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变蛟足足在路上用了半个月的时间。
才终于看见了徐州的城门。
“将军，皇上就是看你好说话，好欺负！”
副将刘丰在旁边有些不忿的说道。
“别在那里胡说八道，都是大明的臣子，哪里有欺负不欺负的，作为大明的臣子……”
“行了将军，这里都是我们自己人，你就别在那里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了，不爱听。”
曹变蛟闭上了嘴。
并不是他没威望。
相反，曹变蛟在关宁铁骑中的威望很大。
毕竟这是他一刀一枪真刀实枪干出来的。
但也因此，曹变蛟交了很多过命的兄弟。
比如刘丰。
两人在数次战斗中，彼此相救了数次。
所以彼此沟通之间就显的随便了很多。
曹变蛟就是最传统的将军类型。
但刘丰显的**不羁了些。
同时，刘丰也是抱怨朝廷抱怨最多的。
确实，崇祯有实话对曹变蛟是有些不公平。
明明他们的功劳这么大。
明明他们也可以在辽东战场待着不动，镇守一个城市。
可偏偏，每当大明腹地需要人的时候。
总会麻烦他们。
问题是这么多年了。
曹变蛟去过陕西，去过四川，去过河南，同时也在辽东打鞑子。
整个辽东战场这么多将军。
凭什么其他人不找？
其他人就能安安稳稳在辽东坐镇？
是曹变蛟能力不行？
祖大寿也不一定比曹变蛟强啊。
带着这么多人，永远都在锦州城内待着，也不见他有什么军功啊。
天天除了守城就是守城，也没见出来和鞑子打一架啊。
可曹变蛟打了不知道多少次，甚至赢了不知道多少次。
也难怪刘丰心里有怨气。
有怨气倒也正常。
所以曹变蛟不去辩解什么。
不过他倒是在期待。
这一次去江南，肯定能见到太子殿下吧。
如果说是什么让曹变蛟觉得整个大明还有希望，那就是朱慈烺。
虽然曹变蛟一直以来都是一个忠臣。
可历史中的曹变蛟能够明显感觉出。
整个大明快不行了。
他依旧带兵这么努力的抗击鞑子。
只是因为他是个大明人。
他的身份以及内心的骄傲不允许他投降，摆烂，仅此而已。
但现在的曹变蛟，内心却是火热的。
哪怕被崇祯支配来支配去，却也依旧没什么怨言。
随着关宁铁骑进入徐州之后。
曹变蛟才发现，徐州的知州和总兵全部死了。
朱慈烺杀的。
如今是代知州在这里管理着徐州。
整个徐州的徐州军，也被天雄军管理着。
不过，天雄军的数量并不多。
大概五百人左右。
这五百人被打乱进入了徐州军，彻底把徐州军朝着天雄军的方向去训练。
代知州非常恭敬的来到曹变蛟的面前。
“下官见过曹将军。”
随后，代知州非常爽快的把徐州总兵的位置，交给了曹变蛟。
“好家伙，看样子是我想多了啊，皇上这不是麻烦我们，是直接给了我们一个肥差啊。”
刘丰顿时忍不住兴奋了起来。
辽东那等不毛之地。
怎么说呢。
因为常年战乱的原因，不管是种植还是经济，发展的都非常慢。
有些地方甚至没有发展。
这也导致了辽东那一片，几乎没什么物质可言。
但徐州不一样。
这里可是江南一带。
虽然是江南的最北边，不算特别富庶。
那也比辽东要好的多。
“我误会陛下了，我自罚三杯。”
“别想这么多，左良玉也在徐州呢。”
从关宁铁骑到达徐州之后，左良玉就一直没有出现过。
没人知道他在徐州的什么地方，只知道他逃到徐州之后，把手中的兵马驻扎在徐州的城外，自己便消失不见了。
不过左良玉和他们不是一个部门的。
彼此之间更不熟悉。
而且单从官职上来看，左良玉甚至要比曹变蛟还要高上一节。
所以即使左良玉没有出现在城门口迎接他们，也没人说什么。
如今关宁铁骑的一群人进入徐州之后，只打算休息一下，刘丰甚至打算喝点酒庆祝。
就在这个时候，曹变蛟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刘丰，别忘了我和你说过什么。”曹变蛟的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知道了知道了，将军你就放心吧，我们不会怠慢的。”
“不是不怠慢，你也别忘了我们来徐州的目的是什么。”曹变蛟道。
“大哥，李自成那边可是有十万人，都在萧县待着，我们就五千人过去跟他们打，有点过分吧？”
刘丰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没错，他们关宁铁骑很强大。
