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间,窗外月色皎洁,京城的夜似乎比往常更加漫长。而在这一切的中心,余采薇正坐在马车上,望着逐渐接近的郑家府邸,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深意的微笑。

“寒烟,这一局,终于是要到了摊牌的时候了。”

马车内,寒烟轻抚着怀中的短刃,忧虑道:“小姐,此行凶险,您当真不需我陪您一同进去?”

余采薇轻轻摇头,眉宇间尽是不容置疑的坚决:“寒烟,你我虽为主仆,但我更视你为姐妹。此番前去,我心中已有计较,你留在这里,一旦情况不妙,速去通知六公主。”

“可是,小姐——”

“无需多言,一切依我吩咐行事。”余采薇的眼神坚定而温暖,仿佛能洞察人心,让寒烟心中的不安稍稍平复,终是点头应允。

马车缓缓停在郑家府邸外,车夫掀开车帘,余采薇踏出车厢,一身素衣胜雪,在月光下更显清冷孤傲。她的出现,立即引来周围路人的低声议论。

“是余小姐!她真的来了,难道传言都是真的?”

“看这架势,怕是要有一场好戏看了,郑家今夜怕是不得安宁。”

余采薇置若罔闻,径直步入郑府大门,那背影孤寂却决绝,仿佛踏入的不仅仅是郑府,而是命运的漩涡中心。

郑家大堂内,气氛凝重。萧逞与郑卓华对峙而坐,双方话里藏针,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张力。

“郑公子,采薇之才,人所共睹。与其让流言蜚语中伤,不如我与郑家联姻,既保全了她的名誉,又巩固了两家的关系,岂非双赢?”萧逞字句间透露出不容拒绝的自信。

郑卓华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萧世子好计策,但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更何况,采薇心中所想,你我皆不知晓。”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时,门外传来通报声:“报,余小姐到!”

两人同时望向门口,只见余采薇款步而来,每一步都似踩在众人的心弦上,厅内的空气瞬间凝固。

余采薇缓步至二人面前,微欠身行礼,声音清冷而坚定:“卓华兄,萧世子,我既然来了,便是想听听二位对我未来的安排有何见解。”

郑卓华目光复杂,欲言又止;萧逞则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微笑道:“采薇,你的未来,自然由你自己决定。不过,我所提供的选择,无疑是最好的。”

“最好?”余采薇挑眉反问,语气中带着不容忽视的锋芒,“何为最好?是依附权贵,成为他人棋局中的一枚棋子,还是遵循本心,为自己而活?”

周围的仆人和守卫听闻,皆是心中一震,暗自感叹这位看似柔弱的女子,竟有如此傲骨。

“采薇,你……”郑卓华刚欲开口,却被余采薇打断。

“卓华兄,世子大人,今日我余采薇在此声明,无论外界如何纷扰,我的命运,将由我自己书写。至于婚事,除非是我心甘情愿,否则,任何人都无法强加于我。”

说罢,余采薇转身欲去,却又忽然停下,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至于你们所谓的‘最佳安排’,只怕是要失望了。”

夜色更浓,万物集的后院内,一阵风吹过,带起一片落叶纷飞。余采薇站在月光下,背影显得格外孤单而坚决。

“寒烟,我们走。明日京城,必有一场风云变色。”

而就在余采薇离开郑家的同时,六公主手中的茶盏轻轻一顿,唇边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这局棋,越来越有意思了……”

余采薇离开郑府的动静迅速在京城中掀起波澜,街头巷尾,茶馆酒肆,人们热议纷纷。

“听说了吗?余小姐昨晚独自闯郑府,直接挑战了萧世子和郑家大公子。”

“哎哟,这可真是大胆,一个弱女子,敢跟两大势力叫板,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你们懂什么,余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女子,据说才华横溢,连皇上都曾夸赞过的。”

“啧啧,看来今晚的京城有好戏看了,我得找个好位置,瞧瞧这场热闹。”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在京城里。余采薇一袭青衫,漫步于市集中,身旁跟着警惕的寒烟。行人纷纷侧目,窃窃私语。

“那就是余小姐吗?看起来温婉如水,哪有昨晚那份英气?”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余小姐的名声岂是虚传?”

余采薇似是未闻,直到一行人马急促的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街市的宁静。一队侍卫簇拥着一名青年男子,竟是郑卓华亲自来访。

“采薇,我有要事与你商议,请随我回府一趟。”郑卓华神色严峻,语气却不容置疑。

“郑公子,若无紧要之事,我此刻更愿意享受这份平凡的自由。”余采薇淡淡回应,眼神中却闪过一抹探究。

“事关重大,关乎你的安全。”郑卓华压低了声音,眼底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

余采薇略作沉吟,终是点了点头,由寒烟跟随,一行人马再次前往郑府。路上,百姓们的好奇与猜测愈发热烈。

“郑公子亲自上门邀请,这余小姐怕是要翻身做主人了。”

“不对,我听说昨晚萧世子也没善罢甘休,今天怕是有大事要发生。”

郑府密室之中,烛火摇曳,郑卓华将一幅卷轴铺陈于案上,上面绘制着复杂的图谱与标记。

“这是……”余采薇细细审视,眉头渐渐蹙起。

“这是最近几月京城周边的兵力调动图,以及我得到的某些势力渗透的情报。”郑卓华沉声道,“萧世子背后,似乎有更大的棋局。”

余采薇沉默片刻,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我明白了,郑公子是希望我能助你一臂之力,查清这一切。”

“不错,你我虽无血缘,但同为京城中人,理应相互扶持。”郑卓华的话语中透出难得的诚恳。

“我答应你,但条件是,我所做的一切,只为保护无辜,不受权谋的摆布。”余采薇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