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如此安静?说话啊!”
崇祯的声音顿时大了起来。
他怒气冲冲地望着下方的那些官员们。
“徐工靖他人呢?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所有人又继续沉默了起来。
崇祯顿时明白了什么,这一刻,他突然就不再继续询问了。
只是冷笑道:“看样子,有人不愿意好好在朝廷待着,既然如此,那就换个人去把太子殿下唤回来吧,那你们谁想去呢?”
崇祯看向刚才上奏疏的那些人。
这帮人立刻低下了头。
似乎生怕朱慈烺会把目标对准他们一样。
“你看看你们,怎么就这么怂呢,刚才那股劲头哪去了?”
全场鸦雀无声。
薛国观走上前道:“陛下,上奏的这些奏疏还需要调查,微臣觉得,刚才谁上奏的,那就让谁去调查好了,调查清楚了再给太子殿下定罪不迟。”
“薛卿说的有理,那刚才是谁站出来上奏太子的,你们即刻出发,就看你们上奏的内容到底是不是真实,有证据的话把证据带回来,退朝。”
随后,崇祯就站起身离开了原地。
一句话,直接堵住了最近打算上奏朱慈烺的所有人。
薛国观看着他们发笑。
“让你们上奏太子殿下,反噬了吧。”
“薛国观,你别高兴得太早,你们太子党迟早完蛋!”
“别再说我们太子党了,太子殿下根本就没有结党营私。至今为止,结党营私的一直都是你们东林党。”
“你!”
东林党的官员见说不过薛国观,再次气得转身离开。
“这帮御史言官,天天生气,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生气的。”
薛国观摇摇头,来到范复粹的面前。
“范大人,有空喝酒吗?”
“你刚才可都说了,不要结党营私。”
“笑死,咱俩这么好的关系,怎么能叫结党营私呢。”
说着,薛国观上前揽住了范复粹的肩膀。
俯身悄悄地对范复粹道:“听说贵女纺织厂做得风生水起,本官这边有些合作要和你们聊聊。”
“合作?怎么合作,和谁?”范复粹顿时精神了起来。
从身份上看,范复粹早就把朱慈烺当成了自家女婿。
更何况,朱慈烺的身份还如此的高贵。
所以当朱慈烺在外面打仗的时候,范复粹一直都担任着朱慈烺的后勤保障。
但哪怕是后勤保障,范复粹也一直都有一个困难横亘着。
没钱了。
户部就别说了。
已经被朱慈烺给骗了这么的多钱。
苟悠天天被崇祯追问钱去哪了。
哪怕崇祯知道是朱慈烺拿走的。
可那又如何?
又不妨碍崇祯找一个撒气地。
朱慈烺离开之后,户部的苟悠想要按照正常的方式朝下面要税收。
但至今为止,依旧一笔钱都没有要上来。
反正整个大明的百姓都穷困潦倒。
他们拥有无数的理由说自己没钱。
对此,苟悠只能干瞪眼。
一直到现在,苟悠还在思考着怎么给户部要钱。
崇祯见到苟悠了,也要时不时地骂骂他。
作为大明朝廷里仅有的几个忠臣,说实话苟悠挺委屈的。
得知了苟悠的情况之后,范复粹也非常的同情。
但还是要找他要钱。
因为朱慈烺那边太需要钱了。
没错,这段时间朱慈烺一直在查抄贪官的家。
那些贪官家里也确实有很多钱。
但问题是,朱慈烺要做的事情。
也不是一般的烧钱。
制作火器,挖矿,培养军队,哪一个不要钱?
那些从贪官家里查抄来的银子,估计很快就不够用了。
于是朱慈烺没事也会给范复粹写信。
希望范复粹能够弄些银子过来。
仅仅靠着同福客栈和纺织厂,已经没办法供应朱慈烺了。
听到薛国观这里居然有赚钱的法门,他顿时来了精神。
“那范老哥,可否一起去喝酒了?”