强大到甚至让鞑子都吃了很大的亏。
但也别忘了，他们打仗的地点是在平原之上。
铁骑的机动性能够完整的发挥出来。
这种情况下对着步兵，自然是碾轧的优势。
但问题是，李自成现在在县城里面呢。
他们要是和对方战斗，那就是在攻城。
让骑兵去攻城，但凡懂一点点打仗的人，都不会这么干。
“那也不能喝酒，都老老实实的先把整个徐州的兵权给接受了，这里还有将近一万的兵力呢。”
曹变蛟对这一万人可算是垂涎三尺了。
因为他们是被朱慈烺的天雄军训练过的。
这帮士兵的战斗力，可想而知。
曹变蛟的部队，局限性非常大。
这也是为什么他一直都不能镇守一个城池的原因。
因为他的部队全是骑兵。
把骑兵当成最锋利的矛，去战斗消耗敌人。
却没有守城的能力。
可现在多了一万人，让曹变蛟变相的拥有了守城的能力。
而且朝廷让曹变蛟来徐州，也不是去攻打李自成的。
李自成那十万人可不好打。
他也不是张献忠，手中的部队都是饥民流民。
李自成手中的十万人可都是经过训练，经历过很多次战场的。
而且他们的建制也非常的完善。
真正的五千人和他们对打，会被他们淹没的。
曹变蛟真正的作用，是在萧县这帮人打算进攻凤阳的时候，他们充当骑兵。
然后直直插入李自成打算进攻凤阳的部队之中。
这才是他们最终的作用。
所以来到徐州之后，他们只需要在这个地方驻扎下来，静观其变。
但曹变蛟没想到，局势变化的这么快。
来到徐州的第二天，李自成那边就已经动了。
……
萧县县城大门口有一个脑袋。
那个脑袋是萧县县令的。
正悬挂在城门的外面，过路的所有人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
城内的百姓们这几天老实了很多。
不怎么在城内到处走动了。
但也有一些胆大的尝试性走出来。
他们发现这帮反贼对百姓确实没什么威胁。
虽然松了口气，但大多数人还是不敢随便离开家。
毕竟不是朝廷的军队。
不管官员们多么的贪污百姓，多么的欺辱百姓。
但最起码不会随便要他们的命。
更不会随随便便屠杀百姓。
拥有朝廷，意味着拥有一定的稳定。
可现在萧县变成了李自成的大本营，对于百姓们来说，就是不稳定的。
他们自然担心。
衙门内，李自成仔细的听着探子汇报的情况。
“张献忠被打败了？”
这让李自成有些意想不到。
张献忠那二十万大军居然被打败了。
“打败张献忠的是什么人？”曹变蛟问道。
“是太子手下的副营总姚毅带领的五千天雄军。”
“五千天雄军就能打败二十万人？”
李自成的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他看向旁边坐着的刘张驰。
刘张驰也是目光严肃。
“天雄军很厉害，非常厉害，厉害的不仅仅是他们的火器。”
“那是什么？”
“是他们的思想，他们的心态，还有他们的情绪。”
听到刘张驰说的这些话，李自成没听懂。
他没读过书。
虽然有些东西本质上是一样的，但换个词，李自成就听不懂了。
“他们不怕死，哪怕身边的人死了他们都不会感觉到害怕，只要组成阵营之后，绝不会因为旁边有人死了就乱，这种严厉的军规，才是让他们如此强大的原因。”
“原来如此……如今凤阳的天雄军还剩下多少人？”
“闯王，现在可不是进攻凤阳的好时候。”
“那你觉得什么时候是好时候？”李自成看向刘张驰。
刘张驰道：“当然是朱慈烺前往凤阳府的时候，那个时候，才是我们最好动手的时候。”
“那你知道本王为什么要进入萧县，打算进攻凤阳吗？”
听到这话，刘张驰的身体都绷直了。
他认真的盯着李自成。
在这之前，刘张驰就问过这个问题。
他们十万大军战斗力这么强大，如果把洛阳强行吃下来，那么就能直接威胁到京城。
到时候打入京城，说不定就能把大事给干成。
可事情还没有解决呢，突然转身来进攻凤阳了。
而且李自成还没有任何的解释。
“因为……应天府的那些老爷们叫我过来的。”
听到这话，刘张驰愣了一下。
“怎么可能，闯王，现在的您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听那帮人的话？只要你想，甚至我们自己都能去进攻应天府，然后把那群所谓的老爷都给抓起来让他给我们端尿盆！”
“话是这么说，可我们十万人，你猜粮草都是哪里来的？你又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反贼，偏偏我们坚持到了现在吗？”
