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栩之不明所以,直直望着对方。
“我说过,林染是新人,本就懂得少,你苛待她做什么。”
意料之中的袒护。
不过听到了,仍旧有些不是滋味。
温栩之皮笑肉不笑。
“顾总觉得,我还该怎么照顾呢。”
继续给她减轻工作,帮她写项目书,还是把自己首席秘书的位置让出来。
究竟要如何,顾寒宴才能满意呢。
自己在顾寒宴眼里不过就是那个小姑娘的垫脚石,所以无论她做什么,自然都是不够了。
被温栩之一句话问住,顾寒宴答不上来。
“顾总,我能做的已经都做了。如果您实在不满意,就只能另请高明了。”
“什么意思。”
顾寒宴漆眸一沉,唇角紧抿。
温栩之面不改色,“字面意思。”
他挡住她的去路,高高大大的身形几乎挡住整个门。
顾寒宴居高临下看着她,“所以你早就有心跳槽,林盛明就是你的退路。”
“顾总,我们的劳务合同还没有结束,在那之前,我不考虑离开公司,除非公司开除我。”
温栩之补充道,“毕竟,违约金挺贵的。”
寥寥几句,顾寒宴心中莫名窝了火。
所以这个女人还留在公司,只是因为高昂的违约金么。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里面却传来悠悠的呼唤。
“寒哥哥……”
声一出,顾寒宴登时将眼睛望过去,自然也就让出了一条道路。
见状,温栩之嘲弄勾了勾唇。
她没再多说,拔腿就走。
冬天的a城好似会吃人一般,呼啸的冷风拍打在车窗,张牙舞爪发出奔放的低吼。
温栩之攥着方向盘,脑海内是刚刚顾寒宴的模样。
倒不是因为顾寒宴对林染的袒护偏爱,让温栩之心里发酸,所以一遍遍回想。
是温栩之在刚刚的某个瞬间,非常明显意识到,面前的男人,已经变了。
温栩之从前认识的顾寒宴,是天之骄子人中龙凤,是虽然严格却有人情味的企业家,知道自己要什么不要什么,就连他们私下心照不宣的秘密,他都划分得那么清晰。
可如今,顾寒宴竟将儿女情长和一己私欲带进工作。
这样的男人,绝不是温栩之喜欢的男人。
也不是,温栩之要的男人。
温栩之不相信人的本性可以在短短几天就更改。
所以,或许顾寒宴从前就是那个样子了,只不过林染出现得太晚了。
温栩之拖着疲惫的身子才到家,肠胃就再次如刀割似的。
她紧紧捂着肚子,用最后一丝力气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吃了点胃药。
这才上床,将自己紧紧埋在被子里。
睡前,温栩之收到医生发来的消息。
询问温栩之预约的体检,什么时候来做。
温栩之说公司最近事情繁多,过段时间会尽快去。
这个夜晚并不好受,识清顾寒宴之后的复杂心情,夹杂着身体上传来的强烈不适。
次日一早,温栩之整个被子都湿了,她人更似水洗一般。
最要命的,是她高烧了。
温栩之翻着通讯录,想要找人暂时接替一天工作,却发现无人可用。
李可走后,她的工作量翻番,没有请假的资本。
灌了几包退烧药之后,温栩之打了辆车去公司。
即便她身体不适,也没得到任何优待,反而还收到了加班的工作通知。
对这一切,温栩之照单全收。
临近中午的时候,她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
昏沉的脑袋像是有千斤重,滚烫的眼眶逐渐变得模糊。
温栩之摸上太阳穴,那里胀痛无比,像是有谁拿着电钻在磨她的脑袋。
她没办法再继续工作了,每多看一个字,温栩之都觉得痛苦不堪。
偏生这该死的工作,还如山多。
来送文件的项目部小李注意到了温栩之的不适。
“温秘书,你还好吗!”
小李刚进公司时也是温栩之亲自带着做项目的,两人感情不错。
小李上手摸了下温栩之额头,倏地抽回手。
“温秘书!你发高烧!”
此时的温栩之已经无法正常回应了,只是摆摆手。
见状,小李忙替温栩之简单收拾了下包,关切道,“温秘书,你不能继续工作了,身体要紧,我带你去医院吧。”
下楼的全过程,温栩之一直昏昏沉沉,脚步不稳。
尤其是到了一楼,那迎面吹来的冷风,让温栩之下意识捂住肠胃。
肠胃炎加上高烧,她实在遭不住了。
拖着疲惫的身子才到门口,温栩之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力气抽空。
她下意识想往身边人靠,但为时已晚。
再一秒,温栩之脚步一软,整个人晕了过去。
昏倒前,她似乎看到有人影奔向她。
那人影眼熟,温栩之却想不起是谁。
是顾寒宴吗……不会吧。
温栩之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
再睁开眼时,映入眼眶的便是一片白,以及鼻尖萦绕的消毒水味道。
“你醒了。”
一侧有熟悉男声响起,温栩之望过去。
只见林盛明正坐在床侧,直直望着他。
“林总?”
“嗯哼。”林盛明应声,“今天多亏小爷我去你们公司谈生意,不然你这张漂亮小脸要摔惨咯。”
听着面前人的话。
温栩之赫然想起,自己昏倒之前看到的那抹身影。
原来是他。
“谢谢林总。”
温栩之思索着,“您的人情,我暂时无以为报,以后有机会一定不忘恩情。”
闻言林盛明愣了下,旋即大笑起来。
“温栩之,你该不会以为我救你,是为了让你跳槽到我们公司吧。”
林盛明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我不否认很想要你,但是……你都发烧了,就让你那个脑子停转一会儿吧。”
说完,林盛明将一侧的粥拿过来,又在**摆了个小桌子。
“吃吧。”
瞧着面前热气腾腾的饭,温栩之出了神。
见状,林盛明打趣,“怎么,担心小爷下毒?还是不爱吃?”
“不是。”
温栩之攥上勺子,摸了摸鼻头,模样稍显不自然。
“就是,从前生病的时候,没人给我买过粥。”
她笑了笑,又说。
“也没人告诉我,原来是可以休息一会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