“那是自然,本官确实很久没有放松一下了,太子殿下说了,休息是为了更好的工作,时不时还是要休息一下的,走吧。”
……
此刻的大明朝廷,所有的官员都处在焦虑中。
因为大明在打仗。
虽然之前已经打过了很多仗。
但那些战争对抗的都是鞑子。
鞑子要来进攻京城,要来侵略大明。
那是不能不打的仗。
现在打的是内战。
打的都是那些反贼。
消耗的也是大明手中固有的财产。
所以崇祯很着急上火。
崇祯着急上火了,那自然就会把火气带到其他官员身上。
这也就导致了整个朝廷的官员都挺着急上火的。
现在,所有人都在希望朱慈烺能够抓紧时间结束内战。
把那些反贼全部都打退。
只有那样,如今朝廷这种风气才能彻底消失。
而范复粹就在一直帮助朱慈烺抓紧时间能够打赢这场仗。
可目前来看,情况并不容乐观。
如今薛国观一个能帮忙赚钱的说法,就让范复粹跟在了他的身上,来到了同福客栈。
不管京城的经济如何发展,是好是坏?
但百姓的吃喝玩乐永远都不会过时。
更何况如今大明的经济也得到了一定的舒缓。
并没有刚开始这么的糟糕了。
百姓们的手中也有了余粮。
一些手里有钱的百姓忍不住想要来到同福客栈,想看看烧烤到底是什么。
当薛国观和范复粹来到同福客栈的时候,
这里已经没有位置了。
不过两人倒也不着急。
薛国观看了看天色。
“那帮人直到夜色降临才会来,所以我们不着急,可以先等座位。”
范复粹有些惊讶地看着薛国观。
先不论两人都是内阁成员,两人的官职加起来,那可是真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整个大明除了太子殿下和皇帝,就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与两人匹敌的。
可他们两个此刻居然要在这里提前排队等候对方。
到底是什么存在?能够让他们两个人在这儿等。
不过眼下财政情况太过于吃紧,范复粹也就没想这么多。
只要能赚钱,等一等又何妨?
他倒想看看这帮人到底能给他带来多少的财政收入。
终于,在经过一番等待之后,同福客栈有了他们的位置。
又是一番的等待之后。
眼看着马上要宵禁了。
一伙人才慢悠悠地来到了同福客栈。
看到这帮人,范复粹的表情顿时一变。
“洋人?”
望着面前这帮黄头发的人。
范复粹是真的震惊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薛国观给他介绍的竟然是一群洋人。
“二位大人你们好。”
这帮洋人居然还会说大明话。
甚至非常的娴熟。
薛国观看了范复粹一眼。
上前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见此范复粹也只能上前和对方打了个招呼。
“二位大人,我们都喜欢开门见山,既然如此,那么就聊一聊你们大明丝绸的价格吧。”
直到这个时候,范复粹才明白,原来对方想要的居然是丝绸。
而且从对方的态度来看,他们应该是真的想要和大明做生意。
范复粹的内心顿时就火热了起来。
大明百姓的钱真的不好赚。
可这帮洋人的钱,那就不一样了。
一旦双方真的能够合作起来,到时候可就不仅仅是丝绸。
他们大明还有一个非常有名的东西,瓷器!
“很好,那我们就聊一聊吧。”
范复粹顿时正襟危坐了起来。
……
从寿州到霍邱,从霍邱再继续向西,就能到达固始。
而固始在向西,就是光州。
这里已经属于汝宁府。
光州的知州,同知,判官正在衙门里面,彼此推杯换盏。
知州余强,同知丁洋,判官梁子昂三人喝得面色通红。
外面,张献忠的小鼓部队还在那里正进攻着光州。
不过问题不大。
固始县那边的人调过来之后,光州的指挥使庄逸舟就一直带着他们在镇守整个光州。
这也让三位大人能够安心的在这里混吃等死。
“如今整个大明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说实话我们根本没必要担心了。”余强说道。
“谁说不是呢,这个张献忠,他手里可是有五万人。五万人打我们光州,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那家伙不应该去攻打凤阳吗?”丁洋有些诧异。
“即使不去凤阳,也应该去攻打应天府那群人啊,我们光州什么都没有,要人没有,要粮食也没有,流民灾民遍地,有钱人也都跑了,连税收都收不上来,攻打我们做什么。”
判官梁子昂也道。
按理说他们三个人都属于光州的官员。
此刻的光州正面临着反贼进攻。
他们应该在前线督战。
而不是躲在衙门里喝酒吃肉。
如果是天雄军里的将军敢这么做,朱慈烺肯定会砍了他们的头。
对此,三人却丝毫不在乎。
整个汝宁府算不上穷。
河南布政司在整个大明,甚至是历朝历代都不算穷。
这里毕竟是中原。
盛产粮食。
但大明末期天灾频繁,流民灾民增加之后,反贼的数量也在剧烈上升。
朝廷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管理这些事情,对下面的掌控能力弱了。
自然也就催生出了这种几乎不负责任的官员。
从一开始张献忠进攻光州开始,这帮人担心了一阵子。
后来把张献忠打退之后,他们也就无所谓了,每天除了吃就是喝。
甚至手底下的各个事务都已经交代了出去。
这让光州的指挥使庄逸舟非常厌恶他们。
可庄逸舟只是一个指挥使。
他拥有兵权,却是一个忠心的人。
不可能用自己的兵权去做一些不该做的事情。
可他始终理解不了,为什么他在城墙上辛苦地督战,这三个人却能在这里吃肉喝酒。
如果他不是指挥使,说不定也就早早地放弃了。
“都给我精神点,小心反贼再次攻城!”