刘张驰沉默了。
曾经，在李自成还不是闯王的时候，那时候的闯王是高迎祥。
高迎祥面临的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手中的粮草不够了。
每天都没有粮草。
这也导致他们起义军军心涣散。
终于在孙传庭的一次进攻中，高迎祥惨败。
被抓住的高迎祥自不必多说，死的很惨。
可那个时候，高迎祥从来没有真正的对百姓做过什么事情。
也没有抢夺过百姓的一点东西。
这无形中，给未来的李自成行了方便。
哪怕被各个城池的官兵追的到处跑。
最艰难的时候，甚至身边只剩下了八个人。
但李自成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
紧紧靠着八个人，靠着高迎祥留下来的名声。
很快就聚拢起了一群人。
同时给这群人立规矩，给这群人讲梦想。
给他们植入一个观念。
他们都是百姓，所以要对百姓秋毫无犯。
他们都是百姓，自然不能欺辱百姓。
于是，有饭同食的口号正式从李自成的口中喊了出来。
因为这种理念，才让李自成越做越大，甚至力量一度超过了朝廷。
但这么多人，还天天天南地北的跑，这种情况下，粮食怎么办？
他们也不种植粮食，总不可能把粮食给变出来吧？
也不能依靠着去杀贪官污吏豪绅富商。
毕竟这不是长久之计。
其实不管是李自成还是张献忠，又或者是之前的曹斌刘张驰。
他们的背后都少不了晋商，少不了江南的那些有钱人。
这帮人是商人。
他们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他们手眼通天，让朝廷上有了他们的势力。
可同时，他们也清楚如今整个大明的情况有些不容乐观。
这种情况下，他们就必须把他们的鸡蛋再掏出来一点。
弄两个给李自成，再弄两个给张献忠。
这样未来不管这两个人到底谁，荣登大统。
对他们来说都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如果他们没有成功。
那现在的朝廷也依旧是他们的避风港之一。
可他们却忘记了投资朱慈烺。
甚至还跟朱慈烺为敌。
因为目前为止没有人觉得朱慈烺真的能够做成什么大事。
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所有人都觉得大明的朝廷已经腐朽到了一定程度。
坚持不了多久了。
不管朱慈烺有多么厉害也坚持不下来。
汉朝时期王莽如此，明末时期朱慈烺也是如此。
所有人都在等着这艘大船彻底坍塌。
当刘驰知道李自成居然是因为听了江南那帮豪绅富商的话，
他也是吃了一惊。
似乎没想到此等枭雄居然还会被那帮豪绅富商所绑架。
可事实确实就是如此。
当李自成把所有的大军都集结起来的时候，刘张驰还没反应过来。
跟之前攻打洛阳的时候不一样。
之前攻打洛阳的时候，李自成还会选择试探一番。
还会彼此估摸一下对方的实力到底如何。
他的10万大军也十分珍贵。
如果不是必胜的局，李自成不会随便动手。
可如今
10万大军居然倾巢而动。
原因很简单。
那些毫升负伤脉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朱慈烺从武昌回到凤阳。
应天府的那些官员和商人们此刻内心也十分的惊恐。
他们的目的是希望用张献忠和李自成把朱慈烺给绑在凤阳内。
然后好好的处理朱慈烺。
但现在朱慈烺自己却跳脱出了凤阳。
朝着武昌府出发。
一旦让朱慈烺把整个武昌府变成他自己的
就相当于朱慈烺拥有了第二个凤阳。
那个时候朱慈烺的势力就真的是不可估量了。
应天府的这些官员和商人们就再也不是朱慈烺的对手。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发，应天府的那帮商人们才联系上了李子晨。
用上了极大的代价让李子成10万大军全部进攻凤阳。
这才有了后续的连锁反应。
左良玉进攻李自成没打过，败走徐州。
曹变蛟从辽东战场来到徐州监管李子成
朱慈烺以张献宗为突破口开始进入武昌府。
被打跑的张献忠才制造出了池州和铜陵惨案。
最后在扬州被天雄军打败。
各方势力都在其中有所参与。
如今所有的目标都放在了凤阳中都中。
各方势力都在悄悄的关注着。
当李自成带着10万大军进攻凤阳的时候，是否能够真的把凤阳给打下来？
......
