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听说了,这登闻鼓又被洛家大公子敲响了!”

“洛家大公子?可是哪个被洛大夫人故意抱错的孩子?”

“这可真是奇闻啊!听说洛家大夫人当年乃是因爱生恨,这才夺了别人的孩子呢......”

“那洛家大老爷不是替别人养孩子吗?这......可真是奇耻大辱......”

“可惜洛家大公子那般八斗之才的人,只怕是要因为此事断了前程啊......”

“诶!莫要胡说,我等学子都以洛大公子为表率,洛大公子一身素衣赤脚离府,这等不贪荣华富贵之心性就够我们这些人学个好几年了......如今为了给那素未谋面的父母伸冤,洛大公子能做到这个地步,可是我们常人能及的?这才是君子啊!”

“是啊,皇上向来仁德圣明,定能做出公正之抉的!”

“哎,就算这洛家大公子不再是洛家公子,小女子也愿意嫁之~”

“哈哈哈哈哈......”

......

茶馆内,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而二楼临窗的位置,有一霞粉烟蓝锦裙的女子尤为惹人注目,只见那如云如雾般的乌发以蓝白玉簪挽起,三颗莹白珍珠在簪尾轻晃,滑出漂亮而优雅的弧度。

玉粉的琉璃耳珰坠在女子娇小可爱的耳垂下方,与玉簪的簪尾恰好呼应。

然而这番玉饰的光泽,怎么也比不过女子的冰肌玉骨、仙姿玉貌。

而女子听到那句“小女子也愿意嫁之”时,骤然捂嘴轻笑,清妩娇柔的眉眼漾出一层层潋滟涟漪,美得让人惊艳又心生想要亲近之意。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洛宜。

洛宜听着京中人的议论,一切都如同她预想的那样。

洛璟止本就是在国子监任职,往日里不知要和多少学子打交道。

而他所行之事,更是替天行道之为,这些血气方刚的学子自然都一呼百应,不仅是为帮洛璟止,更有甚者是想在皇帝的面前博个出头。

毕竟家中尚有权势眼见的,也都能从中品出些皇帝与太后的较劲来。

这又何尝不是个站队的好时候呢?

阎善渊越是按下不表,这些人反而会比阎善渊闹得更起劲,闹得越大,下不来台的反倒是李太后。

不过眼下这些局面想要达成,最重要靠得还是洛璟止当真能下定决心,舍下洛家的荣华富贵、弑“母”明正。

洛璟止,洛璟止。

洛宜也不得不承认刚刚茶馆下那学子所言之对。

洛璟止虽清高孤傲,但是个真君子。

而且许是今生蔡敏没惨死在他面前的缘故,洛璟止还没有前世那般疯。

就在洛宜听乐间,另有一眉目清冷、面着白纱的女子坐到了洛宜的对面,她的脖颈还缠着一圈白纱,似是受过伤。

“洛小姐。”那白纱女子开口道,这正是京中漩涡中的另一主角——蔡敏。

洛宜示意她落座,亲手为蔡敏倒上了一杯紫笋茶,色泽带紫的茶芽细嫩,背卷似笋壳,一瞧便是上品。

“脖颈上的伤是如何了?你还当真是对自己下得去手。”洛宜问道。

蔡敏笑了笑道:“这点伤,与我从前所受的苦难算得了什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若是我不这么做,洛璟止哪里狠得下心来呢?”

前些日子,洛宜为蔡敏安置的宅子里出了一批杀手,要的就是蔡敏的命。

可惜洛璟止来得及时,救下了蔡敏,只不过这杀手也逃得不知所踪,至今尚未归案。

如今能痛下杀手的还有何人?

也就只有傅氏能做得出来这种事了,这事自然算在了傅氏的头上。

也正是如此,才让洛璟止意识到,蔡家与傅氏,根本无法共存。

然而洛璟止不知道的是,这杀手是蔡敏自己安排的,甚至洛宜都是后来才知道此事的。

“如今你也快要如愿了。”洛宜道,“京中舆论如此之大,想必皇上也不能昧着良心放了傅氏。”

“是啊,我也快要如愿了。”蔡敏答道,语气却又几分怅然,“只是我父母的死,我这么多年流落风尘,这些事又要找何人算呢?”

“人生路,莫要回头看。”洛宜拍了拍蔡敏的手说道,“你的父母定不想你活得如此痛苦......洛璟止待你可还好?”

提到洛璟止,蔡敏的眼神总算柔了几分:“哥哥待我很好,他说待傅氏得到惩处,他愿意同我一起远离京城,去寻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生活......他知道我从前的身世,但想不通我是如今金蝉脱壳的,所以总怕我留在京中又生风波。”

其实蔡敏也想不通洛宜为何有那通天的本领,能让她改名换姓。

可是她知恩,所以什么都不说。

偶尔透露些信息,也只说是自己曾经的恩客帮了自己一把。

至于何等的恩客有这样的本事,就留给洛璟止自己去猜了。

“离京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有洛璟止在,往后的生计定不是问题。”洛宜说道,更何况对于蔡家的事,阎善渊定会有补偿的。

“我倒是不想他离京。”

“这是为何?”

“天下虽大,可唯有京城,才能让哥哥大展拳脚。”蔡敏说道,眼底对洛璟止的崇敬与心疼半分作假都没有。

洛宜看着如此温柔的蔡敏,愈发可惜蔡家的陨落。

二人闲聊了几句后,便也就此分别。

洛宜这才乘着马车前往了刘家赴约。

——

刘家亦是朝堂新贵,只不过比起洛家的高调风光,刘家更加低调内敛,从不张扬。

洛宜的马车刚刚停稳,她撩帘抬头首先看到的就是自己好友刘寒。

刘寒的长相并不出众,但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股侠气爽朗之感,看着就像是个好人。

而跟在刘寒身后的,还有一容貌秀致的青裙女子。

她望着洛宜羞涩一笑,似是有几分腼腆害羞。

“洛宜,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啊!”刘寒笑着说道,显然是在此处等她的。

前些日子因为宫宴的事,刘寒与洛宜有心避嫌,后来刘寒的堂弟于老家成亲,刘寒又回乡一趟贺礼,这才与洛宜许久不见。

刘寒也没想到,他前日回京时,洛宜已与定国公和了离。

可见这短短两月不到,都发生了多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