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饭店,豪华套房内。

牌桌已经摆好,瓜果什么的也准备了一堆,甚至连烟土都备了。

程默到的时候,陆连奎身为主人已经在了,还有一个老熟人,探长刘绍奎,还有一个人没到。

应该就是陆连奎手中的神秘客人了。

“程探。”刘绍奎递上一根香烟。

程默伸手接了过来,点燃后吸了一口:“陆兄,今晚这仗势,是想把我们三个都赢光了吧?”

“我可没这个本事。”陆连奎讪讪一笑,摆手道,“程老弟你手气一向不错,每次来我这里打麻将都赢,今晚,我们都看你的。”

“哎,我就是瞎打,你们让着我,真来真格的,我怕是会光着锭回去。”程默笑道。

“不会,我们要是让你光屁股回去,弟妹知道了,那可饶不了我们。”

“今晚还有谁呀?”

“一個朋友,估计你不认识,今晚介绍你认识一下。”陆连奎说道,“这个人可是大人物,以前我们想见一面都难。”

“什么人,这么厉害,我倒是想见识一番。”

正说着话呢,套房门铃声响起,陆连奎嘿嘿一笑,起身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人来了,我们一起迎一下吧。”

门开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开门的人是陆佳俊,陆连奎的儿子,只见他让开一个位置。

一个身着灰色西装,梳着大背头,脚下踩着增量皮鞋的打着领带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汪淼,汪特派员。”陆连奎微笑上前,右手微微虚抬道。

是他!

程默大吃一惊,但表满上不动声色,甚至略带疑惑的看向陆连奎,他是后进,不认识没听过才是正常的。

“陆兄好,这位兄弟有些面生,能否介绍一下?”汪淼面带微笑的看向程默询问一声。

“汪特派员,我来介绍,这位也是我的兄弟,工部局内警务处政治股程默探长。”陆连奎忙介绍一声。

“程探长,幸会!”汪淼伸手过来。

程默没有拒绝,微笑的伸手过去:“副的,很荣幸见到汪先生。”

“来,大家坐下谈。”陆连奎招呼一声,“佳俊,赶紧给三位叔叔泡茶。”

陆佳俊连忙应了一声,赶紧跑去一边泡茶了。

“陆督察,我打牌喜欢喝咖啡。”汪淼淡淡的一声。

“佳俊,咖啡,快……”

四人在牌桌边坐了下来。

“还是老规矩?”

程默跟刘绍奎自然是明白的,无所谓,汪淼似乎也知道,也没有出口询问或者反对。

看来,他跟陆连奎打牌也不是一会了。

只不过,跟刘绍奎和程默还是第一回。

一圈麻将下来,大家也算是熟悉了,话自然多了起来,程默也清楚这汪淼的身份了,就是自己记忆里的那个人。

国民党SH市党部委员汪淼,未来76号的干将,中统叛徒,大汉奸。

这汪淼还是杜老板的门生,又是‘CC’系的,同时跟军统,中统,以及青红帮都有关系。

这家伙社会关系极其复杂,而且到处拿钱,过去在上海、南京一带的党棍,流氓,土匪恶霸甚至失意的政客和军人中都有关系,一呼百应。

这种人,就是那种社会活动家,陆连奎认识他,与他交好,倒也不稀奇。要是没有这样广阔的社会关系,他也不会在租界混的如鱼得水了。

就是不知道这家伙有没有跟林氏勾搭上。

刚认识,也不好直接试探,反正这个人,他是要小心的。

陆连奎将他介绍给自己认识,是帮自己拓展人脉呢,还是出于其他的目的,现在还看不出来。

但陆连奎是知道自己在英国人那边的地位的,未必就没有可能是汪淼想认识自己。

从汪淼对自己的态度,以及牌桌上的恭维,都能看出来,这家伙,确实是有意结交自己。

他也不介意认识汪淼,自己在这个位置上,认识更多的人,没有坏处的。

牌局进行到一半儿,休息起来活动身体。

汪淼直接就很热络的给他递了一支烟,然后,很恣意的聊起了自己过去的丰功伟绩,显摆自己在国府中的关系,以及上海滩吃得开的关系。

当然,他对程默也是做过了解,知道程默最近在巡捕房名声大噪,连破大案,被英国人器重,希望建立一种友谊。

对于中统,程默向来是看不起的,抗战中,中统投降做汉奸的比比皆是,军统虽然也不少,但相对来说有骨气多了。

这大概跟中统的性质以及跟他们人员成分有关,骨干都是一些“反骨仔”,所以反一次和反两次,对他们来说不过是膝盖一弯的事情。

上半场打到是十一点左右,休息半个小时,继续下半场,本来程默是想打到一点左右的。

结果陆连奎不依,非要拖到三点。

还叫人给他们煮了夜宵。

输赢倒没有多少,程默赢了一百多块,陆连奎跟汪淼输了,刘绍奎虽然赢了,但也就十几块的样子。

这点儿输赢对他们而言,很平常了。

程默赢了钱,自然不能一走了之,第二天早饭是必须要请的,都凌晨三点了,回去也没必要,就在中央饭店开个房间睡一觉。

第二天一早,程默请客,在四马路一家粤式茶餐厅请吃的早饭。

当然,他少不了给苏沫儿带了去医院,她一个人在家,肯定不愿意做早餐的。

虽然上班迟到了,可到了他这个级别,只需要说明一下,迟到也不过是小事儿了。

比如,有案子出外勤,那就无所谓迟到这件事了。

……

“头儿,我们查到,这柳尼娜在金城银行有一个户头,用的是钮梅波的名字,每个月都有一笔钱自动存入。”一回来上班,许清河就提供了一个有关柳尼娜的消息。

“老许,这个消息你从哪里搞到的。”

“我的包打听认识金城银行的一个储蓄员,通过她打听到的。”许清河解释道。

“能查到打钱的是什么人,数额多少吗?”

“这个得看下一次她去取钱的时候才行,若是单独查询的话,容易被发现。”

“嗯,可以。”程默点了点头。

“头儿,你是怀疑这个柳尼娜是在替什么组织在做事吗?”许清河好奇的询问一声。

“一个出卖色相而生存的舞女,往来的都是一些军政界要员,情报掮客之类的,你不觉得奇怪吗?”程默道,“当然,她肯定不是共产党,共产党不会自甘堕落做这样的事情。”

“头儿见过共产党?”许清河不由得心中一跳,试探的问道。

“没见过,但听说过,都是一帮硬骨头,不好对付。”程默呵呵一笑。

“也是。”许清河讪讪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