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倾意赶忙站起身来,“奴婢不敢。”

裴亦寒蹲下身子,摸了摸初九的脑袋。

说来也奇怪,初九从被买下就不排斥裴亦寒。哪怕裴亦寒同它接触的很少,身上也没有半分亲近之感,但初九还是会任他摸头,从不发脾气。

时倾意想,大概初九也知道一顿饱和顿顿饱的区别吧。

“孤已经在浙江呆了不少时日了,估计不日就可以启程回京了。”裴亦寒起身,道。

他这次来浙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政策施行的也算快速。

这其中,李恒功不可没。

他是太子,李恒是钦差,两个代表着圣意的人站到一条线上,可想而知。

而王家承和李涵就没有这么悠闲了。

他们清楚地知道,裴亦寒已经查到了他们做过的那些事。

要是这些事被送上去,后果难以预料。

“甄大人不是说会在京城为我们运作吗!”李涵皱着眉,重重地拍了下桌子。

王家承老鼠眼一眯,冷哼一声,“我猜测,定是京城发生了什么超出了他掌控的事情。”

他好歹也是个地方要员,不会没有这点儿灵敏度。

“他不是自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能有什么牵绊住他。”李涵没好气地说道。

他还真冤枉了甄有道。

甄有道在京城本想替浙江运作一下。他找了几个不怕死的言官,准备让他们带头冲锋。

可没想到,事情却出现了转机。

一是贤妃在宫里惹恼了皇帝被禁了足。二是那些言官突然变卦,竟然在朝堂上参了他一本。

光处理眼前的事还来不及呢,甄有道此刻也分不出心思管浙江了。

他让手底下的人写信给王家承,让他挺住了。

王家承拿到信也只能照做。自己的后台现在没时间搭理自己,他不得不分出心思来自救。

“殿下!大事不好了!”

裴亦寒正在书案前看书,就见小夏子急匆匆地跑过来。

本来在撸虎,但被裴亦寒叫到身边的时倾意也惊讶抬头。

“什么事。”裴亦寒问道。

“李恒李大人出事了。”小夏子穿着粗气,

裴亦寒冷着一双眸子,噌地站起身来,“什么?”

小夏子想揉一揉因为跑太快而不太舒服的腿,可他又不敢,只能苦哈哈地道:“奴才也是刚知道。昨儿个李大人去淳安和遂安两县,结果在路过云蒙山的时候,不知怎的,马匹受了惊,带着李大人同李夫人冲下了悬崖。”

李夫人!

时倾意立刻面露急色,“那车里坐着的,还有李夫人?”

“是啊!”

那不就是明珠嘛!

裴亦寒也一脸严肃,他眉头皱起,“这事儿是谁说的,传开了吗?”

“没有。”小夏子头摇得像拨浪鼓,“是影侍卫让奴才来禀报给殿下的。”

裴亦寒屈起手指,在桌子上轻点。

他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猜测,甚至他可以说罪魁祸首就是那个人。只是,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而已。

“孤去趟布政使衙门,你们在府里等着。”

裴亦寒说罢,抬腿走出书房。

时倾意知道明珠也出了事,心急如焚。

可她也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

“时姐姐,别急。”小夏子终于能揉腿。

“我着实担心呐。”时倾意搅着手里的帕子,内心的不安逐渐扩大。

裴亦寒刚到布政使衙门,就看到王家承正快步地向门口走。

“王大人何是这么急啊。”裴亦寒故意现在王家承的前面,挡住他的去路。

王家承一拍脑袋,“哎呀,殿下,臣正要找您呢!”

“怎么回事?”裴亦寒道。

“哎呀!巡抚李大人出事了!”

裴亦寒紧紧盯着王家承,想要从他的表情中看出端倪来。

“什么事?”裴亦寒装作事先不知道的样子,问道。

王家承将小夏子说的那些话又向裴亦寒说了一遍。

“现在找到人了吗?”裴亦寒眉头紧皱。

“还没有呐。”王家承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装作一副着急的样子。

“这事儿不要张扬,不然引得人心惶惶,反倒不妙。你立刻派人去云蒙山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裴亦寒道。

“是。”

时倾意好不容易等到裴亦寒回来。她咬住下唇,问道:“事情怎么样了?人找到了吗?”

“没。”裴亦寒捏了捏眉骨,语气不悦。

“那……”

“孤比你着急。”裴亦寒心里本就郁闷,他冷声道:“你是孤的贴身宫女,伺候好孤才是你要做的事。”

时倾意低下头,轻声道:“奴婢知道了。”

事情比裴亦寒想象的还要严重。

他们派了三批人。一批去崖底找,一批在悬崖边的树林里找,还有一批在崖底河流的下游找。

连着找了三天三夜,也没有任何进展。

裴亦寒亲自去了云蒙山,根据云蒙山的地形重新分配找李恒的人。

“夫君……夫君。”杜明珠伸出手,晃了晃倒在自己身边的李恒。

当时不知为何马匹受惊,在冲下悬崖的时候,李恒将她护在身下。

幸运的是,崖壁边正好有一颗松树。两人直直地落在松树上。

“洞。”李恒率先发现了在崖壁上的洞。

他忍着身体的不适,硬生生地背着杜明珠到了洞里。

此时的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他还没来得及嘱咐杜明珠,让她不要怕,就陷入了昏迷。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杜明珠脸颊滑落,她撕破裙边,将李恒身上的划伤包扎起来。

她突然有些庆幸,以前跟着时倾意学了些包扎的方法。

不然此刻,她就是在这里干着急,却什么都做不了。

这个洞不知是谁开凿的,并不像是兽类的洞穴。

杜明珠忍住身上传来的剧痛,站起身来向四周摸索。

她和李恒都已经许久没有进食和喝水了。

李恒一直在昏迷,杜明珠也只能喂给他一些水。

杜明珠虽是个不受宠的庶女,但好歹也是大家出身。乍一遇到这种情况,她连如何生火都不会。

她从洞边上扯了一把干草,然后又找到一根木棍,可任凭她将手都搓肿了,还是没有看到半点儿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