庄逸舟道。
可话音刚落,前方就出现了一群黑影。
不用想也知道是哪帮反贼。
看到那帮反贼之后,庄逸舟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他已经连续三天都没有好好地休息了。
这几天的时间里,这帮反贼几乎隔两三个时辰就要进攻光州一次。
相比于光山县,光州不管是环境,还是地盘,都要更好一点。
他们想要把光州给吃下来。
但全力进攻根本吃不下来,就只能用这种方式。
每次一小股的进攻,但还必须防守,一旦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就会让他们打开光州的大门。
毕竟他们光州也不是什么城高门固大城。
于是,火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但除了朱慈烺手下火器局制造出来的火器能够使用之外,大多数情况下,大明其他军队的火铳基本都稀烂。
完全用不了。
于是,这些反贼们就开始用上了登云梯。
又是一场艰难的攻坚战。
反贼们很多时候甚至登上了城墙。
整个光州就一万士兵。
可张献忠却有五万人。
每次只需要派五千人轮流攻城,就能把光州的士兵弄得苦不堪言。
这一次,光州的士兵似乎终于坚持不住了。
反贼开始攻上城墙。
庄逸舟只能亲自拎着刀,开始砍杀反贼。
好不容易把登上城墙的反贼给杀完了,又上来一批。
再次努力地把这帮反贼给砍死之后,又来了一批。
一批又一批,反复循环。
终于,庄逸舟也快支撑不住了。
光州的士兵们看向庄逸舟。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溢满了绝望。
毕竟这三天的时间,不仅庄逸舟没有休息好。
这帮士兵们同样也没有休息好。
每个人的眼睛里都是满满的血丝。
甚至有人都快提不动刀了。
他们手中的刀,也足有十好几斤重呢。
“要完了吗?”副将在庄逸舟身边忍不住问道。
庄逸舟问道:“知州他们在做什么?”
“不清楚,估计还在那里喝大酒。”
“这帮可恶的东西,真应该把他们扔到城墙上。”
不管此刻的庄逸舟在怎么的愤怒也没有用了。
因为反贼的数量越来越多。
就在他们绝望的时候,打算以身殉国的时候。
突然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直接震动了整个光州。
连城墙都能感知到巨大的共振。
听到这个动静的时候,不管是光州的士兵,还是那些反贼都是一愣。
他们朝着巨响看去。
那巨大的火焰,瞬间炸死了十几个反贼。
随后又是一个黑影从远处慢慢靠近。
可还没看清楚那帮人的模样,就听砰砰砰。
反贼这边的人开始慢慢地倒下。
庄逸舟突然反应了过来。
这似乎。
是来援军了。
可是这个时间点会是哪个地方的援军呢?
隔壁固始县的所有士兵全部被他抽调了过来。
这才让整个光州的士兵勉强达到了一万人。
如今这一万人也快被庄逸舟给消耗完了。
周围似乎没有哪个州县愿意调人过来防守光州。
就在庄逸舟还在思考的时候。
远处那个黑影终于现出了真身。
他们人数众多,步伐整齐。
缓缓地朝着光州靠近。
飘扬的旗帜上印着大大的三个字。
天雄军。
庄逸舟顿时愣住了。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朱慈烺似乎在凤阳待着。
没有什么事儿,应该不会随便离开凤阳。
怎么突然会出现在光州?
经历了绝望之后,
巨大的喜悦瞬间击中了庄逸舟。
他急忙大声喊道:“太子殿下来了,太子殿下过来拯救我们了!”
