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程华从香港打来长途电话,电话费有点贵,因此长话短说,大致意思是,她要晚一点儿回上海。

但是肯定会在春节前回来。

让他们放心,香港那边,她办了一家贸易公司,专门做香港与上海之间的生意。

还给程默在香港的汇丰银行开了户头,以后做生意资金来往转账就更加方便了。

很多程默不能自己出面处理的事情,他都丢给了姐姐程华,姐姐的能力和人脉,这他是完全可以信得过的,而且没有人敢欺负的了她。

霞飞路,青年旅社后巷。

文秋师哥的家中。

“这是中央刚刚做出的机构调整,撤销西南局成立新的南方局,你我这条线现在归新的南方局领导。”文秋递给程默一张电报。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直属南方局了?”

“嗯,以前是挂靠,现在是把名分定下来了,我们这条线的任务就是获取更有价值的战略情报,我的意思,你明白吧?”文秋郑重的对程默说道。

“听懂了,就是让我牺牲色相呗。”程默点了点头。

“严肃点儿,只是让你演戏,又没让你当真,千代子也是我们自己的同志,只是隶属分工不同。”文秋说道。

“可是,我们可以确保自己不会过界,可有时候,很多事情不会以我们的意志做转移,日人想利用千代子把我拉过去,总得有吸引我的东西吧?”程默说道。

“你什么意思?”

“一个意志不坚定的人,肯定有弱点,比如,好色,贪财,这这些都是拉拢人的手段,甚至有人好名,贪权,都是弱点,我该有什么弱点可以利用呢?”程默问道。

“要么贪财?”

“我一直都表现出不贪财,突然贪财,这会让人怀疑的。”

“你跟苏沫儿结婚,不就是可以被外界视为贪图苏家的财产吗?”文秋分析道。

“苏家有儿子的,我就算当上门女婿,也分不到太多的家产的,不算,何况,我突然改变,这难免会让人起疑。”程默说道。

“贪权?”

“我年纪轻轻的,就做到了探长,我靠过去,日本人能让我做SH市警察局局长不成?”程默呵呵一笑道。

文秋摇了摇头,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那就只有重情义,重感情了,这的确是一个人的弱点,有时候确实很致命。”

“对了,有件事你得帮忙,你不是有关系吗,我们有一批药品准备进来,但被海关扣了,你能想办法把它弄出来吗?”文秋说道。

“正规渠道进来的吗?”

“进来的渠道是正规的,但我们要的东西跟报关的有些出入。”文秋解释道。

“好,你把报关单和仓库的位置给我,我来想办法。”程默点了点头。

“如果对你有影响的话就别做,我另外想办法。”文秋点了点头,将报关单和仓库地址给了程默。

“我知道,我会自己判断的。”程默掏出一个信封递过去,“师哥,这个月的党费,你替我交一下。”

文秋接过来,摸了一下,挺厚的,应该不少,点了点头:“知道了,你的每一笔党费我都给你记着呢。”“快过年了,给嫂子和孩子做件新衣裳,还有你,多置办点儿年货,咱不能为了工作,连家和身体都不要了。”程默又掏出一沓钱放到文秋手中,“这是我私人赞助师哥你的,别拒绝,你们一家生活没有后顾之忧,没病没灾的,对我的工作来说,那就是最大的帮助。”

“谢谢。”文秋知道,程默说的有道理,他要是不需要为家庭生计和琐碎的事情烦心,就能把全部的身心都投入到工作中去。

……

谢筱初很有钱,第二天就过来交了一万元的保释金,然后就这样暂时获得了自由。

但是,他还必须每天要去最近的巡捕房报备一次,如果没有按时报备,那他就得再进看守所。

除非案件总结,确定他没有犯罪。

如果这件案子,他坚持自己给的是真钞,那假钞就是聚诚银行给掉的包,如果假钞是他的。

他说不出假钞的来源,那他就要被判刑,制造和使用假钞可是重罪,这可是要掉脑袋的。

这是没办法证明这五十万假钞是谢筱初的,如果能证明这钱就是他的,就算他不是造假钞的,也少不得吃几年牢饭,当然,如果你能检举出给你假钞的人,是可以减刑或者缓刑的。

这么大的案子,显然谢筱初跟聚诚银行的夏诚都是不会承认的,夏诚若是承认,那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因为他是从事银行业,普通人不认识假钞,他岂能认不出来?

一旦这笔假钞流到市面上去,那会造成多大的破坏?

但是程默有意将这個案子淡化处理,甚至对外也下了封口令,不许对外乱说,以免民众知晓而引起恐慌。

这么做也是为了租界内的经济秩序,任何一次动**,遭殃的都是普通老百姓。

日本人造假法币丢进租界,是巴不得租界乱起来,越乱他们越是好火中取栗。

只要能斩断日寇把手伸进租界,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其他的他管不了,也做不到。

反正该提醒的,也都提醒了。

军统内有专门的对日经济战的专家,远比自己他这个半吊子强多了,所以,犯不着想那么多。

“千代子小姐?”

“程默君在吗?”千代子礼貌的问道。

“头儿刚才还在呢,这会儿可能是上厕所去了……”千代子来巡捕房的次数似乎比苏沫儿这个正牌太太还要多。

这么明目张胆的,还真不多见,至少老闸捕房的人没少私下里议论程默跟千代子的关系。

这艳福享的,简直就是男人的楷模。

话都是人说的,程默再怎么厉害,也堵不住别人的嘴,清者自清,有些事情,你越是辩解越是说明你心里有鬼。

什么都不解释,或者解释过了,就不再解释了,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他跟千代子之间是清清白白的。

“父亲的来信到了,他不知道你的地址,所以,你的那封寄给我了。”千代子是来给程默送信的。

其实森田秀男完全可以把信寄到他现在住的地方,但他没有这样做,交给千代子代寄,反而会有更好的效果。

“谢谢。”程默礼貌的道了一声谢,干毛巾擦了一下手,双手郑重的接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