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把手枪,足足有三百发子弹。

如此充足的弹药。

行动组人人兴奋起来,一个个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刘国兴面容冷肃,目光环绕众人,开口道:“我再强调一遍,我们的任务是刺杀伪维新政府外长陈篆,跟其他人无关,除非自卫还击,不得对无辜人射杀,明白吗?”

“明白。”

“还有,陈公馆一切财物都不准带走,谁收欠的话,给大伙儿带来暴露的风险,就请他离开,行动组不欢迎他!”刘国兴重重道。

“国兴哥,你放心,我们都听你的。”平福昌带头说道。

“还有,今晚不许恋战,得手后,马上按照计划的路线撤离,然后到预设的地点汇合,若不能按时汇合的,可用第二套预案,听明白了吗?”

众人轰然道:“听明白了。”

“还有没有问题,没有问题,就按照之前的分组。”

……

“组长,下雨了。”天空突然落下了雨滴,大春对坐在车座后面程默说道。

“嗯。”程默也听见了,雨滴打在车顶上,发出了“滴滴答答”的声响,路的行人越来越少,见到下雨后,脚下的速度更加快了不少。

“今晚除夕,你一个人吗?”沉默片刻,程默开口问道。

“苗老大约了我们,一起去他那边守岁。”

“嗯,替我带话给他们,今晚我不能陪他们一起守岁了,找机会,约在一起,聚一下。”

“好。”大春答应一声。

……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雨渐渐地变成雨夹雪,车身和引擎盖上很快就落了薄薄的一层。

汽车是铁皮做的,没有保温功能,待在里面,真的很冷。

“找个咖啡馆。”

“好。”

大春发动汽车,往前开去,他的汽车修理厂就在附近,对附近的环境很熟悉,咖啡馆自然不难找。

这個点儿,咖啡馆基本上都关门了,只有少数一些还开门营业。

“走,一起去喝一杯热咖啡。”程默招呼大春一声。

“我就不去了,我喝不惯那股苦涩的味道。”大春嘿嘿一笑,拒绝道。

“好吧。”

程默也不勉强他,自己推门走进皇后咖啡馆,里面客人不多,卡座上只有五六个人,还都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

程默进来,在门口靠窗的位置,要了一杯美式咖啡。

看了一眼时间,差不多快六点了,距离刘国兴他们行动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左右。

陈公馆家的年夜饭是七点钟左右。

一杯咖啡,喝了大概半个小时,程默又要了一份甜点,打包,付了钱,推开门,上了汽车。

“给你的,垫一垫肚子。”

“谢谢组长。”

“谢什么,我们是兄弟。”程默伸手拍了一下大春的肩膀。……

时间很快来到七点,大春驾驶汽车来到镇宁路的路口,找了个靠边的位置,熄火,停了下来。

此时天色已经全黑了,街上根本见不到行人,北风裹着雪花飘落下来,马路上已经白了。

刘国兴等人出现了。

他们从一条小巷子中出现,低头,弯腰,如同幽灵一般贴着墙根朝愚园路668弄25号扑了过去。

陈公馆门外,两名全副武装的岗哨似乎在神游,根本察觉不到背后危险的到来。

不伤及无辜,这是今晚行动的准则之一。

但如果有人反抗,危急行动,自然也不能够心慈手软。

噗!

噗!

手起刀落,两声闷哼,两名持枪的岗哨瞬间就失去了呼吸,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

徐志浩和谭宝义两人迅速的取代两名岗哨的位置,而死去的两名岗哨则被迅速的拖走了。

敲门。

开门是早已等待多时内应。

刘国兴等五人迅速鱼贯而入进入陈公馆内,大门随后“吱嘎”一声关上了。

约莫过了两三分钟,就听见里面传来几道沉闷的枪声,然后就是枪声大作,随及“抓刺客”的声音刺破了宁静的除夕夜,但是在呼号的北风中,却未能传的太远。

约莫半分钟的样子,陈公馆的大门被打开,刘国兴等人一哄而出,冲了出来。

守在门口伪装警戒的徐志浩和谭宝义二人从身上掏出两个东西,一拉保险,直接朝大门内丢了过去。

自制的烟雾弹。

霎那间,陈公馆浓烟滚滚,七八条人影冲了出来。

后面枪声很乱,完全就是无目的乱放。

里面的人冲了出来后,迅速的四分五散,消失在马路街巷尽头。

等到陈公馆里面的人也追了出来,刘国兴等人早已不见踪影了!

陈篆之子陈友涛如同厉鬼似的仰天吼叫,除夕夜,一家人其乐融融正吃着年夜饭的时候,一群荷枪实弹的匪徒居然大摇大摆的走进了陈公馆的餐厅。

众目睽睽之下,凶残的匪徒直接拔枪对准陈篆,连续扣动板机。

三枪全部都命中心脏要害位置。

击杀陈篆后的匪徒,没有任何拖泥带水,直接就招呼掩护和阻击的人,迅速的离开。

父亲陈篆当场没了命,突如其来的变故那是吓傻了陈家所有人,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招呼保镖与匪徒激战的时候,匪徒就已经有序的撤了出去。

悲愤无比的陈友涛,站在空****的街道上任凭那冰冷的雪花落在自己脸上,举起手枪,扣动扳机,一口气打光了弹夹内的所有子弹。

枪声终于引来了工部局静安寺巡捕房的关注,他们值班的巡捕在一名探长的带领之下,匆匆忙忙赶到。

别说没见到任何匪徒,就连匪徒的一根毛都没见到。

但伪南京维新政府外交部长陈篆在家里吃年夜饭被人当场打死,连送医的机会都没给,这太魔幻了,完全令人难以置信。

陈公馆也算是防备森严,怎么就能让匪徒大摇大摆的进入,而且匪徒还十分清楚公馆内部情况,直接就找到了一家人吃年夜饭的餐厅……

除了门口站岗的警卫,加上死亡的陈篆之外,其他人受伤最为严重的居然只是轻伤,还是从二楼摔下来的。

陈家人这个年是过不好了。

工部局警务处也头大了,大过年的,发生这种事儿,简直就是不让他们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