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兜头浇下。
两名日特受刺激之下,瞬间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被捆绑在一起,嘴里还塞了毛巾,嘴里“呜咽”着挣扎着想站起来……
“别白费力气了,你们越是挣扎,绳子扎的越紧。”程默坐在椅子上,嘴上磕着瓜子儿,慢悠悠的说道。
“呜呜……”
“想说话,我该让你们哪个开口呢?”程默一拍手,起身走过去,指了指开门的日特说道,“你太狡猾了,你的话不可信,还是你的同伴吧。”
说着,程默就撤掉了305室日特嘴里的毛巾,他伪装的中国人身份叫杨永河,实际是日本驻上海宪兵特高课侦查员小野浩二少尉。
“八嘎!”
“还骂人……”程默又把毛巾给直接塞了回去,“算了,看来,你也不老实。”
“你说吧,伪装成中国人混进租界做什么?”程默撤下另一个日特金井太郎嘴里的毛巾问道。
“该死的支那人,你要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金井太郎冲程默叫道。
“白痴!”
“八嘎……”
没法交流,程默还是直接用毛巾把嘴堵上了。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程默起身过去,拉开门,看到普莱德站在门外,身后还有林花荣等人。
“程,怎么样?”
“日本宪兵特高课的,什么都不肯说。”程默走出来,压低了声音对普莱德道。
“没上什么手段吧?”
“没有,就绑了起来,嘴里塞了毛巾,怕他们乱喊乱叫。”程默摇了摇头道。
“程,你就别问了,林,把人带回去。”普莱德直接吩咐林花荣一声。
“普莱德先生,这有些不合适吧,人可是我抓的……”程默急了,直接拦在门口。
“程,审讯这个工作,你不适合,还是让林来吧,他有经验。”普莱德直接了当的说道。
“可我还没问呢……”
“程探,让让。”林花荣伸手拨了一下程默的肩膀,程默很清楚,自己若是硬拦着的话,就得罪普莱德,这恐怕是林花荣乐意看到的。
只能是让开一条路。
林花荣带人进去,将小野和金井二人给带了出来,并且押了下去。
“程,根据我们跟日方签署的新协议,这种情况,就算我们抓了他们的人,也最多只能关48小时,除非有确凿证据,否则,到时候就得放人。”普莱德主动掏烟出来,递给程默一支解释道。
“您的意思是,这个案子我就不掺和了?”程默问道。
“你的任务是保护好弗兰克的安全,审日本人,就交给林去办好了。”普莱德伸手拍了一下程默的肩膀说道。
程默只能耸了一下肩膀,无奈的点了点头:“好吧。”
“好好干,你是我看好的。”普莱德留下一句话,就直接带队离开了,当然,房间内的东西还有手枪也都一股脑的搜走了,这些都是证据,不然如何跟日本掰扯?
……
不让我审这两狗日的也好,他还真怕自己一时冲动,直接把人给宰了呢。
不过,这也算他在租界潜伏下来,第一次跟日本宪兵特高课交手了,当然,他是站在工部局警务处的立场上的。
弗兰克能逃过自己的手掌心吗?
显然不可能。
那拉走他的黄包车夫就是陈友贵,这是他早就安排好了的,无论他是要汽车还是黄包车,他都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还得有自己的一辆汽车,等书印出来,大卖后,挣钱了,自己就买一辆。
如此,跟踪,藏匿以及转移也能方便一些。
这些都要钱呀。
要是三天过去,杜先生的钱还没到账的话,他该怎么跟汪海说呢?
……
程默也没回老闸捕房,就在中央旅社等许清河回来,一直等到中午接近十二点。
许清河才回来了。
“怎么回事儿,怎么去了这么久?”
许清河指了指快冒烟的嗓子,程默给他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先喝口水,再说话。”
许清河接过水杯,三口两口就将一大杯水灌进了肚子:“程头儿,这弗兰克真能跑,我一直跟着他从公共租界进入法租界,又去了南市,这家伙中途换上至少三辆黄包车,最后是上了一辆黑色的雪佛兰汽车……”
“你没跟上?”
“程头儿,那可是汽车呀,那是四个轮子,我两条腿怎么跑得过?”许清河幽怨一声。
“那汽车车牌号记住了吗?”
“这个我记住了。”许清河点了点头,没能追上人,要是连一条线索都没能留下,那就真太无能了。
“车牌号写下来,最好还有汽车的品牌和特征,比如,车身是否有撞痕之类的?”程默抽取一张便签放到许清河面前。
“车牌号我记住了,但这车身特征,我还真没留意。”许清河拿起笔,在便签上写下了车牌号。
有车牌号,就能从政府交通部门登记的车牌号中查到车辆对应的拥有者,自然就能查到弗兰克被谁用车接走了。
“饿了吧,咱们先去退房,然后去吃饭。”程默将写有车牌号的便签收了起来,招呼一声。
吃完饭,回到老闸捕房,就听说日本特高课方面来人了,要将小野和金井两人保释带走。
普莱德拒绝了。
日本人来的也太快了,这分明老闸捕房内有人泄露了消息,不然日本人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快。
这个人是谁,目前还不知道,但肯定是在政治股内部,毕竟,抓捕小野和金井是其他股不知道的。
按照双方新签署的协议,小野和金井特工身份,并且还偷偷携带武器进入公共租界,即便是没有证据他们在租界犯罪,但也不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
所以,扣留四十八小时是必须的,尤其如果查明有刑事犯罪的话,还得继续扣押,并接受调查。
日本人也太不把大英帝国放在眼里了。
程默在捕房一直待到下班,仿佛抓捕两名日特的案子就跟他毫无关系,然后回家。
回到家中,程默仔细回忆了这几日蹲守监视弗兰克的情况,在中央旅社,他的一举一动应该都在监控之下,如果跟外界有所联络的话,他应该能够发现,当然,如果自己不在的情况,是许清河留守的时候,或许有可能。
然后每次外出跟踪,也不都是许清河,他也有过,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情况,他把弗兰克这几日走过的地方一一的写了下来,除了吃饭的餐厅之外,还有去的最多的就是外滩和书店,但每次去的都不一样。
不对,每次去外滩时候,他都会站在几乎同一处地方,向黄浦江上眺望什么?
这不过是一个很寻常的动作,但此时此刻想起来,他可能是在看江面上的某个东西,不,是船。
他要离开上海,眼下就只有一个交通工具,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