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龙的解释让余淮海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又多问了一句。
“这个学校教不教文化课,我真担心的还是孩子的文化课,不能因为学艺而把学业误了吧。”
赵大龙笑了,指了指他手里的招生简章说:“老兄呀,你倒是看看招生简章上的内容呀,你所想的那上面都说得一清二楚了,包括我们周几上文化课,学语文、数学、外语还是其他课程,真的开学后,还有每个班都有课程表,都会按照课程表上落实的,你这就放心吧。”
余淮海本想通过学不学文化课,找回来一点面子,经赵大龙这么一说,他更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些内容招生简章上是有,不过看归看,还是有些不放心才想亲自问一下的么,反正多问一下也多余,对吧?”
余淮海眨了眨眼睛,对着赵大龙笑了笑,此时他觉得脸上的肌肉有些僵硬和紧绷。
“你说的没有错。哦,对了,我还差点忘记告诉你了,他们这一期是首届,学制可是五年的哦,毕业证书是中专文化,估计这在县一级的学校里,在徽省并不多见。”
“好啊,这也是对这群苗子的负责,不能光让他们成了台子上的舞者,还要他们用知识填充头脑,能在这样的环境里成长,我们家长肯定放心了。”
了解完情况后,就是一些基本功考核。在另一个方向的基本功考核现场,有个扎小辫子的老师引起了余淮海的注意,他白净的皮肤,和得体的服饰一尘不染,一副金丝眼镜挂在高高的鼻梁上,整个人优雅自信,纤细的手指握着一支红蓝铅笔。
“这怎么行呢,下一个。”
“嗯,这个更差劲,换,下一个。”
这个小辫子老师刚才还一脸客气,转眼就变得十分挑剔,似乎对面前的每一个考生都不太满意。
余传奇小心地坐到他面前,刚做了两个蝴蝶交叉步动作,还没舞动起来,他就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还不自觉地起立鼓掌。他让余传奇再上前一步,从头一下一下地摸到了他的脚,胳膊、手指,摸完后还做了一副深入思考状,弄得余淮海差点笑出声来。
“你这个小子,长就一副跳花鼓灯的先天身材,绝对是个好苗子,上乘料子。别的动作不用做了,我相信我的眼光,你刚才一个动作我就知道是专业出身。”
身旁的一位美女悄悄告诉他说,这孩子八岁登台,跳过《哪吒闹海》花鼓灯戏在全县花鼓灯文艺汇演中拿过二等奖呢。
就在余淮海父子在学校报名上学的时候,田丽丽又接到一个消息,余万金在辞职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现在人已经被县人民医院的急救车拉到急诊室了。
等余淮海回到家中,带着余传奇匆匆忙忙赶到医院时,医院的值班医生已经对余万金完成了救治,他正躺在**两眼无助地看向天花板呢。
余淮海无论问他什么话,他都一字不出口,好像被什么惊吓了一样。
这时,走过来一位穿着白色大褂的女护士,开始给余万金挂水、测量血压,做一些常规的检查。
“医生,我爹没有多大问题吧。”
女护士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
“大问题没有,还好来得及时,不过将来即使治好了,也要注意活动量,年老人到了这个年龄段,容易出现骨质疏松,多吃点钙片,要补补钙了。”
“知道我爹是被什么人撞的么?”
“这个我还真的没打听,听去现场的医生说,等他们赶到时,肇事者早就跑得无影无踪了。”
余淮海点了点头,看了看在玩手指的余传奇,也是一脸的着急。
“护士姐姐,我爷爷腿上的这些石膏绷带要多长时间才能拆呢?”看着爷爷的痛苦,余传奇无不担心地说。
“这要看他的恢复的速度,现在爷爷的腿骨骨折,里面还下了钢板呢,不是常说,伤筯动骨一百天吗,等一切稳定了,过上一个星期再接回家好好养着吧,注意千万当前不要想着下地活动呀!”
护士姐姐叮嘱完,就端着一个铝制盘子离开了病房。余淮海帮着父亲一切安顿完后,转脸寻找县公安局的田树清,看看他能不能帮着寻找一下肇事者,到底是谁伤害了自己的父亲。
田树清也很郁闷,这么多年在治安大队岗位上干得有声有色,每到提拔时,他就好像没局里领导忘记了一样,这几年公安加大了基层治理力度,犯罪率也明显减少,社会治安好转发许多,本来可以再往前走一步的,可自己还是原地踏步。
他不好意思直接找田志刚的原因,是田志刚现在退二线了,恐怕找了他说也不起多大作用。
在一个岗位上干的时间长了,就要轮岗。一个星期前才把他从治安大队,一纸调令转岗到交通警察大队,现在成了交警大队的队长了,比以往的事更多,而且工作的难度也增加了许多。
余淮海找寻田树清之前,让田丽丽给田树清打过电话,田树清在电话里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要帮着余伯伯抓住肇事者,让其也付出必要的代价。
田树清看了一眼满脸愁云的余淮海,开口就问。
“知道老爷子是谁撞伤的么?”
余淮海叹了一口气,哎,知道还好了呢,连医生都搞不清楚,说在现场救治老爹时,肇事者早就不见了踪影。
“他跑不掉的,就是遁地入天,也难逃我们公安人员的法眼。不过,在时间上你们可要有耐心再等一下。”
余淮海点点头,他知道这样的事情很复杂,甚至有没有结果都是正常的,不过田树清办案,他还是听说的,挺靠谱再加上有田局长这层关系。
田树清根据现场救护医生提供的线索,在小黄庄旅游公司,也就是现在的华夏淮海文化旅游有限公司,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的地方,他们发现的余万金,还是周边热心群众打的救助电话,从老余受伤的时间上判断,应该是上午快十点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城乡结合部,真正的汽车车辆极少,那个时候没有几个家庭能够买得起小轿车。
哪怕是摩托车也不多见,大家出外基本上靠两腿,条件好一点的家庭有个二八大杠,有凤凰和永久的自行车家庭也是凤毛麟角。
问了很多人,几乎都说不在现场,这让田树清多少有些感到奇怪。他和一几个办案人员苦苦调查了半天,基本上是一无所获。
“走吧,老田,回大队吧,下午还来,继续。”有人气招呼着下班打卡,田树清却听到不远处传来一声久违的马叫声。
“弟兄们,停一下,听到什么叫了么?”
“队长,是马的叫声,我听清楚了。”
“咱们这平原上哪有马呀,你说牛呀羊呀,鸡呀狗呀,我倒相信。”
有人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觉出了问题,多少年没有听到马叫声了。
“呜——咴咴,”果然,顺着东北风捎过来的,真的再次响起了马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