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悟一大早就让手下去清理昨晚的战场。
结果收到的战报让他大吃一惊。
自己出京带出来的五百精骑,经昨晚一战,死了一百七十多人,重伤五十余。
还没走出京都郊区呢,五百精锐这就去了一半。
他坐在大帐里,半天喘不过气来。
琢磨着昨晚发生的经过,觉得自己有些孟浪了。
如果再来一次,不但杀不了陈兵,反而会将剩下的一半人也搭进去,到时如何向圣上交代?
昨晚要不是有高人出手,自己已经死两次了。
可是这个高手是谁?
昨晚夜黑风高,站在自己身侧的是宝公公吧,那高手是不是他?
赵悟思绪纷乱,突然想起事情的起因,连忙让人唤来程兵卫,将事情吩咐下去。
柴胖子两条腿被焦广海打折了,躺在**不能自理,自然不能再任后勤主管。
吃过早饭,使团队伍继续前行。
赵悟此时带领的卫队只有二百骑,他又分出了一部分人马,护送重伤未死的军卒回城。
并让人拟了份奏折,说半途遇到匪徒袭击,死伤过半,希望圣上再派军队过来。
自此,使团队伍风平浪静,一路径往大名府赶去。
陈兵营地的补给,一直都是程兵卫派人送过来。
不仅足斤足两而且质量上乘。
席珠珠每晚都跑到陈兵的帐篷里过夜,这个久旷的嫔妃只要一看不到陈兵,就心烦意乱,连活下去的心思都没了。
“珠珠,你哥哥是不是也在使团里?”
这一晚,两人忙活完了,各自歇下,陈兵随口问。
“是哦,我哥哥叫赵普宁,是兵部的参将,”
“那为什么你姓席呢?”
“我随母姓。”
“你这次随队出使辽国,是不是不打算回宫了?”
“嗯。”
“为什么?”
“皇宫太寂寞,我根本见不到皇上,过得不快乐,爹爹就让我回家。”
“皇上同意吗?”
席珠珠凄惨地一笑:“他连我是谁都不知道,爹爹随口一提,他都没想就同意了。”
陈兵也叹气。
赵哥的老婆太多了,很多嫔妃一辈子都没见到皇上一面,像席珠珠这样的算是幸运之极。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嗯,你能娶了我吗?”
陈兵摇头:“你的身份摆在这里,我不要命了呀。”
“唉,我自己都不知道今后该如何。”
“你回家是自己提出来的还是你爹提出来的?”
“这有区别吗?”
“我就随口一问,不知有没有区别。”
席珠珠抚摸着陈兵的胸口。
“是爹爹提出来的,正好借此出使机会,顺便送我回家。”
“那天晚上我与赵悟起了冲突,你是怎么知道的?”
席珠珠的手顿住,沉默半晌。
“陈兵,你是在怀疑我吗?”
“没有,我是在赞叹,你在营中的消息很灵通。”
再次沉默,黑暗中响起了席珠珠的啜泣声。
“陈兵,我的全部身心都交给了你,可你却在怀疑我,好让人伤心。”
陈兵连忙安慰道:“珠珠,你也知道我处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四处都藏了杀机,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的下场。”
“我知道,哥哥也曾说过,你这人到哪里都会搅起波澜,他曾劝我离你远点呢。”
“没办法,老子到哪里都会触及一些人的利益,连个官都不能好好当,烦透了。”
“陈兵,要不你跟我回家吧?”
“去金国?”
“对呀。”
陈兵摇头:“你我终究会为敌的。”
“怎么可能,我们金国正跟大宋联合打辽国呢,咱们可是盟友来的。”
“珠珠,回家好好待着,世事正乱。”
“你知道了什么?”
“你最好是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跟我回家,我还有惊喜送给你。”
“哦?什么惊喜?”
“你答应了我才能跟你说。”
“切,小样,老子还治不了你了!”
陈兵说完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在席珠珠的惊呼声中,两人再次纠缠到一起。
距离大名府还有二百里左右,使团来到一条河边。
马车渐次驶进渡口。
陈兵站在车辕上,看着不远处奔腾翻卷的水花,皱起眉头。
李花羽提马过来:“哥,这里有问题么?”
“估计这里该是对方动手的好去处。”
“他们会在水中动手?”
“兵家有云,半河而击。”
“他们会公然出手?”
“我正在想他们的借口是什么。”
此时有军卒骑马绕着众多的马车奔跑,边跑边喊。
“大人有令,马车按照行驶次序,依次有序渡河,请排好队伍。”
军卒绕车两周,喊完后跑远了。
李花羽冷笑:“哥,依次过河,咱可就放到了最后,这就是他们的机会了吧。”
“我还是没想明白,就算把咱们放在最后,他们还是不能公开对朝廷的监察使动手啊。”
李花羽一指宽阔的河面。
“如果船到河中突然漏水沉没呢?”
“嗯,有道理,但是,他们如果功课做得足,就该知道老子不怕水。”
李花羽的手指往河水下游移动。
“你落水后,如此水流定会被冲往下游,他们派些人在隐蔽处等待,还不成了痛打落水...人嘛。”
“呵呵,小心别把自己绕进去。”
“我不跟你坐一条船。”
陈兵叹口气。
“我琢磨着,赵悟是皇上一边的,虽然对我有意见,但不至于公开违抗圣命。宝公公恐怕是韦后派来专门对付老子的,但下手需要自己带来的人手。”
“那个荆王呢?”
“纨绔而已,不足为惧。”
“他们先过河,然后派人去隐蔽处埋伏,等你落水被冲后动手击杀。”
“可是,老子在夜里几乎无人能敌,在水里也没怕过谁啊。”
“如果是那晚的高手,你活命的机会有多少?”
“这个就难说了,如果他在水里的手段跟陆地差不多,老子的机会就很渺茫。”
“还是想想该如何应对吧。”
陈兵摇头笑道:“这个很好办,待会船来了,老子就去蹭他们的船坐,他们总不会把自己人也弄到河里去吧。”
李花羽也抚掌笑道:“果然好办法,让他们憋屈死才好。”
忽然,身后的马车里传来蝶儿的声音。
“你俩是在自娱自乐吗?”
陈兵与李花羽面面相觑,互相看着对方,作声不得。
片刻。
“都是你俩在猜测,人家未必就这么笨。”
陈兵点头称是:“蝶儿清醒,说的甚是有理。”
李花羽虚心请教:“请蝶儿小姐指点迷津。”
“我啥也看不见,只是在想,如此野渡,水急浪高,如果在身后埋伏一支人马,还不是瓮中捉鳖。”
“可是,他们不会公开违抗圣命啊。”
“也许,不是朝廷的军队呢?”
几个人一时无语,沉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