光州的士兵听到太子殿下之后,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似乎他们也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会从凤阳来到他们这个小县城。
毕竟如今整个大明根本无暇顾及这些小县城。
许多地方的县城都被反贼给占领了。
这些被占领的地方甚至都没有登记在册。
朝廷管的是北边的鞑子和张献忠这种大反贼。
从来没有在乎过小县城。
所以当朱慈烺带着天雄军来到光州之后,光州的士兵们顿时都兴奋了起来。
甚至还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本来已经没有力气的士兵们再次拎起了刀。
望着那些爬上城墙的反贼们,他们毫不犹豫地冲了上去。
哪怕拎不动刀,也要抱住对方纠缠在一起,然后用牙活生生地咬死他们。
城墙上的反贼想要撤退。
毕竟对方都来援军了,继续打下去,他们必输无疑,没必要制造这种无谓的伤亡。
可是光州的士兵们却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
双方之间的战争瞬间来到了白热化。
随着天雄军越来越近,他们手中的火铳也越来越准。
反贼的伤亡率瞬间拉高了10倍。
这死亡的速度比踩死蚂蚁还要快。
这怎么打?
反贼们终于怂了。
本来他们的目的就是骚扰。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们也不介意登上城墙。
但主要的任务目标还是骚扰。
对方既然来了援军
剩下的反贼们想也不想转身就跑,直接抛弃了已经登上城墙的反贼。
“王琦光,派一千人去追击,直接追到光山县。”
朱慈烺想也不想便说道。
按理说穷寇莫追。
但天色即将暗淡下来,朱慈烺猜测张献忠肯定不敢再派人出来。
他们一直追到光山县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记住,一旦碰到反贼的主力,就抓紧时间撤退。”临了朱慈烺还提醒了一句。
王琦光二话不说抽起火铳便带着人追了出去。
面前的光州终于再一次被守了下来。
庄逸舟有些激动地急忙打开城门。
来到朱慈烺身边便跪了下去。
“下官参见太子殿下。”
“你是何人?”
“下官乃光州指挥使。”
“干得不错,带我去衙门。”
从此刻开始,朱慈烺彻底接手了光州。
听到朱慈烺的命令之后,庄逸舟没有丝毫犹豫,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
恭敬地把朱慈烺带到衙门。
刚才战斗的时候朱慈烺看得一清二楚。
光州的指挥使庄逸舟一步没有后退。
哪怕面对已经登上城墙的反贼,他也要和士兵们一起冲上前与对方战斗。
这种精神一直都是朱慈烺所需要的。
一般碰上这样的官员,只要对方没犯过什么大错,朱慈烺都不会追究。
毕竟大明的官场环境在那里放着。
很多时候都是裹胁着那些并不想干坏事的官员们。
可如果他们不这么干,就没办法在官场上生存下来。
这样的人终究只是少数,朱慈烺南征北战了这么久,总共也就碰到过三人。
一个是洛阳的县城。
还有一个就是凤阳的知府和指挥使。
至于凤阳那两位估计并不是他们不想谈,只是时间上还没来得及罢了。
光州的衙门并不大。
毕竟这也不是一个特别大的县城。
刚到衙门便闻到一股酒气。
朱慈烺的眉头一皱,顿时看向庄逸舟。
庄逸舟叹了口气对朱慈烺说道:“应该是知州同知那些大人们在这里饮酒。”
“饮酒?反贼正在攻打城门,他们却在里面饮酒?”
朱慈烺有些难以置信。
这帮文官居然还敢在衙门饮酒?
“王虎,冲进去。”
王虎二话没说直接把面前还在亮着灯的房间一脚踹开。
果然,只见里面亮着灯。
几个女人正在里面欢声笑语地灌着三个男人酒。
那三个男人穿着官服。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的笑容。
一只手还放在女人的身上,不停地摸索着。
朱慈烺冷冷地看着这一幕。
对旁边的庄逸舟问道。
“他们经常这样?”
