
故意溜他？
江屿洲揉了揉太阳穴，语气烦躁，“她在搞什么幺蛾子。”
他一心记挂瑶瑶手术的事情，在看到邮件后特意推了几个还算重要的会议，专门留出时间来，结果到头来，反被鸽了？
这叫什么事啊。
林锐擦了擦额间的薄薄细汗，“这......好像是Cecilia小姐的孩子生病了还是怎么了......”
Cecilia有小孩？
江屿洲只捕捉到这句话。
他只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为什么单单注意到了这个信息。
那个女人有没有小孩和他有什么关系。
不过......哦，是了，好像那个裴家千金，唐宁的好朋友上次确实是说过，这个Cecilia有孩子的事情。
“嗯。”江屿洲语气淡然，“知道了。”
他刻意自己不再去想这件事，莫名其妙的，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他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奇怪。
林锐不知道自家老板的内心活动，只小心翼翼地留神老板的神情，然后忐忑不安地开口，“江总，那咱们今天是......”
工作？带娃？约会？还是回家？
林锐的脑子转的飞快，却还是没能猜到江屿洲的想法。
“去华舟墓园。”
话音刚落，江屿洲也把自己给惊着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这个地方。
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心底一直有什么在慢慢萌芽。
......只是他也懒得花时间去想这些，下意识想逃避，不去纠结这个问题。
林锐也意外了一下。
距离老板上次去看望太太，还是三天前的深夜。
以前就算是老板去的‘勤’，那也是一两个月去一趟。
倒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一段时间的频率变得很高，一周一次也是常有的。
只是上次还是三天前......
算了，老板个人的事情也不是他可以置喙的。
“好。”
*
驱车来到华舟墓园。
江屿洲没让人跟着，独自在入口处买了一束百合，径直入内。
来的次数多了，墓碑前放置的鲜花也就多了不少。
不像之前，他每次来，上次带来的花都已经干枯多时。
墓碑周围被打扫的干干净净，只江屿洲吩咐了，每次的花只能他更换，旁的人不要动。
江屿洲抬眼看去，墓碑上的照片还是他选的。
那是他们婚前第一次见面，唐宁误入他摄像头内拍下的。
“瑶瑶要准备做手术了。”
“你放心，我不会让她死。”
“你也是狠心得很，舍得留她一个人，小小年纪就承受这些，可怜得紧。”
“当年我是生气，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