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放着吧,他的侍卫应该还在外面候着,我们不要惊动了。”芙蓉坐回了原本的位置。

现在外头的侍卫一定以为他们正在做那种事情,等待一个时辰就差不多可以走了。

瑜瑾言瞧着那人还挺眼熟,不知道是哪家高官的儿子。她蹲下身,在男人的腰间找到了一块鱼形玉坠,当即毫不犹豫扯下踹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接着她从袖中取出一小瓶,低声道:“这药可让他做一场美梦,明日醒来,他不会记得今夜的任何事情。”说罢,她将药粉撒在了那人的鼻息间。

做完这一切,瑜瑾言便在芙蓉身侧坐下。

“瑜姑娘想得很周到。”芙蓉夸赞道。

她看着坐在身旁的女子,颇为不解。现在的瑜瑾言已经成为太子妃了,她此次来,是为何?总不能只是来探望探望她。

“瑜姑娘是为何事而来?”她问道。

“你这话说的,我想见见好友不行吗?”瑜瑾言佯装慎怪道,面上却是笑意盈盈的。

“你之前帮了我不少,这次我也算是翻身了,肯定会念着你的好呀。”

说着,瑜瑾言从怀里取出一支精致的凤钗递给芙蓉,芙蓉眼中闪过诧异,不敢接手。

瑜瑾言低声道:“此钗名为‘凤舞九天’,愿它能护你一世周全。以后若有需要我帮助的时候,你便拿着它去太子府求助。”

瑜瑾言见芙蓉犹豫,轻笑道:“你我之间,何须多言。昔日你舍命相护,今日我赠钗为誓,不仅是情谊,更是对未来的期许。”

瑜瑾言眼里带着真切的期待,这一幕让芙蓉眼神有些闪烁,心中暖流涌动,还是伸手接过了瑜瑾言手中的金钗。“如此,我便收下了。”

两人相视一笑,像是手足情深的好姐妹一样。

再与芙蓉寒暄几句之后,瑜瑾言要说到正事了。她这次来确实除了见见芙蓉,还有其他事情。

温君宇说柳殷如是群芳阁里出来的,不知道芙蓉认不认识。

“芙蓉,你听说过柳殷如这个人吗?”

芙蓉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摇头:“没有。”

瑜瑾言倒不意外,青楼女子都有自己的花名,一般都以花名相称,而且,极有可能柳殷如并不是真名。

她想了想,重新问道:“那这里有没有以荷花为花名的姑娘呢?”

“荷花?”芙蓉虽疑惑不解,但还是仔细回想,“以前倒是有位青荷姑娘,不过,她已经被赎走了。”

芙蓉依稀记得那天,青荷褪下了华丽的衣裙,能够一个人自由自在地走在大街上,她心中艳羡不已。

她虽然也可以出门逛街,但每次出去身边都会跟着好几个看守,根本就逃不掉。

她与青荷也算是一同入这楼里的姐妹,两人的才貌都是最出众的,都奔着往头牌的方向培养,正快要决胜花魁的时候,青荷就被带走了,芙蓉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街道上,从此再也没见过她。

而她因为是楼里唯一的头牌,在她年老色衰之前,纵使有人想帮她赎身,群芳阁也不会放她走。

芙蓉清楚那些男人只不过是贪恋她的美色,等年老色衰之后,他们又会找新的年轻姑娘,到时她又能去哪里呢?芙蓉不禁顾影自怜。

柔柔的目光放在瑜瑾言身上,她似乎只有眼前的女子可以依靠了,那些正经人家的姑娘从来都是对她风尘女子避之不及的,只有眼前这位太子妃将她当做朋友。

瑜瑾言:“哦?那赎走她的人是谁?”

芙蓉摇头“不知道,芙蓉是听妈妈说的,芙蓉只听到妈妈说这青荷命好,还没开始迎客就被贵人相中了。”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靠近瑜瑾言说道:“听说青荷与某位富贵人家的千金长着一样的脸,因此才被带走的。”

芙蓉说到这里,瑜瑾言已经能大概确定这说的就是柳殷如。

“那你见过那个赎了青荷的人吗?”