所有的势力都在关注着凤阳。
所有人也都揣摩着天下大事。
朱慈烺正在武昌府待着，处理武昌的事情，短时间内肯定回不来。
黄德胜在六安。
姚毅此刻在扬州。
王启光和黄奇英跟着朱慈烺
毛翔和孙传停在泸州。
凤阳中都确实有很多的天雄军。
但他们都在凤阳县内进行训练和耕作。
其他州县此刻也已经推行了天雄军的训练方式。
比如即将被李自成进攻的宿州。
可宿州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地方。
这里的百姓们大多都有属于自己的土地。
这里的官员也没有过分的贪污。
朱慈烺对这里几乎没做什么处理。
天雄军的制度推广过来之后，宿州的知州也很快把这一套东西全部都实行了下去。
宿州知州马邦德已为他这辈子就可以在宿州好好的养老了。
朱慈烺来到凤阳之后，几乎把凤阳府上下所有邹县的官员都给杀了一遍。
唯独宿州一个人都没杀。
从这也能看出宿州的官府要相对于纯洁许多。
一开始宿州是没有卫所的。
所以都是宿州军在这里看管着。
说是朔州军，其实这些军队没什么战斗能力。
手中也没有火铳。
平常时候也就是种种田，耕耕地，做点小生意。
整个宿州地理位置相对要平稳，安静的多。
上面是徐州，下面是蒙城和怀远。
左右两边是亳州和灵璧。
上下左右怎么看都是那些几乎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地方。
打仗打不到他们这里，掠夺也掠夺不到他们这里。
宿州就好像是凤阳府内的一个世外桃源一般。
马邦德还以为他们这个世外桃源能够一直维持下去。
直到李自成到达萧县之后，
马邦德终于慌了。
他当然知道李自成肯定会攻打凤阳的。
攻打凤阳的第一个州县就是他宿州。
可是整个宿州就几乎没多少兵马。
凤阳府内也没有朱慈烺手下的大将。
虽然操练和制度都是按照天雄军来的，但这些人有什么战斗力？
他们连火铳和鸳鸯阵都用的不是太好。
“完了，完了，老子这次真的要死了。”
望着刚成立的宿州天雄军哨营大队，马邦德就一脸的无奈。
之所以叫哨营，是因为只有2000人。
可现在他们可能要面对10万人的攻城。
凤阳中都那边早就得到了消息。
如今中都那边的天雄军正在朝这边赶。
黄德胜，毛翔和孙传婷也都派着人朝这边来。
可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萧县距离他们不足100km。
只需半天，10万大军便顷刻间而到。
当马邦德看到10万大军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他人都傻了。
他当知州当了这么多年。
这辈子几乎没怎么打过仗。
宿州这个地方也几乎没有什么战乱。
唯一的几次反贼也都被凤阳中都那边的军队给解决了。
毕竟宿州距离凤阳的距离比较近。
凤阳中都是不允许，这里附近会有其他的反贼存在的。
可现在凤阳中路那群人仿佛来不及了。
“知州大人，怎么办啊？”县城来到知州面前问道。
“你问本官，本官问谁，先把城门紧闭。”
不管来的是谁，来的反贼是哪一批。
先把城门给关上。
肯定是第一时间要做的事情。
否则的话连防守都没防守，城门就被攻破。
被世人知道了，那才是真的丢人。
想到这里，马邦德就更加紧张了。
“火铳都准备好了吗？大炮都准备好了吗？人呢，人都上城墙了吗？今天这宿州都给我死守住了，每个人都不允许后怕，谁要是给本官后退……”
马邦德这辈子都没说过什么狠话。
对下面的人也都非常的和蔼。
如今一时间，竟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李自成派着手下的人，来到了宿州城门下面。
冲着宿州大声喊道：“闯王来解救百姓了，在我们手下，每个人都能过上吃饱饭的生活！放下你们的武器，迎接我们的闯王进城！”
如果李自成去攻打一些小城市。
几乎只需要这么喊上一喊。
城内的百姓们就都在等待李自成进入了。
守城的士兵也不会太用心的守城。
他们都知道在李自成下面，他们不会受到欺负。
当然最大的原因是。
之前城市的百姓们都是受欺辱的对象。
李自成攻进去对他们来说，是一种未知。
