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平安手撑到桌子上,考试之前他还要温习功课,加上考试,得耽搁好几天的时间。

他还需要大量的银子,不然以后隐居了没钱生活,怎么过安逸的日子。

前世院试当天,城西发生了一件大事,闹得城东的达官贵人夜不能寐。

算算日子,那件事情已经发生了,只是还没闹大。

他明天先去把这件事给准备了,只是他那天在考试,得有人帮忙才行。

萧平安还没想好,李夫子突然睁开眼双眼,嘴里念叨着:“完了完了。”

他猛地起身,朝书柜跑去,萧平安还以为有急事,跟了过去。

李夫子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卷东西,放在桌子上展开。

萧平安走过去一看。

一幅水墨画,远处,巍峨的山峰耸立,山峦连绵起伏,如一条巨龙盘旋。

山顶雾气弥漫,时浓时淡,犹如仙境。

一条瀑布自山涧飞流直下,水花四溅,恍惚间仿佛真的看见能听见清脆的声响。

李夫子:“这幅画我还没想好如何题诗,你来试试。”

萧平安缓缓道。

“青山巍峨入云端,连绵起伏势无边。

瀑布如雷飞泻下,涛声震耳水漫天。

峡谷幽深藏气势,悬崖峭壁立人前。

雄浑山水展豪迈,壮丽风光映碧天。”

李夫子:“我就说你有状元之才,你小子偏不信,你看我做不出来诗你能做出来,说明你才学只在我之上。”

萧平安一副早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

他被白鹿书院开除之后,四处求学。

虽然那些夫子满意萧平安的才华,当时一听他没钱吧,便把他赶了出去。

萧平安屡屡碰壁,还以为以后只能自学,这时碰到了李夫子。

他经常被萧家的人责罚,时不时就会告假,每次保证这是最后一次。

李夫子以为萧平安一直不参加院试,是因为胆小。

所以方才假装自己不会题诗,给萧平安信心。

萧平安对头发誓:“李夫子,若不去参加院试,天打雷劈!这下你可以放心的睡了吧。”

得到保证,李夫子这才步伐踉跄满意离开,眼睛一闭,人就栽到**,打起鼾来。

萧平安手撑着头,也沉沉睡去。

萧玉香坐了一夜,眼睛也哭了一夜。

她的丫鬟珍珠来伺候,被她肿如核桃眼睛吓得盥洗盆都掉了。

地上洒了一地的水,珍珠立马跪下,头紧紧贴在地上,颤颤巍巍道;“小姐饶命。”

萧玉香仿佛浑身的力气被抽干,喃喃道:“萧平安,他会去哪里呢?”

珍珠吓坏了,连连道:“五少爷应该就是闹脾气了,时间一到他就会回来。”

“五少爷这么喜欢大小姐,他一定舍不得离开您的,您不用担心。”

“呜呜呜……”珍珠的话就像一把刀子,直插萧玉香的胸口。

萧平安最喜欢的就是她!

她做了什么,一次次伤害他,又在他的伤口上撒盐。

她真该死啊。

他被自己伤透了心,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不行!

她要把他找回来,她要亲口告诉他,她知道错了,她要乞求他的原谅。

萧玉香擦掉眼泪,赤着脚走到地上,急促道:“珍珠,你快给我更衣,我要去把他找回来。”

珍珠:“大小姐,奴婢去打水的时候,看到刘伯已经让人去找五公子了。”

“大小姐就在家里耐心等待即可,五公子这么喜欢你,肯定舍不得生你气的。”

“五公子要是知道大小姐为他伤心,估计高兴得觉都睡不着。”

萧玉香眼中再次燃起希望:“你说得对,等他回来,我一定要送给他一个大大的礼物。”

看到萧玉香不再哭,珍珠松了口气。

萧玉香洗漱完后,又用冰块敷眼睛,等眼睛消肿了,才打起精神去金玉满堂。

最近店里的事情很多,还有一月就到立秋,店里要上新款。

平日里她都坐马车去,鬼使神差的,她今天想步行。

她想知道,萧平安往返两个时辰,到底是什么感受。

一个上午过去,她终于走到金玉满堂。

两条腿几乎要断掉的痛。

萧玉香无比心疼。

等萧平安回来了,她绝对不会再让他受苦了。

掌柜汇报:“掌柜,上个月店里的生意很不好,客人嫌弃我们的款式太旧,都跑其他店里去了。”

萧玉香让掌柜地喊来图样师顾冬蕾:“冬蕾,想必你也知道了吧,要是再画不出新的样式,我们店就要垮了。”

顾冬蕾欲言又止,张了张嘴,最后点点头:“好。”

萧玉香看着顾冬蕾呈上来的图样,心里无比烦躁。

之前店里的图样都是萧玉香自己画的,后面她招了顾冬蕾,亲自教她画图样。

顾冬蕾设计的风格和她一脉相承,生意也不瘟不火。

五年前,顾冬蕾的设计突飞猛进,引得京都的贵女竞相追捧,这才从一个小店铺发展到京都前五甲。

只是不知道怎么了,最近顾冬蕾的灵性似乎消失了,设计的饰品和之前差不多。

若是再这么下去,只怕她又会变成之前的小店。

萧玉香屁股还没坐热,府里的小厮就来了。

“大小姐,夫人说事关六公子的大事,让你回去。”

一听有关萧宴州,萧玉香顾不得腿酸,一下站起来,上了马车。

走进慈园,一走进内室,萧玉香就看到沈念面前放着几锭银子。

“娘,你找我有事?”

沈念:“宴州今天来信,说仰慕城西的李圣夫子,让我去送礼,等考试后想拜他为师。”

萧玉香皱眉:“读书人清高,只怕不喜这黄白之物,而且娘,我今天腿很酸,能不能改天?”

沈念脸色一沉:“我已经打探过了,李圣穷得一天只能吃一顿饭,他看到这银子不得高兴坏了。”

“你赶紧去,事关宴州的大事,他考试在即,我不想让他分心。”

事关萧宴州,萧玉香还是忍着痛去找李夫子。

马车从繁华的闹市驶入郊区,青石路变成了黄泥路。

路越来越陡,萧玉香在马车里摇来晃去,她紧紧抓着马车才堪堪稳住身形。

车帘被掀开,一个路人的身影从身边擦边而过。

男人穿着普通的麻布衣服,还是难看的土黄色。

萧玉香嫌弃一撇嘴。

穷人竟然离她这么近,真晦气。

萧玉香不知道的是,她嫌弃的穷人,正是他想找的萧平安。

萧平安一路走回京都,便径直朝牙行而去。

刚走到牙行,他就听到一阵鞭笞声。

“跑,你还敢跑!”

“啪”地一声,夹杂着女子的哭泣声。

“救命,救命!”

萧平安浑身血液倒流。

猛地朝里冲去。