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瑾言勾了勾手指,李十一不敢怠慢,艰难地爬了过去。
“大…大人请说。”
瑜瑾言低头在他身边耳语。
李十一听着瑜瑾言的吩咐,一边连连点头称是。
语毕,瑜瑾言拍着李十一的肩膀,语气中带着满满的威胁。
“李老爷,可别想着能一逃了之,这暗处早已部下了我的人。”
瑜瑾言的语气很平淡,却在李十一听来犹如恶鬼的低语,“还有,别想反抗哦,若做的不错,我会给你一笔银子,算是帮忙的费用。”
她缓缓起身,走到窗边,临走前还说道,“替我向夫人和令郎令爱问好。”
李十一瞳孔骤缩,“大人留步。”
瑜瑾言顿了顿,转头看他。
“大人,小的不要什么银两,只求大人能够助我一家老小离开此地。”
这京城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他已经得罪了太子殿下,再按照这个人说的办,又会得罪三皇子,到时两帮人都恨他恨得牙痒痒,不止他性命不保,他一家老小也独活不了。
他必须得逃,逃得越远越好,有必要的话,逃出这大煊国。
“可以,李老爷聪明人。”瑜瑾言几乎没有犹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之后便闪身离开了。
瑜瑾言离开之后,屋里便安静了下来,李十一瘫软在地上,他的手掌心里全是汗水。
半晌,他摸索着腿,将刺入腿中的银针拔出来,咬牙呼唤,“来人!来人!”
几个小厮冲进来,看到地上狼狈不堪的李十一,上前将人扶起来。
“将那些人都遣散了。”李十一沉声吩咐,“另外,让管事的过来见我。”
“好嘞。”小厮立马去安排。
正在兴头上的那些书生才子,突然被告知这品茶宴办不下去了都有些扫兴,抬头环顾四周搜寻李十一的身影。
“李老爷呢?怎不见到他?”
“老爷他突然身体抱恙,招待不周,望见谅。”
众人也不好再说什么,纷纷拱手告辞。
……
后宫,皇后正坐在自己的梳妆台前,看着铜镜中柔弱美丽的女子,一遍一遍抚着垂在胸前的黑发,神情忧郁憔悴。
皇后是极美的,即使褪去了一身华丽宫妆,摘下璀璨头饰,不施粉黛,也是风姿卓越,美艳动人。
温君宇遗传了皇后的美貌,母子俩此刻都一副柔弱美人样。
“娘娘,莫要再动气了,您瞧瞧您,这脸都憔悴了,伤了身子可不划算。”一位年纪稍长的宫嬷嬷在一旁劝慰。
“可我总忍不下那口气,她怎能这样空口白牙污蔑本宫?”
皇后也是气急了,前些天突然被召入慈宁宫,她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就被劈头盖脸的一顿训斥怒骂,太后那老东西躺在榻上看着虚弱的很,嘴巴却很毒,开口就是污蔑她下毒,让她流产生不下皇子,还不断念叨要皇上废后将她打入冷宫。
连宇儿也被波及了去,太后把两个人都骂了,这谁能忍?
若不是明显看出端倪,恐怕她即刻就会被打入冷宫接受调查,她的父亲也会被连累撤职。
那老东西从她进宫开始就看她不顺眼,真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得罪了她。
“娘娘,您消消火,太后一把年纪,已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您再忍忍,这压在头上的大山就倒了,届时就轻松了。”
总之,何必跟一个将死之人置气。
嬷嬷的话让皇后稍稍舒服了些许,说起来这太后以前也算是可怜之人,在后宫中与众妃嫔争宠,结果落得终身不能生育,当时肚里的孩子也是直接没了。
到现在还记念着,得了癔症。
虽然可怜,但皇后可一点都不同情她,能坐到太后的位置,也不知道她手中沾了多少鲜血,何况她的苦境也不是她害的。
太后要是没了,她只觉得痛快。
她最在意的还是皇帝的态度,在一旁缄默不言,看着那太后闹腾,一副看戏的模样。
他心中是不是…是不是也有废后的想法?当下皇后蓦然心慌了起来,抚着发丝的指尖微颤。
正思虑着,一个宫女进来,送来了一封信件。
“娘娘,有您的信,是太子府那边送过来的。”宫女低着头将信件呈上。
听到有关温君宇,皇后急切地接过信件,拆开来细细读了一遍,本就苍白的脸色越加难看了起来。
她最后将信件置于桌上,扶着额,柳眉紧拧。
“娘娘?娘娘?这信中说了什么?怎么让娘娘脸色这么差?”宫嬷嬷担忧地问道。
“是宇儿。信中说宇儿突然得了怪疾,病倒在床榻上。”
皇后想到今日温君宇确实没有来上朝,原以为是被太后闹了致心绪不宁,没想到竟是这个原因。
皇后的话让宫嬷嬷也是惊讶至极,“怎会这般严重?娘娘,要不要通知皇上,将太子接入宫中治疗?”
温君宇好歹是一国储君,皇帝的亲儿子,皇帝不可能对其漠视。
皇上…
皇后想到先前皇帝冷漠的态度就摇了摇头,“此事还是让宇儿自己定夺好了,宇儿没将消息透露出来,定是有他的用意。只是…本宫实在担心宇儿的安危…”
但皇后不能随意出宫,每次出宫都需要向皇帝报备,能不能出去,全看皇帝心情。
皇后咬了咬唇,银齿下的薄唇显出淡淡的绯红。
宫嬷嬷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个办法,“娘娘不如与皇上说要出宫省亲,届时…再悄摸着母子会合。”
明明是母子,见个面却像偷晴一样。
不过皇后也没办法,只能这样了。
……
天突然黑了,沉沉的乌云压在头顶,直叫人喘不上气。先是一两滴的透明**滴落下来,而后,雨开始下了起来。
豆粒大小的雨珠从天而降,噼里啪啦地砸在屋檐上,砸在青石巷道上,砸在行人的身上。
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掀开雨幕,穿行在街道上。辘辘的车轮声隐没在雨声中,几乎没人注意到这辆马车。
“吁!”
一声长鸣,马车停住在了太子府前。
车夫将帘子撩起,一位穿着素色衣裙,戴着面纱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旁边的丫鬟小心翼翼地为其撑伞,恐女子被雨水淋到。
此人正是皇后,她计划来府上探望儿子,自然需要人迎接,瑜瑾言已经等在了府外,将皇后迎进门。
瑜瑾言一路陪同皇后走向温君宇的院子,一路上,皇后只急切赶路,爱子心切,没说过一句话。
院内灯火通亮,皇后推门进去,见到温君宇憔悴虚弱的模样,泫然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