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云寥寥无几,便将主意打到他国女子身上。
因此屡屡有西云人偷偷残忍杀害东秦女子,先是普通百姓,后来竟然不满足于此,渐渐也盯上了世家,行为更是愈加放肆。大多数世家都有女儿或者姐妹被掳去,毁了清白,残忍杀害,一具完好的尸首都没留下。
据说当时基本十户有女儿的家,当中就有八户被掳去做引子了!
若那些因赵世安不忍心杀害的人,为什么不可以有其他想法?若是想要复国,赵家军这次又怎么能抵挡得住?
赵世安的表情也慢慢变了,他看了周嘉清一眼,语气稍显生硬,可比起赵少淮的已经缓和很多,他道,“那你想说什么?”
“外祖父仁慈,可您放掉的那些人不是良善的百姓,是余孽,是心有仇恨定要复国的余孽!”周嘉清说得直白,她现在面对的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将军,说的是两国战争,那些委婉和柔情只能在家事上使用,看着赵世安一闪而过的痛苦,她便明白赵世安其实有后悔过,周嘉清微微一笑,说出此次来杜坡的真实打算:“趁着他们还没有完全的准备,外祖父您和大舅舅倒是不如趁机再度重振赵家军的荣光。”
再度重振赵家军的荣光!
屋中几人倒抽一口凉气,饶是赵世安,看着周嘉清也有些不可置信。
赵少宵眼前一亮,自守在杜坡后,每每见到校场上的父亲和大哥,总是少一些东西,恐怕周嘉清今日所言便是其根本原因,若真的能重振赵家军,想必父亲和大哥缺少的东西就会回来!
赵世安看了周嘉清好一会儿,突然笑道:“你这丫头,能想到这难得啊。要是你祖父还在世知道你如此聪慧……罢了,你是如何得知的?”
“大安已经有了西云人。”周嘉清道。
赵世安一惊,问:“谁?”
“我之前的贴身丫鬟——采桑。”周嘉清沉声道:“她已经死了,西云修炼秘术已久,祖父在灭国上帮了大忙以至于祖父只身入虎穴,以身训术,为您争取到了有利时机,采桑只是西云人埋在我身边的眼线,西云在记恨我祖父,况且赵家呢?”
赵家没有安插眼线,有上一世的周嘉清还需什么眼线,取赵家的命犹如瓮中捉鳖!
“无耻!”赵世安一拍桌子,两颊的肌肉都气得发抖,双眼通红,那秘术有多残忍不堪,他是见过的,当年一丝善心放掉的人,如今那西云竟然还在主意到周嘉清身上,莫非是想让周嘉清当那引子?
赵少淮也不可置信,问:“清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周嘉清颔首,谢元赋的事还不能说,可要让赵家认识到西云的确存有仇恨之心,只得误导让他们以为是用她做引子。
西云的下一个报复对象又会是谁?
不言而喻,是赵家!
赵世安虽是武将,却也不是头脑冲动之人,他看着她,面前的周嘉清神色从容,谈话行事气度皆比赵家如今二十有五的大孙子赵少舟,还要稳重许多,表面瞧着温婉,可却有一种淡淡的漠然,的确是将赵家当做亲人,也的确在算计赵家!
可这种算计却是保全赵家!
“商讨围棋”结束后,几人相继回到席间。
路过廊下的时候面前出现一道身影,是本应该第一个返回席间的赵少宵。
他拦住周嘉清,笑道:“清儿,你究竟想做什么?”
“保护我,也保下周家!”
“你的贴身丫鬟,你不说是怎么发现的,她的主子是谁你也不说,就因为发现一个西云人,却把复国说得如此肯定,必然有其他原因。爹没有问,不代表我也不会问。”赵少宵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清儿,就算你是我的外甥女,我也要问,你究竟想要做什么?你要达到什么目的?事关整个赵家,我必须要问!”
周嘉清静静地看着他,赵家二房不同大房是武将,二舅舅父子俩都没有走这一路,他温和却也聪慧,眼下,便是对她起了警惕之心。
“二舅舅何必如此紧张,横竖赵家是我的亲人,我不会害了赵家便是,否则便不会推迟二表哥和表妹进大安城的事,也不会先行告知大安有西云人的事,二舅舅如此怀疑我,我做的事情,到目前为止,可有一分对赵家不利?”
见赵少宵神色微动,周嘉清淡淡笑道:“西云采桑到我身边,是想害我,害整个侯府,当年祖父的事他们怀恨在心,一计未成必有后手,我是想要自保。况且,赵家军恢复往日风采,对赵家百利而无一害,西云余孽一旦东窗事发,不是赵家乃至皇上乐意见到的场景。还有,赵家越好,我背后的靠山也就也就愈加坚实,于我也更有益处,这就是我想要的目的!”
赵少宵压抑住心中的诧异,皱了皱眉,周嘉清将私心大喇喇的说出来,而且,句句说在他的存疑上,一时间,他也无话可说。
周嘉清道:“二舅舅放心,我不会害赵家,恕清儿隐瞒,只能说西云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便是这一点,我需要赵家,侯府需要赵家,也会全力帮助赵家!”
说罢,周嘉清轻轻对赵少宵行了一礼,径自离去了。
赵少宵在她身后思忖片刻,轻叹一声,恢复平日的温和,向大厅走去。
时间一晃很快就过去了,三月初的时候,周嘉清正坐在桌前收拾首饰,几个丫鬟也在整理箱子,到了分别的时候了。
赵云臻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差点撞上刚好掀开帘子的秋菊,秋菊吓了一跳,连忙拉着赵云臻检查有没有被碰到,周嘉清看向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赵云臻轻轻把秋菊推到一边,气喘吁吁地抚了抚胸口,响起沙哑而颤抖的声音,道:“表姐,你有收到信吗?”
“什么信?”周嘉清问。
“事关王爷的,”赵云臻简明扼要道,“咱们出发不久,王爷去了北鸣,刚才我收到纪公子的信,说北鸣皇室全数尽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