“没错,太子殿下他们几乎每天都这样。”
庄逸舟也是毫不犹豫的出卖了他们。
甚至说话的时候还带着咬牙切齿。
他恨极了这帮蛀虫。
天天什么事儿都干不了,只会纵情享乐
“把这三个人都绑到树上去。”
随着朱慈烺一声命令
王虎带着情报大队的几个人上前把三个人直接捆了起来。
三人早就喝得迷迷糊糊。
还以为有什么新的游戏。
余强在那里眯着眼睛笑道:“轻一点,你弄疼我了。”
衙门院子里有一棵很高的树。
枝丫很粗。
承受三人的重量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把三人四肢都绑起来之后,直接掉到了五米高的地方。
朱慈烺并没有立刻下令处决他们。
而是打算把周围所有的官员都召集起来。
要知道光州是一个州。
这里有一个完整的衙门。
上上下下的官员不少。
可今天在城墙上朱慈烺除了看到指挥使以外,
并没有看到其他的官员在场。
说明整个光州都在靠着庄逸舟支撑。
如果不是庄逸舟,可能整个光州早就完蛋了。
朱慈烺并没有给他们休息的机会。
随着一声令下,所有光州的官员全部在睡梦中被叫醒。
如同朱慈烺猜测的那样。
这帮人没有一个干正事儿,都在家里睡大觉。
“好得很,真是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一州官员除了指挥使以外没有一个干正事的。”
庄逸舟在旁边有些心惊胆战了。
他自然听说过朱慈烺的那些事儿。
也知道这个年轻的皇太子脾气不太好。
毕竟能够把整个洛阳的官员都给杀了个遍,这种人的脾气岂能好?
但他的内心还隐隐有一种痛快的感觉。
没人知道这段时间靠着他一个人支撑到底有多累。
曾经很多次庄逸舟也希望这些官员能够干些事儿,最起码把后勤给保障了。
但他们什么事儿都没干,一切都靠庄逸舟自己。
这些官员该死!
想到这里,庄逸舟便收了自己内心的那一点怜悯。
如同朱慈烺猜测的那样。
情报大队和衙役们一家一家地去敲门。
一些官员听到皇太子来光州了,急忙一跃而起,朝着衙门赶来。
也有一些人几乎就是滚刀肉。
“太子?太子殿下能来我们光州?就听你们吹牛逼。”
随后便自顾自地继续睡觉。
无论这帮衙役怎么催促,他们也不起床。
朱慈烺也不着急,就在这默默地等着。
每个官员进入衙门之后都看到了在正堂上坐着的朱慈烺。
他们安安静静地来到了庄逸舟的下面站着。
一句话不敢说。
甚至都没敢上前跟朱慈烺打个招呼。
就这样下面站着的官员越来越多。
直到太阳开始升起。
朱慈烺直接对王虎说道:“把那些还没过来的官员们全部绑起来押到衙门。”
于是情报大队开始动手了。
树上三个经过了一夜的时间也终于醒了过来。
最先清醒过来的是余强。
他有些茫然地望着四周。
随后被吓了一跳。
当他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地绑在树上的时候,顿时诧异地大声喊道:“反贼攻进来了吗?来人呀,快救本官。”
可喊了半天都没人搭理他,哪怕衙役就距离他不远。
余强对着那衙役喊了很多声。
衙役依旧板板正正地站在原地,目视前方,一句话不敢说。
终于他看到了在旁边站着不动的天雄军。
以及正好跟正堂的朱慈烺来了个面对面。
余强顿时明白了什么?
从对方的穿着来看,也知道面前这个坐着的人肯定就是传说中的太子殿下。
因为余强去过朝廷。
也上过朝,跟朱慈烺远远的照面过。
此刻他的内心哇凉哇凉的。
完蛋了,太子殿下来光州了。
就在这时他旁边的丁洋也清醒了过来。
“哪个浑蛋敢把本官绑起来?快点把本官松绑,否则本官诛你们九族。”
“诛九族?本宫还没听说过,一个同知还有权利诛别人九族?”
朱慈烺的声音冷冷的,从衙门正堂传了过来。
还没清醒过来的丁洋转身就骂道:“你他妈的谁呀?谁允许你坐在正堂的?快给本官滚过来!”
啪的一声。
火铳的声音响起。
一枚弹丸射在了丁洋的肩膀上。
疼得他哇哇直叫。
“大胆!胆敢辱骂太子殿下!”
一声大喝响起。
直到这个时候丁洋才彻底的清醒了过来。
他环顾四周才发现,好像情况不对。
至于判官梁子昂到现在都没醒。
但他隐隐在颤抖的腿和胳膊很明显就在告诉别人,他早就醒了。
只是没敢睁开眼。
又过了半个时辰左右。
光州的所有官员都被带了过来。
主动过来的。
都站在庄逸舟的下面。
被动过来的身上都绑着绳子压在了正堂之上。
有人喊冤,有人对朱慈烺问好,也有人让朱慈烺饶命。
这帮官员都不傻。
他们知道此刻自己会面临什么。
不抓紧时间求饶可能就没机会了。
“人都到齐了吧?”
