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亦寒在浙江掌握了主动权,甄有道和裴亦成在京城里自然坐不住。

他们本就指望着这次能将裴亦寒扳倒,再不济,也要让他吃点苦头。

结果现在裴亦寒不但没吃到苦头,在浙江还收获了一波民心。

“娘娘,您也该想想办法啊。”甄夫人借着进宫的机会,同贤妃道。

贤妃满脸愁苦,“母亲,你不是不知道,最近那个小贱人风头正盛,陛下哪里顾得了我?”

“就连我提的赏花宴,都是千磨万磨陛下才同意参加的。”贤妃死死握着手里的锦帕,仿佛那帕子就是自己心里所恨之人似的。

“娘娘,该用手段的时候,得用些手段啊。”甄夫人将目光落在墙角已经沾染了浮灰的琴上。

宫里的风起云涌都被董之存以密函的形式传递给了裴亦寒。

“新晋的瑛贵人好像在陛下面前提了殿下,说了几句好话。”影三道。

裴亦寒对这个瑛贵人并没有什么印象,他将密函放在烛火上,任由它变成一堆灰烬,“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孤想,瑛贵人应当也是明白这个道理。”

“今日,甄夫人到宫里看望了贤妃,但我们的人隔得太远,所以没听清她们说了些什么,只听到‘赏花宴’三个字。”影三漆黑的瞳孔里有着一丝不甘。

裴亦寒轻轻一笑,“无事,无非是商量着怎么在赏花宴上引起那位注意罢了。”

时倾意站在门口,等影三汇报完事情后才走进来。

她见裴亦寒铺好了纸,便自觉过去磨墨。

“殿下,京城里的陈姑娘差人送来了上好的茶,奴婢没敢接。”时倾意道。

裴亦寒摆摆手,“拿进来,扔了便是。”

时倾意美目轻抬,似是是裴亦寒所言很出乎意料。

“奴婢这就去办。”时倾意搁下墨条。

“让小夏子去。”裴亦寒淡声说道。

他知道,若是让时倾意前去,陈黎必又要找借口闹腾一番。他现在整个心思都放在浙江上,连时倾意都顾不上,更不要提远在京城的陈黎了。

可送茶的下人被陈黎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注意带面衣的女子。所以这下人回到京城后,将事情同陈黎一说,陈黎又将事情都怪罪到时倾意头上去了。

“得亏太子表哥收下了,若是因为那女人几句话,太子表哥拒绝了我的茶,我必要找机会剥那女人一层皮。”陈黎眉眼间满是戾气。

小翠在旁边赶忙附和着。

时倾意还不知道自己因为这事儿在陈黎那里又被记了一笔,她趁着裴亦寒忙的这段时间,根据自己的记忆,将同定远侯有关系的人都列了出来。

其中,陈平被她用记号标注了出来。

她有心想要问李恒,可苦于没有机会。

李恒天天跟着裴亦寒去县里面跑,况且她的身份又不合适。

利用明珠从李恒嘴里套信息更是她想都没想过的。

“时姐姐,今儿负责采买的小厮身子不适,正好你也别在府里面闷着了,多出去逛逛。”小夏子拿着采买的单子走过来。

时倾意知道这是小夏子故意想让她闷在府里,所以伸手接过单子,笑道:“行,现在你都能使唤我了。”

“哪里的话。”小夏子笑眯眯地挠了挠头。

正说话的功夫,影三带着初九出现在不远处。

“多亏了你,每日都带着它玩儿。”待到影三走进,时倾意道。

“初九需要活动。”影三撂下这么冷冰冰地一句话。

早已知道影三性格的时倾意也不恼,她蹲下身摸了摸伏在她腿边的初九。

“要出去?”影三瞥见了她手里的采买单子。

“嗯嗯,采买的小厮今日身体不适。”时倾意答道。

影三嘴角不明显地勾起,“走吧,我跟着你。”

时倾意想这一定是裴亦寒下的命令。

两人来到街上,由于影三在自己身边,时倾意也没有前几此出来那么放松。

毕竟这人可是裴亦寒的“眼睛”,自己但凡什么事情做得不好,准要挨裴亦寒一顿刺。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可恶。”影三似乎是猜到了时倾意在想什么,道。

时倾意没反应过来,她望着身边的影三眨了眨眼,眸中有着明显的不解。

“笨死了。”影三偏过头。

时倾意不明白这人怎么了,只得把刚刚从铺子里买的糖果拿出一颗,递到影三面前。

影三着实没想到自己刀尖舔血这么多年,还有被人拿糖哄的一天。

他皱着眉,“这是作甚。”

时倾意没回,只是将手里的糖抬高了几分。

影三无奈接过,耳垂也因此染上了一抹红霞。

采买结束后,时倾意同影三回府。

刚踏过门槛儿,时倾意就看到了站在府里的裴亦寒。

“殿下。”她赶忙屈身行礼。

“嗯。”裴亦寒只冷冷地应了一声。

待她进到府里,才发现,裴亦寒身边还站了王家承。

虽是极不情愿,但时倾意还是行了礼,“王大人。”

王家承一脸怨恨地盯着时倾意。

这个贱女人,竟然敢戏耍他和李涵。

“王大人。”裴亦寒出声提醒。

王家承连忙看向裴亦寒,“殿下,臣今日还想同殿下多商议一些有关于水灾的事,不知殿下......”

“进来吧,”裴亦寒示意时倾意备茶。

待到两人真的开始谈水灾的事,时倾意才知道王家承存了什么心思。

他动不动就要求茶果点心,要不就让她做这做那。

面儿上一副抱歉的样子,但实际上就是变着法的使唤时倾意。

连时倾意都感受到了,裴亦寒不会感受不到。

他抬手,“你不用忙活了。”

王家承闻言也是一愣,难道太子殿下还能如此下他的面子。

可王家承忘记了,现在占据主导地位的,是裴亦寒。

“怪不得王大人府里的仆妇人丁多,原来是事儿多。”裴亦寒拿起面前的茶,饮下一口,“只是孤这儿就这么几个下人,折腾坏了也不知王大人愿不愿意赔。”

这人,是在替自己说话吗?

时倾意心里竟生出几分难以分辨的情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