有可能像流传的那样，李自成进入之后，给他们饭吃，给他们分田地，分银子，把他们和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
也有可能没什么变化。
毕竟已经被欺压了这么多年。
攻打进来最坏的结局也不过就是欺压罢了。
当然还有一个最坏的结局，屠城。
不过李自成的名声在那里放着，屠城肯定是不会的。
就是因为不屠城，才让李自成进攻任何城池，都显的非常轻松，自如。
但面对宿州的时候，城门却紧闭着，上面没有一个人说话。
所有的士兵都把手中的火铳对准了他们。
副将来到李自成面前问道：“闯王，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这帮明军跟我们之前遇到过的不一样？”
“你没遇到过吗？”李自成反问道。
“没有啊。”
“胡说八道，去洛阳的时候，碰到的不也是这样的城池吗？”
李自成明白，老办法大概率是没办法用了。
如果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中，那么李自成的来临就是他们期待的。
但如果这里面的百姓已经开始拥有自己的土地，能够吃饱饭穿得暖，拥有了一定的幸福度，他们还希望李自成解救他们吗？
如今的宿州，和洛阳一模一样。
同时，攻打宿州的后果，也和攻打洛阳一模一样。
李自成叹了口气，他明白自己好像不得不发生变化了。
如果继续按照他以前的那个思路攻城。
他会把自己给绕进去。
要成为一个真正的枭雄，而不是成为一个被自己的道德标准裹挟的起义军。
“那么，就攻城吧，把宿州给打下来！”
都说凤阳的天雄军非常厉害。
这里面的天雄军是朱慈烺亲手带出来的。
之前在洛阳的时候，他没有亲自在前线。
所以根本不知道对方到底有多么的厉害。
但现在，李自成一定要亲眼看看，这个所谓的天雄军到底有多么的厉害。
他从营帐离开。
旁边的副将并不想让他离开。
李自成的部队都是以他马首是瞻。
所以，李自成是绝对不能出现任何意外的。
一旦出现任何意外，那么整个部队也就群龙无首了。
这是这些副将们不想看到的。
但刘张驰却想看见。
不过刘张驰却什么话都没说。
李自成没有管副将怎么说。
他起身离开营帐之后，便看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城门。
宿州算是凤阳府一个中等的城市，怎么看都显的如此平庸。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追左良玉的时候追到了萧县，估计李自成这辈子都不知道这个地方。
哪怕知道了，估计也不会攻打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地方。
幸好宿州的百姓听不到李自成的心里话，否则他们一定会反驳。
他们宿州哪里平平无奇了？
朱慈烺已经在他们宿州发现几个铁矿了。
随着矿产行业开始兴起，他们宿州能成为大城市。
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显得没用了。
当十万大军出现在宿州门口的时候。
马邦德已经把所有的城门都给关上。
任由李自成的人如何叫嚣，他都坚决不开城门。
就在大战即将开始的那一刻，
李自成的10万人已经压到了宿州城门前。
突然一声剧烈的嘶吼响起。
“李自成，你曹爷爷来也。”
只见一队骑兵至东向西而来。
骑兵的人数不多。
他们甚至没有任何的火铳。
手中只有长枪长矛。
那长枪长矛直接对准了李自成的部队。
很快便到达了李自成部队面前。
李自成见到曹变蛟的那一刻，
眉头顿时一皱。
他岂能看不出来对方就是曹变蛟。
两人可不是第一次见面了。
曹变蛟的名声在整个辽东战场都非常的响亮。
“你关宁铁骑再怎么厉害又如何？不过就那些人罢了，我可是有10万大军。”
说着李自成挥舞起旗语。
顿时分出2万人去应对曹变蛟的关宁铁骑。
可曹变蛟似乎根本不在乎。
望着那两个人朝自己的骑兵而来的时候，
所有骑兵没有一个人的位置有过任何移动，他们的目标一致。
前进的步伐从未停下。
