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宫里来人了。”

钟应顺走进来道。

裴亦寒神色一凛,“谁的人。”

“陛下的人。”

钟应顺道。

皇帝的人来?恐怕绝对没带什么好消息。

“让他进来。”

裴亦寒冷声道。

宫内的太监走进正殿,裴亦寒躬身行礼,“公公。”

“太子殿下快快请起,咋家来只是来带陛下的一句话儿。”

那太监眯着眼,笑得眼睛都没了。

时倾意默默在旁边行礼,但她总感觉那个太监的眼神在自己的身上逡巡。

“公公请将。”

裴亦寒道。

那太监笑道:“殿下带进宫宴的那位宫女,不知可在这东宫里?”

“自然在。”

裴亦寒的声音一紧。

时倾意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陛下赞赏其照顾殿下细心体贴,特赏玉镯一对。”那太监从怀里拿出一对玉镯,“陛下很是欣赏那位姑娘呢,殿下何不尽一份孝心?”

时倾意在一旁腿都软了。

这皇帝……自己明明带了面衣。

裴亦寒更是压不住火气。

他之所以带时倾意入宫,就是为了告诉皇帝,这是他身边的人。

可他怎么也想不到,皇帝能这么直截了当地到他府里,光明正大的想要抢。

裴亦寒冷笑一声,对旁边的时倾意道:“父皇看重你,对你有赏,还不赶紧磕头谢恩。”

时倾意脚步虚浮,跪在那太监面前,接过那副玉镯。

太重了。

时倾意第一次觉得这镯子这么重。

果然,入宫的日子要来了吗?

“公公留下喝杯茶吧。”

裴亦寒道。

那太监见自己说的都已经说了,也不好在东宫多留,于是道:“奴才就是个跑腿的,哪里能喝殿下的茶。”

“钟应顺!”裴亦寒向门口喊道。

“奴才在。”

钟应顺走进殿内。

“给公公点儿银子拿着。”裴亦寒心里虽气,但面上丝毫不显。

“哎。”

钟应顺带着那位公公出府,裴亦寒拿起旁边的茶杯,当的一声砸在地上。

“殿下。”

时倾意有些不解。

裴亦寒不是想让她进宫,怎么机会来了,又这么大火气呢。

“你!”裴亦寒快步走到时倾意面前,抬起她的下巴。

一双无辜的眸子撞入裴亦寒暗色的眸子里,他手上的动作轻了几分。

“若没有这面衣,又该有多少人会心甘情愿地拜在你的石榴裙下。”裴亦寒咬牙切齿地道。

时倾意垂眸,未发一言。

“孤将你带进宫,你倒是会找机会。”裴亦寒残忍一笑,“孤不会给你进宫的机会。”

时倾意突然开口道:“如果殿下允许,奴婢愿意自毁容颜。”

无双的容颜又有什么用?只能引得无数豺狼对她虎视眈眈罢了。

“想自残?”

裴亦寒摩挲着时倾意光滑的皮肤,然后猛地掐住她的软肉,“你做梦。”

时倾意眼眶一瞬间红了,她能怎样。

若是女子也可科举,她一定会拼命读书,走科举之路,一步一步地接触权利,替父亲沉冤昭雪。

可她只是一介女子,没了家族的庇护,变成了众狼眼中的一块肉。

“影三。”

裴亦寒突然道。

影三走出来,行礼,“殿下。”

“给皇帝找点儿事情做做。”裴亦寒托着旁边白净的花瓶里插的花,轻而易举地捻碎了一朵。

影三垂首,“殿下,属下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讲。”裴亦寒松开手,时倾意跌坐在地上。

“无论殿下怎么牵制皇帝,皇帝还是心有惦记。”影三缓缓开口,“而且越是得不到,越是心痒。”

“现在还不到时候。”

裴亦寒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时机未成熟,哪怕他是太子,也不能随随便便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让董之存写密信,讲今日之事传给瑛妃,她应该会有动作。”裴亦寒走到窗前,“然后再派人去裴亦成那里,故意散播消息。”

“不。”时倾意猛地抬头。

瑛妃娘娘在宫里不易,又怎么能让她因为自己的事情劳神劳力。

况且伴君如伴虎,万一惹怒了皇帝怎么办?

“裴亦称必须知道这件事。”

裴亦寒说罢,转身走出殿外。

事情都到了这份上了,还舍不得让裴亦成出面吗?

裴亦寒一拳砸在树上。

“影三,能不能同殿下说,别麻烦瑛妃娘娘。”时倾意踉跄地走到影三面前道。

“瑛妃?”

影三不解。

他以为时倾意是要把齐王摘出去,怎么突然又想把瑛妃摘出去了。

“对。若是最终一定要我进宫。”时倾意突然停住,良久才轻声道:“那便进宫吧。”

影三将时倾意的请求一五一十地对裴亦寒说了。

裴亦寒皱眉,“怎么突然替她说话。”

影三并不知道时倾意在宫里已经和瑛妃有了接触。他猜测道:“会不会是时姑娘认识瑛妃?”

裴亦寒点点头,“不排除这个可能。”

不然时倾意也不会那样失魂落魄。

“那现在应该怎么做?”影三问道。

“先散步给裴亦成吧。”裴亦寒道。

齐王府。

裴亦成听着手下人的汇报,气得头都要昏了。

他也不顾忌讳,在府里破口大骂。

“殿下。”

下人吓得瑟瑟发抖。

“你派人去东宫附近,好好打听打听,若是事情属实,汇报给我。”

裴亦成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道。

“是。”

那下人踉踉跄跄地起身,退出殿外。

裴亦成撑着脑袋,狠狠地锤了下桌子。

他也没有想到皇帝能够这么不要脸,直接将手伸进自己儿子的府里。

裴亦成又怪起了裴亦寒,若不是他将时倾意带入宫,皇帝又怎么会被时倾意吸引。

“开人。”

裴亦成沉声道。

“殿下。”

“带我的话,牢里的王大人和李大人,不用留了。”

裴亦成也不糊涂,谁把口子撕到皇帝面前的,他还是有数的。

皇帝听着太监的汇报,满意地喝了口茶。

“你看着她怎么样。”

那太监眼珠一转,道:“陛下可别怪奴才嘴笨,依奴才看啊,真的极好。虽不知道长相,到那身段,也是宫里众位娘娘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