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王爷也进了宫。”谢元赋道,“郑母妃以为,周嘉清是个怎样的人?”
“靖安侯的女儿,相貌不错,可性子看起来讨好外,没有值得特别注意的。”郑贤妃望向谢元赋,“之前你要将她纳进府去,虽说身份匹配,除却美貌,在一众官家女子中却实在没有特别之处。”
谢元赋微微一笑:“郑母妃您都被骗了过去。”
郑贤妃一愣,刚说的话虽贬低周嘉清,可是留给她的印象除了美貌别无他物,仔仔细细一想,怎么可能,不管是谁,性子如何,都有印象好坏之分,她却对周嘉清没有任何印象。
因而谢元赋一语点破后,郑贤妃自己也愣住了。
这真的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姑娘吗?
当然不是,谢元赋专门强调了,此人不可小觑,她竟然大意了!
“郑母妃想起来了吧,”谢元赋一笑,“没有示弱,也没有强硬,更没有机智,露出破绽误导您,这位周二小姐可不一般,伪装的功夫比您都高明。”
郑贤妃狐疑地看向谢元赋,“真的是伪装?我记得她还未及笄,性子也不是想要怎样便怎样,毕竟本宫也不是容易被蒙骗过去的人。”
“落水前,周嘉清骄纵愚钝,仗义助人,没脑子的人是她。落水后沉稳安静,却也咄咄逼人,也是她。考试时夺得第一绽放光芒是她,可愚笨不喜功课更是她,郑母妃,您说,哪个才是她?”
郑贤妃端着茶杯的水一顿,她真的让一个未及笄的女子给骗了过去。
谢元赋低下头,他没有说的是,周嘉清深夜来他府上讨玉灵九草的事,周嘉清一进府门,一举一动皆是极为熟悉。
那种熟悉,绝非偷偷潜入或者看过府内构造牢记于心的熟悉,那种熟悉,是真真切切生活过的熟悉!
他交出玉灵九草不仅因为周嘉清威胁,更是因为她的不寻常,当时他心中一跳,差点以为周嘉清是这个府的主人,这突然冒出来的想法令他十分疑惑!
“郑母妃,当初没能在雨见林中杀了周嘉清,她们反倒缄默三口,如今又有王爷在身后,这下不能贸然动手了,”谢元赋压低声音道,“王爷深不可测众人皆知,而周嘉清,更让人捉摸不透!”
“所以,你的意思是……等?”郑贤妃问。
“用不了多久,”谢元赋笑了笑,“现在对周家动手,势必惹祸上身,只有王爷……”
“你是说在队伍中加入我们的人?到时候趁机再将周家一网打尽,本宫怎么就没想到,此举甚好甚好……”
“多亏了郑母妃在皇上身边留意到这个消息,朝中大臣都不知晓。”
郑贤妃听到最后,笑容亲切许多,倏尔眼神变得困惑,“仔细一想也不是十分稳妥的事,中途出了变故如何?以前没有皇上赐婚,还想着如何拉拢到王爷,现在罢了,可周家不是普通的簪缨世家,以前没有靠王爷地位也撼然不动,手里还会有其他底牌,到时候查出是我们害的王爷,只怕又会受连累了。”
谢元赋摇头,眼中的狠戾乍然出现,“郑母妃多虑了,王爷身边的那个人,我布置了这么多年,没有用过一次,任他再如何神通广大,也不能怀疑到身边的这个人。我倒要看看没有王爷,周嘉清还会用怎样的方法解困,周家的底牌还有什么?就算这次不能让王爷他消失,不能扳倒靖安侯,于我们并无连累!”
“借刀杀人,还是你用得最顺手。”
周嘉清就算落水后变聪明了,可到底一个闺阁女子,无论如何办不成这些大事的,齐王之死,周海洋一家的死,都渐渐让谢元赋意识到徐竟骁一直在周嘉清的背后,这就不得不让他改变策略,转头对付徐竟骁了。
以往他却是从未想过对付这么一个连踪迹都摸不透的人!
至于雨见林一事,除却徐竟骁和周嘉清一伙人,其他人尽数死了,他想得知也没有办法,可要说是为了周嘉清母女二人的名声,他是万万不信的!
不过,无论用什么法子,靖安侯府注定灭亡!
靖安侯欠下的血债必要血偿!
定国王府上,,徐竟骁的书房,此刻还坐着一人,正是陈书,一脸焦急道:“怎么回事?你的身子刚刚恢复,怎么又要去北鸣?三皇子这事,你不知道北鸣那边对你虎视眈眈?”
徐竟骁正坐在长椅上,一身紫棠色华贵鎏金长袍,漫不经心道:“欠了本王的,本王讨要回来而已。”
“讨要?”陈书看着他,向来温润如玉的面上显出愤怒:“你知不知道当年你是如何身陷囹圄的?你才恢复好了身体,又要进那个毒窝吗?你杀了三皇子,又将四公主身边的人杀了,你觉得你有几分把握再能活着从北鸣走出来?”
见徐竟骁不为所动,陈书恢复了温文公子的模样,好言劝道:“我知道你想要为老王爷和王妃报仇,这几年来你心中从未放下此事,可此事非同小可,当年你已将怒火发泄给了北鸣,我们筹谋这么久,不差再多等几年,我们东秦纵使王爷你武功高强,可到底北鸣人对你怀恨在心,又有巫术,这个节骨眼上,这一次,王爷……你不能去!”
“陈书,”徐竟骁好笑道,“本王心意已决!”
陈书一愣,面上顿时出现一阵绝望的神情,徐竟骁决定的事还真没法阻挡!
“你!”陈书再气也无可奈何,何人能改变徐竟骁的心意,尽管他,纪承枫,他们三人一起长大,称得上是发小,加上后来加入进来的林之远,可是一直以来,徐竟骁就是什么事都不会与他们三人商量,凡是大事都由他一人决定好,便吩咐他们几人如何去做而已!
当初徐竟骁一怒之下出征北鸣国的事,再去北鸣灭三皇子之事,如今又要三去北鸣……
陈书想想都觉得前路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