手中的长矛仿佛早就确定好了目标一般。
就这样步兵和骑兵碰撞到了一起。
连朱慈烺的天雄军在碰到骑兵的时候都会避其锋芒。
李自成的军队碰到骑兵却不主动后退，还想与骑兵对战。
后果自然是可以想象得到的。
马邦德在层门之上正在焦虑着。
凤阳的支援到现在都没来。
还没等他焦虑，有个结果，突然骑兵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知州大人，好像有援军来了。”
旁边的将士急忙来到马邦德的身旁，对马邦德说道。
马邦德抬起头往前方一看，果然
曹变蛟的旗帜在烈烈作响。
当骑兵冲进李自成军队的那一刻，就感觉好像一根铁签冲进了肉堆里一般。
只是瞬间就把这块肉拦腰截断。
曹变蛟的骑兵直接从李自成的部队中间穿了过去。
那2万人竟然没有丝毫阻拦的住。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李子晨从他们的身边穿过，却毫无办法。
关宁铁骑之所以强大，除了部队士兵们艰苦的训练和长久的默契以外。
最重要的就是他们的战马。
辽东的战马又高又大。
还进行过针对性的训练。
身上也附着一层薄薄的铠甲。
普通刀枪对他们几乎没有任何的伤害。
而且一匹马级数冲起来，普通人根本就阻拦不住。
那强大的冲击力可以把一个100多斤的人撞飞几十米远。
关宁铁骑手中的长矛更是丝毫不留情。
一顿冲锋下来，有些人的矛上还挑着人。
曹变蛟没有跟李自成有丝毫的客气。
冲过去之后又冲过来。
就这样连续冲了五回之后，曹变蛟想也没想掉头就跑。
这就是他的经验之谈了。
他的关宁铁骑在前面五回合的冲锋中战斗力最强悍。
五次之后体力就会下降。
继续冲锋就会给铁骑造成损失。
他们**有马李自成的部队根本追不上他们。
在跑了2km之后便停下来休整。
等待着下一次的冲锋。
李自成见此，顿时愤怒了起来。
包围是不可能包围的，他们的人都是步兵，用两双腿怎么也追不上4条蹄子。
打也打不了。
总不可能在原地和他们一样休息吧。
“进攻宿州，进攻宿州，快点把宿州给我拿下来。”
只要抓紧时间把宿州拿下来，他们就有了掩体。
在城里。
你铁骑再厉害也打不进去吧？
可就在他们打算继续进攻宿州的时候。
突然，身后传来了喊杀声。
是天雄军！
朱老三带着凤阳所有的两万人，来到了宿州。
当李自成从洛阳离开之后，朱老三自然也跟在了他的身后，回到了凤阳。
回到凤阳之后，发现凤阳内所有比他官职高的人都被朱慈烺给派了出去。
没办法，朱老三只能担任起指挥的重任。
而且因为有了洛阳的经验之后。
朱老三也拥有了指挥的能力。
两万人而已。
在洛阳的时候他就已经体验过了。
虽然这两万的天雄军大多都是屯田军。
大多都没怎么受到正规训练。
可他们也算是见识过天雄军训练的人。
而且在成为屯田军之后，一个个就已经学习过天雄军的思想了。
两万人，分成了二十个小纵队，居然直接朝着李自成包围而去。
一开始，李自成对于刚出现的两万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警惕性。
哪怕天雄军再怎么厉害。
守城或许他会害怕。
但朱老三居然带着人直接在外面的战场上和他分出个胜负，那他可就不怕了。
可当十万大军和朱老三碰撞在一起的那一刻。
并没有出现李自成想象中的场景。
他以为自己的十万大军和天雄军碰撞在一起的那一瞬间，会直接把天雄军给冲散。
但是没有。
这两万天雄军的所有纵队，居然硬生生的支撑住了十万大军的冲击。
同时，天雄军的火铳训练给所有的天雄军带来了强大的自信。
他们手中的火铳仿佛流水一般。
一颗子弹又是一一颗子弹。
从来就没有消停过。
也就在这个时候，曹变蛟再次带着关宁铁骑冲过来了。
李自成的眉头拧成了麻花。
旁边的刘张驰道：“闯王，我们要撤退了！”
“不过两万五千人罢了，有什么好撤退的？”
“在不撤退，我们就真的要在这里完蛋了。”
刘张驰的声音都嘶哑了起来。
没人比他清楚这帮天雄军到底有多么恐怖的。
正是因为知道对方的恐惧，刘张驰才想让李自成抓紧时间离开。
但李自成不愿意。
十万大军彻底和两万天雄军厮杀了起来。
同时身后的关宁铁骑也在不断的冲击着他们的后方部队。
