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武本待不收礼物,可架不住三个年轻人跪地不起,跪了半个多时辰后,终于陈武抗不住,让他婆娘勉强收了礼品,那三家人才千恩万谢地起身走了。
陈兵的老爹老娘两人面面相觑,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天是怎么变的。
半个月后,从青州府送来了陈兵的任命书,绶印官服等物。
对于县一级最低等的官员,州府便可决定,只将官员档案送吏部备案即可。
所以,有县领导班子全体官员的举荐,加上五百两纹银,事情出奇地顺利快捷。
陈兵备了丰厚的礼品,挨个到知县、县丞和主簿家中拜谢一番。
然后摆了酒宴,款待张都头及属下各色人等。
几天忙碌下来,大牛得个空提醒他,该回家看看爹娘了。
陈兵换了便服,带了大牛和小顺两人,提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来到自己阔别多日的家中。
看到自己的儿子回来,老娘开始抹眼泪,老爹陈武沉默无言。
平时一见陈兵便来气,非打即骂,只是这次垂头不语。
陈兵感叹这身份的神奇,官与民那巨大的差距,连自己的亲爹都畏之如虎。
哥哥陈秀却十分兴奋,拉了陈兵的手问长问短。
他在县学中终于可以抬头挺胸,不但同学都对他开始亲热,就连老师也频频关心他的学习和生活。
陈秀心里很清楚,这一切都是自己的弟弟给带来的福利。
小顺去张罗了一桌子菜,一家人团团围坐在一起。
老娘硬拉了大牛和小顺坐下。
陈兵只是微笑,两人架不住老娘的热情,只得挨了半个屁股在凳子上坐了。
一顿饭吃下来,很是别扭,老爹一直不说话,小顺和大牛却累得不行。
临走时,老娘拉住了陈兵,一叠声让他搬回家来住。
就在临出门时,老爹才叹了口气,轻轻说了一句话。
“万万不可贪腐。”
陈兵权当没听见,随手塞给老娘一包撒碎银子,转身离去。
回到住处,慕容杰又接了许多拜帖,都是县里的名流耄宿地主富商等等。
翻看着手里的拜帖,却意外发现了武大郎的帖子。
这一忙活,倒是忘了这个千古佳人。
大脑中立刻现出了潘老师那宜娇宜嗔的容颜。
别的可以不理,这个必须得去。
他的决定让慕容杰等四人直撇嘴。
大牛趁屋子里没别人时,扯住了陈兵的袖子,严肃地看着他。
“哥,人家可是有家室的,你千万别打歪主意。”
陈兵愣愣地看了大牛一会儿。
心里奔腾了许多草泥马,就连大牛这夯货都看出了端倪,就更别说其他人。
难道自己做得太过分了吗?
答案是肯定的。
老子只是个粉丝而已,哪里敢打潘老师的主意,不说人品,就从那传说中的行为上论,自己也不能往里凑这个数。
不管别人怎么看,武大郎的拜帖来了,自己必须回访。
一来是再看看潘老师,二来嘛,武大郎想借自己的势,只为安稳地守着媳妇过生活。
那就得给他撑这个腰。
陈兵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改变历史,但是现在有能力给人家一些便利,也不枉做了潘老师粉丝一场。
谁知他这里正准备前往回访时,县衙来了通知,知县大人召见。
暂时放下这些杂事,陈兵带人直奔县衙。
知县王梓请陈兵在后堂坐下,微笑着上下打量了陈兵几眼。
“县尉大人,可有不同的感受?”
陈兵拱手:“老恩师可是在笑话下官了。”
“呵呵呵,好,不与你玩笑,这次是有一桩公案需要你亲自去处置。”
陈兵端正了坐姿,认真听着。
“本县半年前发生了一桩公案,卷宗里都写的明白,只是至今未能断明,人犯还在大狱中关着,府里来了命令,十日内必须将案卷处置清楚,移交青州府。”
说起断案,陈兵并不畏惧,这不但是自己分内的事,也是前世的专业技能,哪里会有难处。
当即答应下来。
领了案卷回到公事房,认真看起来。
案情并不复杂,清河县东三十里,有一处庄园,是一个姓朱的地主所有。
半年前的一个夜晚,朱姓全家上下一十八口,全部被人杀死。
当县里接到里正报案赶到现场时,只救活了一个人,朱姓大户的女儿,现年十七岁,叫朱小娥。
据朱小娥说,当日是她订婚的喜宴,一家人正吃酒时,来了一伙人,说是她哥哥的朋友,来自青州府的姜公子。
不知为何与哥哥起了争执,随即动了手。
哥哥那时已经喝了些酒,借着酒劲用刀砍断了一个人胳膊。
结果那伙人大怒,纠纷升级,都动了兵刃,随即出现了伤亡。
最后哥哥不敌对方人多,被人乱刀砍死。
为了灭口,那伙人开始屠杀朱小娥的家人,强奸了朱小娥还有她十四岁的妹妹,她妹妹被扭断了脖子,而朱小娥被扔进了井里。
县里的捕快赶到时,把她从井里捞上来,奇迹般地活了过来。
县里经过审讯,认定是朱小娥的哥哥,因饮酒过多,发了狂,将自己的家人用刀砍死。
因为朱小娥的哥哥本是一个江湖游侠,有过多次杀人劫财的劣迹。
之后是尸体的勘验报告,有刀伤、有枪刺还有箭伤。
看完案卷,陈兵笑了。
如此一桩案子,竟然被断成这样,真是让人贻笑大方。
可气的是,因朱小娥不服,屡次要去州府上告,便被关进了大狱,至今生死无人过问。
此案是由秦忠强主持,李大成主办。
所以无从查询当时的具体状况。
只能对当事人朱小娥再次进行询问。
大牛被陈兵委任为刑捕房捕头,由小顺辅助。
清除了当时跟随秦豪的三个捕快,还有点卯不到的,被打了二十杖后,仍然留用。
陈兵带了慕容杰和黄俊,进入县衙后面的大狱里。
朱小娥被关在一个角落里,阴暗、酸臭、潮湿、肮脏,是所有监狱的通用状况。
狱卒从粗重的木栅栏里,提溜出一个瘦成了骨头架子的人。
破碎的衣服挂在身上,晃晃****,没有肉的脸上凸显出一双大眼珠子,无神地看着前方。
陈兵皱眉看了片刻,一甩手。
“你俩给她清理一下,弄点东西吃,然后带到公事房见我。”
说完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