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霜,你来说这东西是怎么来的?”洛宜对着阿霜说道。

阿霜起身匆匆行礼后连忙说道:“回各位主子的话,前些日子奴婢因办事不利被夫人斥责,伤心万分所以说了几句不该说的话,好在夫人大度并未与奴婢计较。”

“然而这事传出去,竟不知怎么成了奴婢遭了夫人厌弃。”

“雨荷姑娘就是这个时候找上奴婢,要奴婢替她做一件事。”

“奴婢胆子小,又见雨荷姑娘支支吾吾地说不清楚,便没敢应下此事。但没想到这两日,夫人院中的阿雪又行踪诡异,整日蹑手蹑脚地不知在做些什么......”

“今日晨时,阿雪本该在前院当值,却不知怎么又偷偷跑入了夫人院子存放旧物的偏房之中。奴婢不放心,在她走后又看了一眼,结果就从小世子用过的摇车下发现了此物。”

“夫人念及今日是小世子的好日子,不想因此事扰乱宴席,这才没有当场发作。谁曾想,阿雪你竟诬陷我们夫人!”

阿霜的满腔怒火可是真心实意的。

若非洛宜留个心眼,今早又让她和阿芜将整个清幽轩查了个遍。

果然又在摇车之下找到了另一个扎着针的纸人偶。

显然,雨荷也没有完全信过阿霜。

“你血口喷人!分明是东窗事发,你们,你们心虚,这才将东西又拿了出来反咬一口!”阿雪害怕地说道。

她怎么也没想到那纸人偶会被洛宜再次发现。

“那依你所说,我应该将东西销毁了才是,我何必又在此时拿出来呢?”洛宜拿起那纸人偶扔在了阿雪和雨荷的面前。

“六月初一,午膳后你与雨荷在府中假山后见过一次。”

“六月初三,你的母亲突然在城郊购了一方宅子,那宅子怕是你一辈子的月例都买不起。”

“六月初九,你房中多出了好几只金簪子。同日深夜,你又与雨荷在茅房相见,二人待在一起有半个时辰之久。”

“而今日天微亮之时,你便偷偷潜入了偏房。清幽轩中负责打更的下人正巧将你看得一清二楚!”

“怎么,还要我将你房中与你同住的婢女都唤出来好好盘问一番吗?!”

洛宜每说一句话,阿雪的脸色就越苍白几分。

而雨荷则听得胆战心惊,洛宜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不差。

清幽轩虽冷清,但从上到下的婢女婆子也有十几人之多,阿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为什么洛宜会对阿雪了如指掌呢?

她究竟是从何时起开始监视阿雪的?

雨荷突然感觉到一股深深的恐惧,她抬起头,洛宜那张清妩的脸因为顾衍霄的掌捆而半边脸高高肿起,隐有血丝泛起。

她的嘴角还溢着鲜血,充斥着怒火的双眸犹如厉鬼骇人。

雨荷猛然地跌坐在地上说道:“不是,不是这样的......”

而阿雪已经被吓得说不出来话了。

“不是这样的?”洛宜冷笑一声,“大夫人,若是我没记错,昨夜川哥儿宿在你院中时,他曾夜里闹着寻过雨荷。而雨荷只说,她那时闹了肚子,这才没在川哥儿身边服侍,是吗?”

连魏氏院中的事,洛宜都知道!

雨荷四肢冰冷,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魏氏。

魏氏眼中已浮现出狐疑之色,昨日雨荷的确消失了半个时辰。

然而雨荷到底是自己人,魏氏不想雨荷出什么乱子。

“怎么,你还不允许我身边的奴婢闹肚子了?”魏氏问道,铁了心要将洛宜这个一直看不顺眼的儿媳妇踩死。

洛宜冷笑道:“大夫人院中可是没有茅房吗?清幽轩中可是没有茅房吗?你们二人为何都要去往前院的茅房呢?”

“我倒是好奇,为什么雨荷姑娘你要日日缠着我院中的婢女不放?你一个小小奴婢,如此处心积虑地对付我,可是背后还有人指使?”

洛宜说完,目光隐晦地看向魏氏。

魏氏顿时感觉脚底发疼,她猛然退后一步说道:“你盯着我做什么?”

雨荷急得如热锅蚂蚁,突然灵光一现说道:“夫人,原来你是故意做出这等事来陷害奴婢啊!定是你故意让阿雪看到阿霜的所作所为,让奴婢有所误会......”

“让你误会?你一个婢女,我要你误会什么?”洛宜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也值当我做这等事?!”

此话一出,清净堂前安静得针落可闻。

明眼人都能从中琢磨出来不对劲了。

若洛宜行这诅咒之术被人发现,那她留着那证据做什么?

若洛宜是故意让别人发现自己的所作所为,那她陷害婆婆身边一个不起眼的婢女做什么?

若不是她策划的,那就更耐人寻味了......

见雨荷终于辩解不出来了什么,洛宜转而走到了阿雪面前,蹲下身子盯着她的双眼说道:

“阿雪,你在我院中我自认不曾亏待过你......”

“无端污蔑主上,轻则杖责,重则处死。”

“我虽不及大夫人背景深厚、能力出众,但我是不相信你能做出这等事的。若是有人威胁你,你不必怕,国公爷和老夫人都会为你做主的......”

阿雪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深深的恐惧。

她本不过是想借着此事捞些银钱,怎么最后成了这个样子?

而洛宜的话也提点了她,雨荷背后是魏氏,甚至不止是魏氏能为她作保。

可是她只是个粗使婢女啊,她与雨荷私自勾结已是板上钉钉,眼下,眼下她怎么样都要背上个叛主的罪名了......

阿雪性子弱,很快就被面容狰狞的洛宜盯得心理崩溃。

她的五指扣着地上的泥土,很快就鲜血淋漓,偏这时顾老夫人又说了一句:“那就将与这两婢女同住的下人都找过来,问个清楚!”

事情到这个地步,顾老夫人也动怒了。

虽说是家室,可这么多双眼睛瞧着,若是连个婢女的真假话都分辨不出,往后定国公府如何在京中立足?

终于,阿雪再也忍不住了,她哭着说道:“都是雨荷姑娘叫奴婢这么做的,奴婢旁的什么都不知道啊!”

“本来雨荷姑娘让奴婢作证,说是瞧见夫人身边的婢女阿霜行诅咒之术。”

“可是昨夜,昨夜雨荷姑娘却交给了奴婢这个东西,让奴婢亲手放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