芙蓉还是摇头,与那些权贵打交道的都是老鸨,只有需要他们的时候才会让他们出来迎客。

真可惜,又是还差一点。

瑜瑾言轻轻叹了口气,这人还真谨慎啊。

芙蓉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犹豫,终是开口:“瑜姑娘,芙蓉想求您一件事。我知您如今身份尊贵,若有一日,我……若我无处可去,能否请您收留,为我寻一容身之所?我虽为风尘女子,却也想有朝一日能寻得一片安宁之地。”

言罢,芙蓉的眼中泛起了泪光,却也强忍着不让其落下,目光中满是对未来的渴望与不安。

瑜瑾言微笑着回应,紧紧握住芙蓉的手,郑重道:“你放心,在我力所能及之内的事,我都会尽力帮助你的。”

得到回应,芙蓉心中稍安。

一个时辰后,瑜瑾言从窗户溜走,回到了府上。

黑暗中,小桃昏昏欲睡,却突然冷不丁地见到床边站着个人影,吓得她整个人心脏都停跳了一拍。

“嘘,是我,我回来了。”瑜瑾言捂住了她的嘴防止她大叫把人引过来。

小桃松了口气。

“娘娘,你总算回来了。你这是去了哪里,身上一股脂粉味儿。”

瑜瑾言没说话,只是默默把衣服脱掉。她想来应该是瞒不过小桃的,而且这事很容易越描越黑,果然就见小桃突然想到了什么,微微瞪大了眼睛看向自己

“小桃,不可声张。”

小桃连忙应道:“是。”换好衣服后,就着急忙慌地走了。

她现在依旧很震惊,没想到太子妃娘娘竟然是这样的人。她的心脏在胸膛内怦怦直跳,紧张地手脚发麻。

她知道了这么多事情,不会被太子妃娘娘灭口吧?

要不要…告诉皇后娘娘呢?

按理说她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可是她现在服侍的是眼前这位太子妃,若是主子出了事,下人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小桃纠结了一晚上睡不着,第二天起床整个人的精神都是恍惚的。

“小桃姐姐是怎么了?”铃兰看到她站在原地身子摇晃了不下三次忍不住出声问道。

“小桃啊,你要是累了,就下去歇息吧。”瑜瑾言看向她道,眼神温和,迎着那目光,小桃却无端觉得脊背有些发凉。

她咬了咬唇,飘忽的眼神瞟向铃兰,又低下头盯着鞋尖不敢看瑜瑾言。

瑜瑾言了然,声称自己累了让小桃扶着自己回寝房歇息。

两人独处的时候,小桃立刻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看得瑜瑾言膝盖都隐隐发疼。

这些人怎么动不动都这样跪,膝盖都不疼吗?

当然疼,但是再疼也要忍着,疼一时也好过失了性命。

瑜瑾言伸手将小桃拉起来,却见她反而弯下身来,额头紧贴着地面,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郑重:“娘娘,小桃对天发誓,今娘娘是奴婢的天,奴婢愿以命相护,忠心不二!若有违背,天打雷劈!”

瑜瑾言有些无奈地望着小桃,虽然能收下小桃很不错,但她没那么可怕吧?

“起来吧,我信你。”瑜瑾言说道,小桃这才有些无错地站起身来。

“我很可怕吗?”瑜瑾言看她似乎战战兢兢的样子,忍不住出声问她。

小桃摇摇头,望向瑜瑾言,“娘娘误会了,奴婢只是觉得此事该珍重一些。娘娘非但不可怕,还心怀慈悲,能服侍娘娘左右是奴婢的福气。”

瑜瑾言温声安抚她,“放心吧,你既然已是我的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现在正好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娘娘尽管吩咐,小桃定力所能及。”

瑜瑾言拿出昨天收缴来的鱼形玉佩,“你看看这玉佩,样子挺奇特,这是哪个人身上的东西。”

原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知道的事情有限,小桃跟在皇后身边更加见多识广。

小桃接过细细察看一番,玉坠是一尾白玉鲤鱼,在荷叶下张嘴嬉戏,鲤鱼的身上能看到细密的鳞片,雕刻的栩栩如生。

果然,她很快说出了那个人的身份,“瞧着像是吏部尚书次子江云祁身上所带的那块玉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