朱慈烺站起身,朝着正常下方走去。
来到大门口首先看向了余强,丁洋和梁子昂。
“你们三人跟本宫说说,为什么光州被反贼攻打的时候,你们却在衙门喝酒吃肉?甚至还招募舞女?”
三人沉默不语。
只有轻微的哀嚎声。
被绑了一夜的他们手脚早就已经不供血了。
麻木的好像身上有上万只蚂蚁在爬。
“先把这三人放下来。”
许昌在旁边举着手中的火铳,对准那绳子又是一枪。
三人从五米的地方直直摔在了地上。
一阵哀嚎之后,假装清醒过来的梁子昂第一时间匍匐的朝着朱慈烺爬了过去。
“太子殿下饶命,太子殿下饶命,卑职只是判官。知州和同知叫我过来饮酒,我也没办法,不过来他们就会孤立我等,卑职真的没办法呀。”
“没办法?”
朱慈烺冷冷的望着面前的梁子昂。
“我来问你,作为判官为何衙门如此萧索?前来报案的百姓为何一个都没有?案牍上为何没有一卷宗?”
昨晚过来的时候,朱慈烺就把整个衙门都逛了个遍。
那些本来有卷宗的地方一片灰尘,里面居然连一卷都没有。
按理说光州也算是个大城市。
生活的百姓有几十万之众。
更别提如今还是战乱之时。
卷宗数量应该很多才对。
哪怕朱慈烺去徐州的时候,寿州和滁州的时候,那里的衙门卷宗都堆很高。
那些卷宗无法解决是无法解决,但作为判官
每一个前来报案的百姓都应该以正常流程对待。
只要正常对待了就不可能一个卷宗都没有。
如此便只有一个原因。
这衙门的判官根本不问事儿。
梁子昂果然说不出话来了。
只能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
周围那些被绑着的官员以及站着的官员们都冷漠的看着这一幕。
没有一个上前帮忙说话的。
“太子殿下,饶了下官吧,下官不敢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朱慈烺只是冷漠的看着他,抽出了尚方宝剑。
一剑下去。
梁子昂的脑袋便滚落在地。
随着血腥味充满了整个衙门。
这一刻所有的官员都清醒了过来。
他们知道朱慈烺是玩真的了。
顿时所有人包括庄逸舟都跪在了地上。
脑袋死死抵着地面。
连看都不敢看朱慈烺一眼。
“在其位不谋其职,尸位素餐。打仗期间竟然饮酒作乐,死不足惜。”
随后朱慈烺看向了光州的知州和同知。
这两人的罪过更大。
他们是寿州官职最高的两个人。
却在战争期间于后方饮酒作乐。
当朱慈烺来到他们二人面前的时候,
同知一直在磕头饶命。
反倒是知州一言不发,似乎知道自己死定了。
“去死吧!”
又是一刀朱慈烺砍掉了同知的脑袋。
随后朱慈烺看向知州。
“你可有话要说?”
“臣无话可说。”
“如此坦然受死,到令本宫觉得奇怪。”
“何必奇怪,如今大明都成了什么样子。其实我一个小小的职中能够管的过来的?到最后的结局,不过都是死罢了。太子殿下痛快点。”
这一番慷慨陈词之言。
倒是让余强展现足了自己的胆气。
朱慈烺冷笑道:“这就是你死之前最后想要说的话?”
“怎么,这番话还不够吗?”
“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
随后,朱慈烺又是一剑下去。
根本没有给对方任何说话的机会。
这么说话无非就是想要激起朱慈烺的胜负心,让朱慈烺和他辩论。
随后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说动朱慈烺不杀他罢了。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伎俩,朱慈烺也懒得和对方啰嗦。
直接一刀下去。
随着三人的脑袋都在衙门地上滚落着。
余强的眼睛还在大大的张着。
似乎是觉的不甘心,死死瞪着所有看他的人。
朱慈烺转身看向其他的官员。
“本宫昨夜来到光州之后,发现整个光州只有指挥使庄逸舟在城墙之上。
本宫很是好奇,光州是没有其他官员了吗?
除了庄逸舟在地上跪着的时候没有动弹。
其他官员在听到这话之后,身体都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怎么?没人说话?为何你们不在城墙之上?又或者,你们在后方做了什么事情?能够说出什么事情的,免死!”
