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棠愣了一下,在他掌心写字:“可以,还想吃别的吗?”

“不了,一样就够了。”沈南风摇摇头,又问:“刚才医院失火了是吗?”

叶晚棠总算明白沈南风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了。

他把别人烧纸产生的烟味,当成发生火灾了。

不过也正常,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的人遇到火灾,当然会非常着急害怕。

她写字解释:“没有火灾,是有人在走廊烧黄纸。”

“竟然……只是烧纸……”沈南风声音有些自嘲。

他竟被区区几张纸弄到这种地步。

叶晚棠离开09病房,和叶父打了声招呼,去菜市场买菜,再去医院附近的共享厨房做饭。

共享厨房条件有限,她只做了简单的三菜一汤,分别是蟹黄豆腐,小炒青菜,回锅肉和鲫鱼汤。

回到医院后,她又分出一份给沈南风。

和叶父吃饭的时候,叶晚棠吃得很快。

“又没人跟你抢,吃这么急干什么?”叶父给她递纸擦嘴。

“我还得去隔壁喂沈南风,他眼睛看不见,怎么吃这些菜。”叶晚棠擦擦嘴,来到隔壁。

沈南风确实没怎么吃菜。

只抱着碗勺,一口一口吃最方便进食的蟹黄豆腐。

叶晚棠走过去,捏住他的手腕。

他认出了她,放下勺子,主动摊开掌心给她:“有什么事吗?”

叶晚棠写字:“我喂你吃。”

“不用了,我自己吃就好。”沈南风拒绝。

话音离地,他感觉有人抢走了他的碗勺,没多久,一双筷子夹着一根小青菜,送到他唇边。

他不张嘴。

她就微微用力硬戳,态度很坚定。

和她不顾他的警告,非要改造病房的行为一样。

沈南风面露无奈,张开嘴,尝到青菜的清甜。

“小样,跟我斗。”叶晚棠轻哼一声,开始给沈南风喂饭喂菜。

她带大过两个孩子,知道怎样保持最好的喂食节奏。

怕鲫鱼汤一会儿凉了,她把鲫鱼刺挑走,喂沈南风喝鱼汤吃鱼肉。

“谢谢,鱼肉里面一根刺也没有。”眼蒙纱布的男人笑着道谢。

叶晚棠挑眉,这就叫五星级服务!

喂沈南风吃完午餐,叶晚棠收拾碗筷勺子,听到沈南风问她:“明天还能给我做蟹黄豆腐吗?”

叶晚棠写字:“不能。”

沈南风像是顿了一下:“好。”

叶晚棠继续写字:“明天要做别的,不能吃同样的,营养摄入要均衡,亏你还是医生。”

越写到最后,沈南风唇角笑意越深:“是啊,亏我还是医生,那我还能点菜吗?”

叶晚棠写字:“能。”

沈南风说:“我想吃红烧鸡翅。”

叶晚棠爽快同意:“OK。”

“你人很好。”沈南风声音温和。

所救之人的女儿,品行十分美好,应该是个很善良的姑娘。

就像当初不惧危险,也要舍身挡在他面前的人偶女孩。

“没错,我一直很棒!”叶晚棠弯着眉眼,写下臭屁的几个字。

沈南风失笑。

到了第二天,叶晚棠给沈南风带了鸡翅和其它米饭配菜,继续喂他。

吃了饭,沈南风问叶晚棠:“可以带我去楼下转转吗?”

他一直在病房的一尺三寸地里待着,有些腻了。

叶晚棠想了想,找护士要了一个轮椅,扶沈南风坐上去,推着他去人少的住院部花园。

到了花园,叶晚棠让沈南风站起来,自己走走。

沈南风便靠双手自己摸索行走。

走累了,两人靠着大树坐下来,感受午后宁静。

“你喜欢猫咪吗?”沈南风怕她觉得无聊,主动开口。

叶晚棠写字:“喜欢。”

“那你有养猫咪吗?”

叶晚棠写字:“没有。”

她曾经是想养猫的,当她把这个想法告诉父亲,父亲带她去了宠物店,告诉她一旦养了猫,她需要做什么事。

她这才知道,猫不仅是可爱的动物,更是一条活生生的命,养了就要承担各种照顾它的责任,不能三分钟热度。

仔细思考后,她决定不养了,她的生活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无法保证能照顾好猫咪。

这个思维,也影响了她的怀孕。

她做好了单亲妈妈抚养孩子会很辛苦的心理准备,才生下了小淮和小竹,绝不是一时脑热冲动。

“我养了一只流浪狸花猫,性格很温润,有机会的话,可以让你看看。”沈南风勾起唇角。

“好啊。”叶晚棠记得那只狸花猫很可爱。

两人断断续续的沟通,一个靠嘴说,一个靠写字。

接下来的几天,叶晚棠一边照顾父亲,一边照顾沈南风。

父亲的身体经过调养,面色明显红润许多,沈南风也在慢慢恢复,医生说顺利的话,一星期内就能重获听觉和视觉。

沈南风过于顺利了,第二天睡醒睁开眼,他看到久违的晨光。

听觉没恢复,视觉先恢复了。

没有人重获光明了会不高兴,除了高兴,沈南风心里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心情。

他穿着拖鞋,慢慢走到10号病房门口。

这些天一直细心照顾他的善良姑娘,陪父亲住在这里。

他很好奇她长什么样。

圆脸?方脸?瓜子脸?

长发?短发?卷发?

至少,会有一双爱笑的眼睛吧,她经常和他开玩笑。

沈南风慢慢掀起眼帘,等看清了姑娘的长相,蓦地瞳孔猛缩,浑身血液冰凉透骨!

一直照顾他的女人,竟然是叶晚棠!

他跳桥救下的人,竟然是叶晚棠的父亲!

事情竟能巧合到这种地步!

此刻,叶晚棠正在和叶父说些什么,时不时低头浅笑,侧颜清丽。

察觉到有人盯着自己,她转过头,看到已经摘掉白纱的沈南风。

“已经恢复视力了吗?恭喜恭喜。”叶晚棠走过去。

沈南风听不到她说什么,扶着门框的手逐渐用力,语气冷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叶晚棠?”

如果他知道她是叶晚棠,绝不可能抱着叶晚棠哭,还和她提及母亲的过往!

叶晚棠,不过是枚棋子!

一枚助他复仇封氏的棋子!

叶晚棠一头雾水:“难道不是你不让我说吗?”

她第一天就想告诉沈南风她是谁,沈南风说对她是谁不感兴趣,还抽回了手不给她写字。

沈南风听不到,他几乎要把门框捏碎!

叶晚棠看他一点该有的反应也没有,推断他可能眼睛好了耳朵还没好,拿出手机备忘录打字亮给他看:

“不是我不说,是你不给我写字,在我第一天去病房找你的时候。”

第一天的事重现在脑海,沈南风眼神阴沉。

他对叶晚棠说是谁不感兴趣,是因为他根本没想过她会是叶晚棠!

世界上姓叶的女人那么多!

叶晚棠完全不懂沈南风为什么这么生气。

难道她经纪人崔春来把陆知微告上法庭的事,让沈南风知道了,所以很难受,连带着她也被冷眼相待了?

她在备忘录打字:“你就说你还给不给小淮做手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