撷芳楼老鸨李春桃翘首盼着来人给揭了大门上的封条。

可是一直等到了半夜,大街上仍然不见有大理寺的人过来解封。

气的她大骂着姓关的老匹夫,竟然敢对她骗财骗色,自己不但送去了重金,还连自己的身子都搭了进去。

结果...

自己找了好几个分量重的人,均不见有结果,这说明得罪的人背景很强大。

李春桃琢磨了两天,也没想起到底得罪了谁。

唯一一个让她疑惑的人,就是陈兵。

可是,两万两黄金是他自己愿意给的,自己也安排他与折花枝见了面,两人没谈成,跟自己有毛关系。

再者说,那小年轻,也看不出哪里不凡,就是手里有俩钱而已。

还能抗得过自己所交往的这些个朝廷命官?

可事情偏偏就这么诡异。

李春桃自诩是个消息灵通之人,她也听说过高俅挨打的事,也知道打人凶手的名字好像也叫陈兵。

但是怎么也无法跟那天那个眉清目秀,一脸温和的小年轻联系在一起。

三天过去了,撷芳楼损失无法承受,东家会怎么想?

自己又得赔多少银子?

李春桃想得头都大了,只得去寻花魁折花枝,因为花魁认识的人比她更牛。

还是折花枝厉害,不到半天,就明确了事情的原委。

果然就是那个陈兵搞出来的鬼。

李春桃咬牙切齿地在心里痛骂陈兵。

给不起银子可以不给,老娘又没有开口索要,明明是你自己塞到了老娘的手里,却偏偏又来这一手,摆明了欺负人嘛。

可人家就是欺负人了,自己还真是毫无办法。

她来到折花枝的小院子里,一脸的苦相。

“花枝啊,你可是娘跟前最乖的孩子,你得给娘亲想个办法呀。”

折花枝这几天乐得清闲,撷芳楼封门没了生意,她也好好休息了几天。

见老鸨哭唧唧地找过来,很无奈地皱起眉头。

“娘亲,女儿也没办法啊。”

“你认识人多,可否让人从中斡旋一二,那该死的想讹你娘五万两黄金呢,为娘就是把撷芳楼赔给他也不够啊。”

折花枝只好垂头不语。

李春桃哭了半晌,突然抬头说道。

“花枝啊,是不是你答应嫁给了他,此事就算过去了?”

“娘亲,他不是女儿的意中人。”

“此人年少多金,生得眉清目秀,再加势力又大,你嫁与他不会吃亏的。”

折花枝摇头不语。

她心里清楚得很,陈兵根本就是替人来为她赎身的,至于替谁来的,大体也有个数。

正因如此,她才拒绝了陈兵的要求。

如果是陈兵本人的话,也许不会有这许多波折。

李春桃力劝折花枝无果,只得再次备好银两,登门请人出面斡旋。

谁知,走了几家后,只要一听是那陈兵,连她的银子都不要,不顾往日情面,坚辞拒绝。

李春桃算是彻底没了章程。

心里哀叹着,瞧瞧这两万两黄金拿的,果然烫了自己的手。

无奈之下,强迫折花枝与自己一起,来到陈兵的府邸门前。

她准备跟陈兵来个悲情演绎,然后再用美人计,打动这个年轻人的心。

当然,那两万两黄金的票据,也揣在怀里,实在没招的情况下,只能忍痛退回。

面对陈兵,折花枝垂头不语。

李春桃则紧盯着眼前这个温文尔雅,恭谦大度的年轻人,心里无论如何都不信,他的心肠黑成了何样。

陈兵则若无其事地微笑面对,如春风拂柳般化解着对方的怨气。

在一旁还坐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短须宽面,也是一脸的和善。

此人正是大理寺少卿武行武大人。

李花羽和焦广海一左一右站在陈兵身后,好奇地端详着母女二人。

“陈大人,武大人,让奴家如何做,才能放过俺们孤儿寡母?”

“唉,好可怜的孤儿寡母,不如让陈某给你母女二人安排一个住所吧,你也好颐养天年。”

“俺有撷芳楼居住,就不劳陈大人费心了,还是给俺个痛快话,如何做撷芳楼才能解封?”

陈兵摇头:“撷芳楼这种敲骨吸髓的地方,最好还是让它关着的好。”

李春桃一听顿时蹦了起来。

“撷芳楼诚信经营,童叟无欺,怎会成了敲骨吸髓的地方,陈大人不要污人清白。”

“陈某就被你讹了黄金五万两,不是敲骨吸髓又是什么。”

“啊呀,俺的青天白日大老爷,俺只收了你两万两黄金的银票,还是你陈大人硬塞进了奴家的手里,何时成了五万两,这不是颠倒黑白,随口胡诌又是什么。”

陈兵依然脸带微笑。

“请问,陈某硬塞给你黄金要买什么?”

“你想跟俺女儿见一面啊。”

“好,那再请问,你女儿,也就是这位撷芳楼的花魁娘子,见一面该是多少银子?”

“想见花枝姑娘怎么着也得...”

“多少呢?”

陈兵追问了一句。

李春桃说不下去了,因为她觉得被陈兵引进了坑里。

说见花魁一面就要两万两黄金吧,明显是胡说八道,说平日需要黄金十两吧,为何收取陈兵两万两,左右都是坑,让她如何回答?

“陈大人您甭管多少了,俺娘俩如何做,您才能放奴家一马,咱痛快些。”

“很简单,还陈某的五万两黄金,撷芳楼解封。”

刚坐下的李春桃又蹦了起来。

“刚才说了,俺只收了你两万两,怎变成了五万两,狮子大开口啊!”

陈兵淡淡地:“老焦。”

焦广海立刻上前一步,展开手中的一个账簿,指着其中一串数字。

“俺家老爷的银票都有登记,每一张银票都印着一个号码,其中有五张一万两黄金的银票号码都登记在册,需要俺给你们念出来吗?”

众人都不解其意,屋子里暂时安静下来。

坐在一旁的武少卿终于出声。

“这是何意?”

李春桃也懵逼,这登记号码跟老娘有毛关系?

陈兵说:“五张票号都是相连的。”

“然后呢?”

陈兵摇头:“没有然后了。”

李春桃立刻叱道:“陈大人休要转移话题,还是说说俺撷芳楼的事吧,再不解封,撷芳楼上下一百多口子人,都要喝西北风了。”

“我已经说了,退回五万两黄金,其他休提。”

李春桃咬牙切齿:“陈大人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红口白牙,怎的编造谎言,歪曲事实,这满屋子的人都有耳朵,听得清楚,俺只收了你两万两黄金,再多一钱也没有。”

说着话,从怀里摸出两张银票,往跟前的桌子上一放。

“这就是当晚陈大人硬塞进奴家手里的银票,上面写得明白,一张黄金一万两,今日当着武大人的面,退还给你。”

说完虎视眈眈地看着陈兵,等待他的回答。

陈兵并不去看银票,微笑着说:“老焦,核对银票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