顿时,有人站了出来。
开始说自己在后方干了什么。
朱慈烺也没有过多废话,直接询问庄逸舟。
庄逸舟点头的,就说明对方确实干了实事。
庄逸舟疑惑的,朱慈烺没有任何手软,直接把对方拉到外面砍了脑袋。
血腥程度,相比洛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大早,光州的百姓也都逐渐清醒了过来。
按理说本来应该很安静的衙门此刻却突然这么吵闹。
百姓们听到动静之后,疑惑的走了过来。
还没走近,就看见地上一堆尸体在那里堆着。
又走近了一点,才发现那地上堆放着的,居然都是官员的尸体。
一群百姓吓的急忙就要躲起来。
这些可都是官员。
什么人敢杀官员?
那肯定是反贼了。
很多人都以为是反贼来了。
可环顾四周,仔细观察之后,才发现来的并不是反贼。
这帮人身上都穿着明军的衣服。
每个人的手中也都拿着一个火铳。
他们在光州的街道上到处巡逻。
却对百姓秋毫无犯。
甚至还有士兵动手帮助百姓。
经过这帮士兵的一番解释之后,他们才发现,原来并不是反贼进攻了光州。
而是太子殿下来光州了。
“是那个把整个凤阳的土地都分给百姓的太子殿下吗?”
“不对不对,是让整个凤阳百姓都吃饱穿暖的太子殿下吗?”
“我怎么听说太子殿下是活菩萨转世,只杀贪官污吏,对百姓秋毫无犯啊?”
“你们难道没看见吗?街道上都是太子殿下的天雄军,这帮天雄军对我们动手了吗?”
百姓们才反应过来。
原来衙门门口那些死去的官员是太子殿下杀的贪官。
有热闹可看,顿时,所有的百姓们都激动了起来。
他们朝着衙门走去。
果然,又看到了一个平常鱼肉相邻的贪官被抓了出来。
在那里对着天雄军磕头,说自己是愿望的。
天雄军还有些迟疑。
有不怕死的百姓直接站了出来道:“他不是愿望的,他欺负过我们家,我们家的田地就是被他霸占的。”
听到这里,天雄军没有任何的手软,直接一刀砍了下去。
顿时,又是一个贪官的脑袋被砍掉在了地上。
周围的百姓们欢呼了起来。
朱慈烺有些诧异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怎么这么的哄闹?”
“百姓们都聚拢过来了,他们在观看太子殿下您处决贪官。”
“百姓们现在是什么态度?”
朱慈烺一直都担心自己处决错了人。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分辨出贪官的人,那肯定是这群百姓无疑。
因为这其中必然有很多人都被贪官欺辱过。
果然,又拉出去了一个贪官。
还没等天雄军动手,就有百姓站了出来。
“这个贪官欺负过我们,我孙女被他们卖到了青楼,真是该杀!”
“为什么卖您孙女啊?”
“还不是我们交不上粮。可土地都已经被知州给占领完了,我们根本就没有土地,没地方种粮食,我们怎么可能交的了粮食?而且那些粮食根本就不是送往朝廷的,都在这些贪官的家里,交不上粮食,就要把我孙女给卖掉,真是天杀的。”
那个跪在地上求饶的官员听到这里,面色顿时死灰起来。
他用祈求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天雄军。
可天雄军却已经被气红了双眼。
因为他自己就有一个妹妹。
这个官员居然卖了老百姓的家人,这岂能饶?
于是这个天雄军加重了手中的力气,狠狠一刀斩下。
飞到了人群中。
百姓们不仅不害怕,反而每个人都上前踩了一脚。
直到那脑袋被踩的和黄土融为一体,百姓们才仿佛解气了一般。
“继续杀,还有贪官,里面的人都是贪官,全部杀了!”
有百姓大声嚷嚷道。
虽然这帮百姓能够帮忙鉴证这些官员是否干过坏事。
但事情终究是要讲究证据的。
而且这帮官员被杀的原因也不是他们贪污,更不是欺男霸女。
而是他们在战争时期,在其位不谋其职,在大后方纵情享乐。
这才是朱慈烺杀他们的原因。
只是没想到,百姓的出现,反而帮他们把一些罪名给做实了。
想到这里,朱慈烺对庄逸舟道:“庄大人,麻烦你也出去一趟。”
听到这话,庄逸舟的身体终于也开始颤抖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