“知州大人，冲出去吧！”
一个士兵对马邦德道。
马邦德犹豫许久。
望着面前的事情，有些迟疑道：“我们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大人，这么多支援都来了，这一次我们肯定能赢！”
宿州好久都没有这么热闹了。
上一次这么热闹还要回溯到三国时期。
马邦德最终还是没有忍住**。
这很有可能会是他们能够被记载进入史书的时刻。
如果不出去的话，史书上可能就真的没有他们的任何位置了。
于是，宿州城门打开。
宿州的两千部队也冲了过去。
虽然他们的人数并不多。
他们的力量也不强。
甚至他们连最基本的火铳都没怎么配置。
但他们跟在天雄军的身旁，帮助天雄军打打辅助，还是很轻松的。
“李贼，你爹我来了！”
一声巨大的喊声，自徐州方向传了过来。
随后，又有了两万人加入战场。
看到这两万人，李自成彻底的慌了。
“怎么把这家伙给忘记了。”
徐州可不仅仅只有一个曹变蛟，还有一个人一直都在徐州待着。
那就是左良玉。
曹变蛟不明白为什么左良玉一直在徐州里躲着。
他们两人也算是朋友。
之前在山西的时候还见过面。
那个时候，左良玉亲切的称呼他小曹将军。
不过曹变蛟大概也能猜出来为什么。
左良玉太骄傲，太自负。
根本就没有听朱慈烺的意见。
如今发生了这么大的失误。
他又哪里来的脸面和曹变蛟见面。
不过，当他听到李自成在宿州的时候，左良玉在徐州思考良久，一直都让探子打探这边的消息。
在确定如今的李自成已经落入下风之后，左良玉在也忍不住，带着他的人过来了。
于是，五万大军已经形成。
五万打十万，似乎也不是多么的困难。
尤其是这里面还有两万是天雄军的情况。
李自成终于明白，他要是继续下去。
可能就真的要输了。
想到这里，李自成终究还是叹了口气道：“撤退，抓紧时间撤退。”
李自成跑了，这一次连萧县都没有去。
萧县太小了，用来防守这么多人几乎不可能。
李自成朝着河南方向，进入河南之后又朝着山西方向而去。
他已经履行了和那帮商人的诺言。
凤阳攻打过了，只不过没打下来。
没打下来总不能赖到他身上吧。
毕竟这十万大军和张献忠的二十万大军完全不一样。
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士兵都消耗完毕。
随着李自成逃跑，整个宿州都**了起来。
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到，自己这边居然会获胜。
不仅获胜，还来了一场大胜。
整个宿州几乎没有任何一个损失。
知州更是直接跑出来，和曹变蛟与朱老三见两面。
对两人千恩万谢。
“不对，应该还有一个人，左良玉将军呢？”马邦德有些好奇的问道。
“对啊，左良玉呢？”朱老三也奇怪的问道。
“糟糕，他去追李自成了。”
还是曹变蛟了解左良玉。
这个自负的家伙最终还是没有耐得住寂寞。
想要证明自己。
最好的证明方式，那肯定就是把李自成给抓起来。
可问题是李自成那十万大军也不过死了三五千。
还剩下九万多人。
左良玉就两万人，在李自成手中败了这么多次，怎么还敢冲上去？
说着，曹变蛟转身骑马朝着李自成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朱老三叹了口气，和面前的马邦德沟通了一下。
便带着人回到了凤阳。
这一下把整个凤阳的屯田兵都带了出来。
甚至还出现了损伤。
回去之后，朱老三必须把这个情况给说明了，汇报给朱慈烺。
而很快，朱慈烺战败一事。
彻底传遍了整个大明。
另一个流言开始流传了起来。
“听说了吗？李自成输了！原因是那家伙违背了自己的誓言，居然对着生活幸福的百姓动手，李自成要完蛋了。”
“是啊，他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还怎么赢？”
“果然，最终朝廷才是我们百姓真正的归属，大家别随便相信李自成这种反贼了。”
这种让李自成失去民心的话，就好像病毒一般，疯狂的流传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